豈料,就在秦昭慧的雙手即将推到雲妙音的背上之時,雲妙音卻忽然微微側身。
而因為雲妙音離湖邊還有幾步距離,秦昭慧為了一舉成功,這一出手便是用了全力。
如今這樣一撲空,讓她整個人由于慣性直接朝前栽去。
接着,便是“撲通”一聲,湖水瞬間被濺起高聳的浪花。
雲妙音眸中一寒,她果然猜得沒錯。
風如和子沁因為拿着東西,被宮女領着放入宮中儲物房,這會都不在她身邊。
而湖邊固然景色不錯,但後花園裡有那麼多景色優美之處。
為何這秦昭慧偏偏要帶她來這沒什麼人出沒的偏僻之地?
因此,她雖看似盯着湖面,餘光和耳朵卻一刻都沒有放松對秦昭慧的觀察。
沒想到,她與秦昭慧無冤無仇,她竟然對自己出此毒手!
“救……命……救……”秦昭慧不會遊泳,掉進去拼命掙紮。
雲妙音冷冷地瞧着她,默不作聲。
雲妙涵心中一喜,方才她偷偷瞧了一眼,看到秦昭慧對雲妙音伸出了手。
如今,聽到那動靜,想想便知道是雲妙音掉進了湖裡。
雖然不知道為何這秦昭慧也與雲妙音有仇。
但有人動手,更是正中她下懷。
所以,聽到“救命”,故意沒有很快回頭,而是等她撲騰了一會兒,才轉過身。
接着,卻看到雲妙音正好好地站在湖邊,而湖裡掙紮的人……竟然是秦昭慧!
巨大的震驚讓她回不過神,一時間,竟真的忘記呼救。
“救……我……”湖中,秦昭慧一邊掙紮一邊祈求地看着雲妙音。
隻覺雲妙音那眼神比她周圍冰冷的湖水還要讓她發寒。
終于,在看到秦昭慧已經灌下去兩口水,雲妙音對着她蹲下了身,貼到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之後,再站起身,高聲喊道:“救命啊!
有人落水了!
”
這一聲呼喊短暫而急速,讓在遠處一直翹首以盼的張雨纓眼前一亮,甚至,根本沒有去分辨到底是誰的聲音,便開始讓周圍的小姐們互相奔走相告,恨不得把後花園中所有人都喊過去。
之後,才看戲般地朝那邊走去。
然而,看到的卻是躺在湖邊,渾身濕透且不知死活的秦昭慧!
看着秦昭慧緊閉的雙眼,一張臉也似乎毫無生機,張雨纓吓得身子一顫。
她隻是想教訓雲妙音一下,怎麼會鬧出人命?
而且,秦昭慧不是來教訓雲妙音的嗎?
她怎麼會自己落了水?
難道……
這麼一想,趕緊朝着一旁看去,隻見雲妙音神色冰冷,眉頭緊蹙地看着在被太醫搶救的秦昭慧。
那冰冷的眼神,分明……
“是你,雲妙音,是你把她推下去的對不對?
”張雨纓心中生疑,當即指着雲妙音喊道。
雲妙音方才一直在看着太醫搶救的手法,以考慮自己要不要出手。
畢竟,她隻是想讓壞人得到應有的教訓,但并不代表是要了對方的命。
好在雖然是古代,到底是全國最好的太醫們,對搶救還是頗有一套。
而且,許久未見的周禮之,如今也聞訊趕來,參與在了其中,成為了搶救主力,更加讓她放下了心。
如今聽到這話,不禁擡起頭。
隻見張雨纓正在用手指着她,目光中充滿了狠決,還有一絲勢在必得的得意。
而随着張雨纓的話,周圍除了太醫,幾乎所有人都朝她看來,眼中也帶着審視以及許多的懷疑。
雲妙音眉頭一蹙,略微一思索,便很快明白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就說自己與那秦昭慧無冤無仇,怎麼會忽然對自己出手,原來,是因為張雨纓。
“我沒有推她。
”雲妙音冷靜開口,她沒有做過的事,自然不會認。
“不是你是誰?
”張雨纓卻咬住她不放,“方才隻有你們姐妹兩個人和她在一起,不是你就是你妹妹。
”
這話一出,雲妙涵立即喊道:“不是我。
我方才在那邊看花,湖邊隻有姐姐和秦姑娘兩個人。
”
而這句話,看似是在為自己申辯,實際上卻是更将雲妙音推上了風口浪尖。
“果然!
”張雨纓聞言,更加肯定地指着雲妙音道,“隻有你們兩個人在湖邊,不是你推她,難道她這麼大個人,會自己掉下去不成?
”
“對啊,張小姐說的有理,秦姑娘也不是這麼毛躁的人。
”一旁,原本就站在張雨纓這邊的小姐們之中,立即有人跟着附和。
而一人站出,立即便有很多人站出。
她們本就等着雲妙音出醜,如今,能讓她直接喪命的話,豈不是更除去了後患?
一時間,矛頭從四面八方而來,均是對準雲妙音。
不遠處,一直看着這邊的晏辰郁眉頭緊蹙,面色帶着許多糾結。
“大皇兄,上次在街上,你說這是你的女人,不準我去求娶,如今你女人有難,你不去英雄救美?
”站在他身旁的五皇子晏辰希抱着他心愛的狗,挑眉道。
晏辰郁的臉瞬間一冷,眸間充滿思索,卻依然未動。
雲妙音攤上的人命是戶部侍郎的千金,雖然隻是個侍郎,但在戶部尚書即将退任的情況下,卻頗有實權。
而張雨纓又是太尉的女兒,太尉亦是他不可得罪的人。
所以,不管是戶部秦侍郎還是張太尉,他都不能與之為敵。
而且,如今雲妙音的狀況,遠遠比得罪這二人更加麻煩。
因此,他雖然心裡想去,理智卻告訴他不可以。
而周禮之聽着周圍的聲音,心中亦是焦急無比。
他絕對不會相信這些人說的每一個字,甚至,想立即站出來護在雲妙音面前。
就像他曾經下過的決心一樣,再也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但手下的秦昭慧命懸一線,他必須全力将她救過來,否則,雲妙音便更難說清。
想到此,他隻能強忍着加快手中的速度,努力拍打着秦昭慧的背部,讓她把水吐出來。
四處楚歌,無人為她說一句話,雲妙音心中不禁自嘲一笑。
難怪晏季之前與她開玩笑,問需不需要來保護她,她當時還嗤之以鼻。
如今才明白,還真的是危險重重。
不過,也無妨,她自己也解決的了。
擡頭,平靜地看向衆人,她的薄唇輕啟。
然而還未出聲,一句話卻突兀地傳了過來。
“這女人,不是雲妙音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