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大的花園裡,各色菊花争相開放,地上的小草迎風飄揚,偶有幾片落葉從空中飄下,與飛舞的蝴蝶纏綿着飄入花草之間。
雲妙音隻覺心曠神怡,連氣色都好了幾分。
“這衣服果然适合你。
”身後,忽有長公主晏雲英的聲音傳來。
雲妙音趕緊回身,隻見她正朝着自己走近,趕忙行禮道:“妙音拜見長公主。
”
晏雲英走近,微微蹙眉:“快起來,本宮最不喜這般虛禮,所以,才搬到這城外幽靜之處,怎麼你過來又讓本宮重溫那一套?
”
雲妙音一愣,趕緊又直起了身子:“是。
”
晏雲英卻是眉頭一挑:“怎麼?
莫不是季王不在此,你便覺得有些拘束了?
”
“啊?
不是……”雲妙音怔了怔,下意識否定。
但心底卻有些莫名,這為啥好端端提季王啊?
她和長公主不熟,才是拘束的真正原因呀。
卻見晏雲英又望了她一眼,眼底帶着促狹之意道:“放心,那小子臨時有事出去了,待會應該就會過來。
”
雲妙音嘴角一抽,一時間有些詞窮。
她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呢?
這裡本來就不是季王府,晏季能照顧她一晚,就已經讓她很意外了。
她壓根就沒想過,晏季會一直在這裡。
但不知道為什麼,被她這樣望着,心裡卻莫名其妙有點虛。
這姐弟倆到底怎麼回事啊!
好在,晏雲英并未在此話題上多做停留,而是看向前方道:“喜歡這些花嗎?
”
聽到轉換話題,雲妙音終于松了口氣,但是,聽到“花”這個字時,眼珠卻是悄悄轉了轉。
接着,裝作随意道:“喜歡啊,我上次去齊老将軍府裡,看到了好多好多花,唯獨沒來得及看到菊花盛開,如今看到,覺得甚是圓滿呢。
”
晏雲英的臉瞬間一僵,本來一直想趁機幫那臭小子試探雲妙音的心思,當即全部收了起來。
帶着微微審視的目光朝雲妙音看去,卻見她面色如常,此時正走到一片花前望着,仿佛隻是随口說說。
但是,真的是随口嗎?
她的眼珠也轉了轉,輕咳一聲道:“是嗎?
他的府裡很多花?
”
“對呀。
”雲妙音點點頭,接着,臉上卻帶着些許的惋惜之色,“隻可惜,現在全部都挖了。
”
晏雲英的臉色頓時一變,不等多想,一句話便脫口而出:“都挖了?
為什麼?
”
雲妙音立即轉回頭,隻見她說完自己也是一怔,随即臉上浮現一抹尴尬,慌忙解釋道:“本宮隻是好奇,好好的花為何挖了。
”
一絲竊喜湧上雲妙音的心頭。
看這樣子,這長公主分明還是對齊老将軍有情呢麼,那就好辦了,嘻嘻。
她當即狀若不在意的點了點頭:“哦,是因為齊小少爺的病啦,花粉對他的身體有害,所以,才迫不得已挖掉的。
不過,長公主放心,齊老将軍還是挺惋惜的。
”
晏雲英不禁怔了怔,為何讓她放心?
難道……
一絲笑意頓時彌漫在眼中,這個小姑娘……
她貌似知道為什麼那小子對她如此與衆不同了。
連她都敢打趣又不會讓她覺得被冒犯的人,豈會是個尋常人?
一時間,倒是對她的好感大大提升。
而且,兩個人這樣一來一回的互相試探和打趣,卻好像瞬間将三十年的年齡差距盡數去除,讓所有的陌生感都在這一瞬間消失。
晏雲英搖了搖頭,帶着笑意地瞥了她一眼:“好了,來,本宮親自帶你在園子裡走走。
”
“好呀。
”雲妙音扳回一局,心情非常好。
果然是姐弟,隻要拿住命門,總不會吃太多虧,哈哈!
晏雲英一邊走一邊為雲妙音講着各色菊花的種類,看得出來,是非常喜歡花朵。
兩個人的話題也沒有再圍着男人,而是随意地閑聊着,若僅從背後看來,還以為她們是年齡相仿的閨蜜。
晏雲英越看她越喜愛,恨不得當場就讓晏季把她給拐回王府。
這麼好的姑娘,絕對不能讓人捷足先登了。
所以,為了給晏季多加點分,她甚至為雲妙音破了例。
“來,本宮帶你去最好看的地方,那邊本宮可是不輕易讓人進去的哦。
”
“哦?
”雲妙音頓時來了興緻,“好呀,謝謝長公主。
”
晏雲英當即領着她走近花園最深處,隻見那邊花團錦簇,每一株都長得極為粗壯,每一朵都更加鮮豔。
“哇。
”雲妙音當即瞪大了眼,“這裡的花為什麼長得這麼好?
”
晏雲英笑了笑:“其實本宮也不知,本宮隻知道,這一片的花完全不生蟲,所以長得極好。
”
聽到這話,雲妙音不由走到花朵前仔細瞧了瞧。
果然,隻見與方才她路過的那些花都不同,這些花上面異常幹淨,真的一點害蟲都沒有。
可是,心裡卻不由有些奇怪。
按理說,菊花是最容易生蟲的,而且,這片花雖然在花園最深處,但是,其實原則上來說,也是和方才那些花在一大片土地之上的。
蟲害這種東西又是會在植物中傳播的,這裡怎麼會沒有呢?
眼見她手中拿着那株菊花一直在發呆,晏雲英的眉頭微蹙,心頭不覺有些心痛,但為了自己弟弟的幸福着想,還是忍痛開口道:“你若是喜歡,也可以折幾隻拿回屋中插起來。
”
雲妙音立刻回神,趕忙道:“不用,好好的花幹嘛折了它,我隻是剛剛想到些什麼,有些走了神。
”
晏雲英頓時松了口氣,原來是走神。
不過,少女看着花走神,莫不是思春?
想到這個可能性,她立即看了看天色,眼珠微微一轉道:“這太陽有些大,本宮都被曬得有些乏了,你身體剛好,倒是可以繼續曬一曬。
”
一聽到這話,雲妙音趕忙道:“那長公主快回去歇着吧,我自己在這邊歇着便好。
”
“好。
”晏雲英點點頭,快步離去。
那步伐根本看不出一點乏的樣子。
一走出花園便吩咐道:“記得通知季王,待會回來直接去花園!
還有,讓他拿着披風!
”
然後,才端莊地走回了自己屋子,滿意地喝了杯茶。
而花園内的雲妙音對此毫不知情,她還是沉浸在對害蟲的困惑之中。
沒辦法,誰讓她是個一直研究藥草的大夫呢?
而忽然,她卻是忽然想到了什麼,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