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妙音當即一怔。
大哥,你這關注點是不是有點跑偏啊?
她抽了抽嘴角,弱弱道:“是,不過……”
“什麼病?
”晏季眸間一寒,冷冷問道。
“下肢癱瘓。
”雲妙音老實回答。
“哦。
”晏季不屑地挑了挑眉,似乎對于某件事放心了許多,“能治好嗎?
”
“希望不大,但有機會!
”雲妙音立即回道,并且偷偷觀察着他的臉色。
看樣子,他是不會追問騰封的身份了吧?
正想着,卻見晏季忽又瞳孔一縮道:“那你是怎麼給他治的?
”
雲妙音倏地怔住,一雙眼直直地看着他,腦子卻在飛速旋轉,想着如何措辭能聽起來好一些。
畢竟,她可是消失了一個晚上。
可她這一猶豫,晏季的雙眼立即眯起,将她的雙手抓起質問道:“我記得,你最擅長的是推拿,難道,你是用你這雙手幫他按摩下肢來治病的?
”
雲妙音嘴角一抽,這家夥腦洞倒是挺大的。
不過,他說的其實也是合理的,目前推拿沒有作用,但是到了後期,還是可以有所幫助的。
正想着,卻覺雙手一陣疼痛。
擡眼看去,隻見晏季雙目不再冰冷,而是冒着一團熊熊的火焰。
她當即“嘶”的一聲抽回手,瞪了他一眼道:“你幹嘛?
就算是按摩也很正常啊,我也幫你按摩過胸膛和後背麼?
”
這話一出,雲妙音就感覺到身邊溫度瞬間降了幾分。
她臉色僵硬,剛要開口,就聽晏季冷冷一笑道:“所以,在你眼裡,我和别人都一樣?
”
雲妙音眉頭一鎖,毫無準備被質問這種問題的她忽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喜歡晏季在介意什麼,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她懂。
因為,她何嘗不是一直在介意。
那既然如此,是不是代表他也會懂這種心情,而不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呢?
若當真是這樣,那也隻能說明他們三觀不合,不适合在一起。
想到此,她忽然擡起頭,看向他道:“那你呢,在你心裡我和别人一樣麼?
”
晏季的眸光閃動:“你覺得呢?
你認為我是一個随便為了誰便封山搜城之人?
”
雲妙音一噎,他的确不是。
可她很貪心,她要的不止如此。
所以,她終是深吸一口氣,幹脆破釜沉舟地問道:“若是水姑娘失蹤呢?
你會不會這麼做?
”
晏季眉頭一擰:“這件事與她什麼關系?
”
“别問那麼多,你隻要回答我,不要撒謊。
”雲妙音看向他,帶着從未有過的執拗。
她已經問到了這一步,便無論如何無法再回頭了。
晏季的眼珠微轉,似乎察覺到什麼,卻又覺得有些荒謬。
而不等他想清楚,有些心急的雲妙音卻再次抛了一句“這麼難回答嗎?
那就算了。
”
之後,便要轉身離開。
晏季趕緊将她拉住:“我沒有說難回答。
”
“那你說,我聽着呢,别騙我。
”雲妙音背對着他,沒有回頭。
晏季眉頭幾乎擰成一條線,他想了想,終是如實道:“她的祖父是對我恩重如山的太傅,若是她失蹤,我自然要全力尋找,不過……”
“我知道了。
”雲妙音平靜地輕聲道。
“你知道了什麼?
”晏季用力将她的身子拽回,讓她面對着自己。
雲妙音低着頭,臉上努力堆起笑容。
如今終于知道了答案,應該是好事。
不用糾結,不用再胡思亂想,而且,還有機會回到現代,多好。
隻有那眼眶裡不斷打轉的淚珠,在無聲地将真心宣告。
可惜,從晏季的方向,隻看得到她上揚的嘴角。
所以,不禁眼珠一轉道:“雲妙音,你是故意在轉移注意力,還是借機告訴我,你給别人按摩很正常?
”
山風吹過,吹幹了雲妙音眼眶中那倔強地不肯掉下的淚水。
她深吸一口氣,擡起頭道:“本來就正常呀,需要轉移什麼注意力?
”
晏季的眸色冰冷:“所以,你真的這樣做了?
對一個男人?
”
雲妙音輕輕一笑:“我怎麼給别人治病,王爺就别管了吧?
咱們合作之初,不是也沒有限制過對方的自由麼?
”
晏季的雙眼眯起,合作。
呵,合作!
所以,他看到自己為她所做,也不管自己對她表白,她眼裡就隻是合作。
深吸一口氣,他一字一頓地問道:“所以,你隻想和我合作,對麼?
”
雲妙音的心潮翻湧,努力保持着那點快要維持不住的笑容,輕聲道:“對。
”
晏季的眸光一聚,終是不再多問,大步走開。
山下,所有的士兵集結,撤離。
雲妙音的心亦是痛得似被剝離了一般。
她蹲在那裡,無聲地流淚,任憑凜冽的山風也無法将她的眼淚吹幹。
除了選擇和他合作,她還有其他選擇麼?
與他人共侍一夫,她死都不願!
天空,洋洋灑灑地下起雪,将寒冷的冬夜映照得像是白日。
季王府,晏季一人在涼亭中往嘴裡灌酒,陳管家憂心地在不遠處看着,滿臉焦慮。
這又是怎麼了呦?
是不是又與雲姑娘有關呀!
哎呀,這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都這麼操心。
他就知道,早早将雲姑娘娶回來就完事了!
正想着,卻聽一旁,一個聲音傳來:“皇叔怎麼了?
發生了什麼事?
”
陳管家聞聲回頭,看到來人時,立即行禮道:“參見三殿下,王爺一回來就如此,老奴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勞煩三殿下勸導一番。
”
晏辰容眉頭一鎖:“回來就如此?
幾時開始的?
”
“午時。
”陳管家歎了口氣道。
“什麼?
”晏辰容臉色一變,立即大步走了過去。
陳管家慢慢擡起頭。
三皇子是王爺這些年走得最近之人,希望他能安撫好王爺的情緒吧,哎!
豈料,晏辰容走過去,根本沒有什麼安撫,反而陰陽怪調地帶着怒氣道:“為了一個女人,喝了四個時辰的酒,皇叔,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厲害呢?
”
晏季的眸色一冷:“誰告訴你,本王是因為女人的?
”
“上一次搜城,還是幾年前,皇宮出了刺客。
”晏辰容聞言也坐到他對面,帶着心疼卻又有怨氣地看向他,“而那個女人出現在南遠山後,你便撤了所有兵。
皇叔,那你告訴我,如果不是因為女人,又是什麼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