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嶽寒雙目冰冷,很明顯在爆發的邊緣,雲妙音卻并未逃,而是朝他走了過去。
“你膽子倒是很大。
”嶽寒眯了眯眼,“你是覺得,我會看在你是紅潇徒弟的份上,不會對你出手?
”
“不。
”雲妙音搖了搖頭,“我隻想告訴你,你做你認為對的事,我也做我認為對的事。
你不要覺得隻有你在保護她,所以對我如此頤指氣使,我也可以告訴你,我也在盡最大力量保護她,所以,不要試圖威脅我或者阻攔我,我,不怕你。
”
嶽寒靜靜地看着眼前瘦弱卻似乎蘊藏着巨大力量的女子,好半天,才忽然笑道:“我倒是忽然明白,為何唯獨你可以俘獲人心了。
不過,你在保護她?
你知不知道,你之前做的一切,都在将她往死裡推。
”
雲妙音也笑了笑:“那你是否知道,如若昨日去捉斷無崖的不是我,或許是她呢?
那你覺得她回來的可能性又有多大呢?
”
“你說什麼?
”嶽寒一愣,雙眼倏地瞪起,“這怎麼可能?
她捉斷無崖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怎麼會忽然這麼急?
”
雲妙音眸光閃了閃,這件事當初紅潇拜托她去做時,并沒有多說。
但她卻知道,當時的情況,如果自己不答應,一定會是她方才說的結果。
至于原因……
她隻知道,如果她一想到某個人就會心痛,她也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尋找原因。
隻是,她沒有得到紅潇的允許,如今不會說。
因此,她開口道:“這個我不能回答你,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現在要去給斷無崖配解藥,你若想攔我,可以試試,但是,待會我走了,請你别跟着。
”
她說完,便再次轉過身離開。
身後,嶽寒面色凝重,卻終是沒有再多言。
雲妙音長出一口氣,匆匆走進關押斷無崖的院子。
她手中如今隻有寒魄草,并沒有其他的幾味藥,不過,斷無崖一定有,而且,如果她猜的沒錯,一定會帶在身上。
畢竟,他的毒越發嚴重,若是昨晚他得到寒魄草,想必會直接合成解藥。
果然,她很快便從斷無崖的身上尋到。
斷無崖此時已經進入毒發的末期,連睜開眼都頗為吃力。
但他還是努力擡起頭,朝着眼前人望去,看到是雲妙音,眼神不禁多了一絲黯淡,艱難道:“紅潇怎麼樣?
”
雲妙音詫異看他,隻見他面色慘淡,卻挂着擔憂,想了想還是回了一句“她沒事。
”便轉身而出。
斷無崖的死活她不關心,她現在隻想趕緊回去,安靜地将解藥制出來。
紅潇的院子裡最不缺的就是器皿和工具。
雲妙音将所有需要的東西準備好,便試着握起木槌,準備将藥草碾碎。
然而,腫脹的手有些笨重,手背上已經結的痂也随着她的動作隐隐作痛。
雲妙音深吸一口氣,還是用力地捶了下去。
然而,還未等到落下,卻覺手腕被人猛地一攥。
雲妙音詫異轉頭,還未等反應過來,就見晏季冷着臉,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木槌,對着藥草砸了起來。
“王爺?
”她驚訝地喊出聲。
晏季卻并沒有看她,隻是問道:“錘成什麼樣?
隻是攪爛還是藥汁?
”
“藥汁。
”雲妙音傻傻地回答,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看着晏季。
他方才不是生氣離開了麼?
不是說,再也不過問她的事了麼?
為什麼,這會兒還會回來幫她?
“好了。
其他的呢?
”晏季力氣大速度快,也就一下下,便将那株藥草的汁液砸出,并且從這容器中流出,徹底萃取了出來。
雲妙音立刻回神,也不敢多問,隻是指揮着他,将其他的藥物都按照需要弄好。
最後,再放到爐火中,按照順序放入并且烘幹。
晏季一句話未言,甚至,全程連看都未看雲妙音一眼,隻是專注地在那裡微微扇着火。
雲妙音悄然看着他,這,其實并不是二人第一次一起煉藥。
曾經在山洞時,他也是讓自己在一旁休息,自己看了那麼久。
沒想到,如今這一幕,竟是還可以重現。
隻是,物是人非,她的心境卻完全不同了。
“你不看着藥的火候,看我幹嗎?
”終于,晏季斜瞥了她一眼,冷冷開口。
雲妙音趕緊收回目光,朝着藥物看去。
二人沉默不語,隻有爐火裡的柴火偶爾發出很細微的“噼啪”聲,更是讓氣氛顯得尤為尴尬。
所以,一見藥成,雲妙音趕緊道:“好了,可以端下來了,汁液倒入那邊的碗裡就好,外面的冷水将它變涼,藥便成了。
”
晏季将火熄滅,接着,按照雲妙音的說法一路做過去,直到确認解藥最終成型,将它裝入瓶中,才作罷。
雲妙音手中輕輕握着解藥,小聲道:“王爺,謝謝你。
”
“不必。
”晏季面色不改,“我隻是怕你手毀了,以後我的火寒毒毒發又要自己忍過去了。
”
“不會的,或許以後連一開始都不必忍。
”雲妙音一聽,下意識安慰道。
然而,晏季卻是蹙着眉,擡頭看向她:“你這是什麼意思?
”
雲妙音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不小心說出了什麼。
見他目不轉睛地望着自己,不由眼珠一轉,幹脆鋪墊道:“其實就是我之前研究過一種藥物,可能有辦法對你的毒稍微緩解一下,但是還沒确定,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
晏季仔細看着她,從她的話裡,他找不到任何破綻。
可是,從她的目光裡,他卻看到了躲閃。
既然這麼平常的理由,為何會躲他的視線呢?
若是他記得沒錯,上一次,兩個人很平靜地對視,還是她生日的那個晚上。
然後,就是……那個吻。
想到此,他的心徒然一痛。
難道雲妙音躲閃的原因,是因為不想讓那件事再有可能發生麼?
“呵。
”他自嘲一笑。
他晏季長這麼大,都沒覺得自己這麼值得嘲諷。
深呼一口氣,他一把将雲妙音的下巴捏住,迫使她與自己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