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快說啊。
”雲妙音這才撤下威脅的小表情,側耳準備聆聽。
周禮之慢慢朝前走着,眸光漸漸深邃了起來。
他緩緩說道:“師傅年輕的時候,的确很受女子喜歡,他為人風趣幽默,對人又溫柔體貼,基本上不說人見人愛,但想要嫁給他的卻真的很多。
”
雲妙音對此并不意外,因為從萬毒聖人現在的樣貌來看,也知道他年輕時是多麼英俊的小夥兒。
所以,她點點頭,繼續問道:“那他娶了嗎?
”
周禮之搖搖頭:“一個也沒有。
”
“為什麼?
”雲妙音眉頭一緊,“該不會……是隻願做風流浪子吧?
”
“不是。
”周禮之眼神一黯,“是因為我。
”
“你?
”雲妙音不禁詫異道,“前輩年輕的時候,你就已經是他的徒弟了?
不對啊,那會你應該很小吧?
”
“沒錯。
”周禮之點點頭,“是很小。
我剛出生沒多久就被遺棄,是師傅将我撿來的。
那些女子雖願意嫁,卻沒幾個人願意嫁過來便養一個來曆不明的野孩子。
漸漸地,師傅便不再和女子多接觸,他說是因為他雲遊四海,沒有女子願意陪着他四海為家,其實我知道,大部分原因還是因為我。
”
聽着周禮之越發沉悶的語氣,雲妙音的心不由地有些難受。
她無論如何沒有想到,周禮之這個受人景仰的太醫,竟是個孤兒,而且,還是個被父母遺棄的孩子。
想到此,她不由蹙眉道:“那這麼多年,你的爹娘有消息嗎?
沒有人來找你嗎?
”
周禮之自嘲一笑:“既然遺棄了,又怎會尋找?
”
“也許……也許他們當初是迫不得已呢,我相信沒有哪對父母願意舍棄自己的孩子,你不要想太多。
”雲妙音見狀,隻能安慰道。
周禮之淡淡一笑,并沒有言語。
看樣子,是對這句話沒有很深的認可,隻是不好駁了雲妙音的好意。
雲妙音眼珠一轉,繼續問道:“那你身上可有什麼信物之類的?
”
“有個很奇怪的扳指,不知道算不算信物。
”周禮之說着,伸出一隻手撫上脖頸。
“那就對了。
”雲妙音嘴角上揚,“如果你身上有信物,就說明你爹娘肯定是想要和你相認的。
你真的不要因此而難過了。
”
周禮之的眸光微微發亮,幹脆将脖子上戴的項鍊從衣領下掏出。
他摸着上面挂着的象牙扳指道:“就是這個扳指。
”
雲妙音好奇地看過去,因為扳指并不大,她看得不是很清,便朝前湊了兩步。
隻見那扳指上面,似乎刻着一隻長得很奇怪的小獸。
這種動物,她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都沒有見過,不禁好奇道:“這上面刻的是什麼?
”
“我也不知道。
”周禮之低着頭,看向雲妙音的臉挂着一層绯紅。
因為雲妙音此時離他極近,尤其是那張臉正對着他的脖頸,說話時的呼吸都噴灑在他的脖子裡,讓他的身體都不由緊繃了起來。
偏偏她毫無所覺,還在仔細看着。
“呵,怎麼兩位這會不怕前輩們走遠了嗎?
”忽然,身旁一個人影而至,晏季那高大的身形幾乎讓雲妙音整個籠罩在他的陰影裡。
雲妙音眉頭一蹙,不禁朝後退了兩步。
周禮之也趕緊将項鍊收起,匆忙理了理領子。
“哎哎,不用管我們,走散了也沒事,反正我們也是一對一對的玩,不影響。
”不料,萬毒聖人帶着斬月忽然折返,這次滿意地看了自家徒弟一眼,對着晏季道,“前面我們已經逛完了,還有其他地方可以玩嗎?
方才好像聽那位姑娘說城西的郊外?
”
“是的,前輩。
”水若茗緩緩上前,嘴角挂着淺淺的微笑,“城西郊外有一大片梅林,如今正是臘梅盛放的時刻,不知各位有沒有興趣?
”
萬毒聖人的眼前一亮。
他這種走南闖北的人,對臘梅這種東西自然是見怪不怪,甚至,一個人的時候壓根懶得多看一眼。
但現在,他可不是一個人。
而且最主要的是,良辰美景,實在是容易培養感情。
畢竟,他還時刻為自己徒弟的終身大事操着心。
所以,他立即道:“當然有興趣!
梅林最适合吟詩作畫,正好正好!
”
周禮之詫異地看過去,耿直道:“師傅,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作詩了?
”
萬毒聖人嘴角一抽,美人在側,怎能如此不給他面子?
當即剮了他一眼道:“作詩誰不會?
不就是舞文弄墨麼?
我連毒都作得出,幾個字不會作?
你師傅我隻不過為人專一,一心為毒,不想其它!
”
一句話,立即給自己找回了場子不說,還讓斬月的眼睛晶晶亮,隻覺眼前這人又高大了不少。
雲妙音嘴角微抽,您可真能吹。
下一秒,她就看到萬毒聖人嘴角一揚:“不過,我雖不作詩,但可以鑒賞啊,你們待會作了詩,我來給你們評判!
”
“好啊。
”水若茗作為碾壓第一才女之人,聽到吟詩作賦自是喜不自勝,當場道,“阿季,我好久沒有聽到你作詩了呢,今日剛好有機會,你一定要好好作幾首。
”
晏季微微蹙了蹙眉,剛想說什麼,卻聽萬毒聖人道:“我徒弟也很棒哦!
他可不止會醫術,曾經,他兒時寫的詩都震驚四野呢!
”
“師傅。
”周禮之面露窘迫,低聲提醒着。
“哈哈。
”萬毒聖人忽而一笑,“大家别介意,但我的确實話實說,待會你們就知道了。
”
周禮之無奈,隻好暗自搖頭歎息。
晏季眉頭一挑,本想拒絕的話當即咽下,被勝負欲支配的他當即道:“好啊,那一會還請周太醫不吝賜教。
”
“周某不敢。
”周禮之低頭,眉頭緊蹙。
不知為何,他覺得今日的晏季似乎有些針對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他想的那個原因。
雲妙音眯了眯眼,從不參加任何詩會的晏季今日居然答應了作詩?
她是要說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還是愛情的力量?
正想着,卻聽水若茗朝着她開口道:“雲姑娘,你也同我們一起作詩吧!
我們四個人也熱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