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轟轟……
什麼動靜?
雲妙音揉着睡眼,從榻上坐起,匆匆為自己洗漱梳妝,便疑惑地走出營帳。
隻見此時,天色還未大亮,太陽也隻從東方稍稍探出了一個頭。
而營帳外,沒有一個人的蹤影。
除了那陣陣轟隆響,也沒有其他任何聲響。
雲妙音想了想,還是帶着詫異地朝着聲音來源處走去。
很快,便見那練兵場上,士兵們正集體光着上身,沿着場子的外圈齊齊跑着步。
那步伐整齊劃一,加上人數衆多,所以,才讓人産生連大地都在震動的錯覺。
竟然是這樣,雲妙音不禁無奈地搖了搖頭,還以為有人在開山呢!
不過,這些人隻是跑步,卻不喊口号,倒是蠻奇怪的。
而且,這大冬天的,居然不穿上衣,也太可怕了點吧?
雲妙音光想想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正要往回走,卻聽身邊顔緒驚訝的聲音傳來:“雲姑娘,你怎麼來這了?
!
”
雲妙音聞言轉頭看去,隻見那看起來斯斯文文的顔緒如今也光着上身,正滿頭大汗地站在自己面前。
她不禁一怔,倒是沒想到這家夥還是個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人。
隻不過……
她的眉頭蹙了蹙,這家夥的肌肉雖然看起來發達,但其實形狀并不對呀。
若是普通人,那隻是不夠完美,可他們是士兵,肌肉若是練的不對是影響力量的。
這麼想着,她不由仔細地朝他多看了幾眼。
顔緒本來是看她到來,便下意識跑了過來,沒想那麼多。
如今看她盯着自己看,這才想起自己如今是什麼狀态,身子不由微微一僵。
雖然他知道自己身材完美,但雲姑娘是王爺的人,這樣被自己吸引還是不太妥。
所以,他當下便微微側身,試圖提醒她。
雲妙音果然立即反應過來,自己出神了一些,所以,趕忙道:“我是聽到這邊地動山搖的,不知道在做什麼,所以過來看看。
話說你們晨練還挺安靜的。
”
顔緒恍然大悟,不過卻搖搖頭:“雲姑娘你可想錯了,今日是王爺禁止大家在晨練時出聲,要不然啊,那口号聲都能震天。
”
雲妙音一怔,該不會是晏季怕吵到她睡覺才下的這種命令吧?
這家夥真是不聽話,又給她搞這種影響全軍的事。
她微微歎口氣,不想再影響大家,便幹脆說道:“那你快回去訓練吧,别因為我脫離隊伍了。
”
顔緒卻搖搖頭:“我沒事,我本來也不是隊伍裡面的。
”
“啊?
”雲妙音眨眨眼,有些不明白。
不在隊伍裡……難道不是軍中之人?
“是我爹。
”顔緒撇了撇嘴,“他非要說必須親手殺過敵,上過戰場的才是男人,所以,從去年開始就把我扔進了軍營曆練,但我其實不算軍中人。
”
雲妙音恍然大悟,竟然是這樣,難怪沒人管他。
看來,他爹的地位應該不低。
正想着,卻聽練兵場上跑步聲停止,接着,呼啦啦朝着一處聚集。
雲妙音見狀趕緊道:“要集合了吧?
那你快去吧。
”
顔緒燦爛一笑:“不是集合,是尚副将帶着大家鍛煉肌肉,增加力量。
”
這話一出,雲妙音眸光不由一閃:“鍛煉肌肉?
”
“沒錯。
”顔緒說着朝那邊指了指,“看到那邊嗎?
那是尚副将親自打造的器材,大家用了之後,明顯壯實了許多。
”
雲妙音立即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那面很多奇奇怪怪的器材,倒是與現在健身房裡某些有些相似。
而這會兒,已經有士兵們開始用了起來。
她的眸光一縮,原來如此。
“雲姑娘,那我先過去了。
不然待會兒,器材都被他們占了。
”一旁,眼見大家朝着那邊一擁而上,顔緒焦急道。
雲妙音點點頭:“好,你快去吧。
”
顔緒立即拱了下手,便沖着一個空置的器材跑了過去。
雲妙音見他用力地擡起那沉重的鐵架,不由緊緊地皺了眉。
卻聽身後,晏辰容的聲音傳來:“不僅面不改色與赤裸半身的男人聊天,還毫不避諱地看着那麼多不穿上衣的男人,雲妙音,你竟是個如此輕浮的女人!
”
雲妙音的臉一沉,當即扭轉過身看向他。
晏辰容因為昨日膝蓋受傷,所以,并沒有參加今日的晨練。
但他習慣了這個時辰起來,便也閑不住出來看看。
可沒想到,一走過來,看到的卻是這一幕!
所以,此時也是臉色陰沉,還夾雜着明顯的蔑視。
雲妙音眼底有暴風驟雨掠過,她一字一頓道:“晏辰容,我不管你對我有什麼敵意或是誤解,但我現在要求你,道歉!
”
晏辰容一怔,他還是第一次從一個女人身上,感受到這種逼人的壓迫感。
看着她臉上的盛怒,他不禁下意識對自己有所懷疑,莫非……他想錯了?
不可能!
一想到這個念頭,他便立刻在心裡否定。
他不會看錯,方才雲妙音就是在盯着他們。
所以,他當即冷笑道:“道歉?
我看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向皇叔解釋,别一哭二鬧三上吊,說别人冤枉你!
”
“發生了什麼事?
”忽然,晏季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他腳步匆匆,朝這邊快速走來。
晏辰容一看到晏季,氣焰頓時更加濃重,當即道:“皇叔,你來得正好,親眼看看你所謂的好女人在背着你做什麼!
親眼看看她多麼輕浮!
”
話音剛落,他就覺一道淩厲的掌風朝他劈來!
他面色一變,當即閃身躲過,一張臉上卻充滿了不可思議:“皇叔,你竟然為了這種女人,對我出手?
”
“本王的女人,你也敢出言不遜,晏辰容,我對你果然還是太縱容了。
”晏季眉頭緊蹙,一張臉冷若冰霜。
那冷意不由讓晏辰容從腳底生寒。
他以為自己早已習慣了晏季的冷,到今天才發現,原來他對自己的那些,從來不是真的冷。
他對自己的訓斥,也從來不是真的憤怒。
而一旁,雲妙音的心卻溫暖如陽,方才聚集的憤怒也随之消散。
因為别人的誤會和诋毀都不再重要。
因為這世上有個人,會毫不猶豫地信她,護她!
那麼,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