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章 舉國歡慶
吳應成知道趙侃這麼晚來,肯定是昨天的事有眉目了,也不敢讓父母聽見,要不然非把他關起來不可,急忙把趙侃領到卧室,二人一邊吃一邊說了起來。
“趙叔,事情是不是已經辦好了?
”吳應成主動問道。
趙侃看了看窗外,加上那一身樸實的中山裝和大背頭,真有點像抗日年代,那些為了人民自由而奮鬥的先烈們。
“小吳,咱們這事可能真的能成。
”
吳應成一臉迷糊,“趙叔,咱們都還沒有幹呢,怎麼就能成了?
”
趙侃一臉得意地道:“事情是這樣的,你說的那些人倒還是好找,可老陳好像已經聞到了味,說這幾天他事情多,讓我接待一下訪民。
誰知縣裡來了文件,說是後天國慶,讓各個鎮開大會慶祝一下,并讓每個鎮找些普通百姓,在廣播裡暢談一下對改革開放的看法。
咱們鎮要大不大,要小不少,縣裡給了十個人的名額,我争取了三個,除了你之外,還有開旅館的韓夢華和老蔡,這兩個人雖然有膽子,也敢說,可見識都沒你高,到時還得靠你,你就給我可勁的說。
”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吳應成也不能說什麼了,送走了趙侃,急忙回到屋子裡寫演講稿,争取能在表達觀點的同時,又不至于太打陳鎮長的臉。
第二天起床一看,還是覺得不滿意,想了想便回村去找唐月婉幫忙,唐月婉雖然和他一樣,也是個高中生,可父親是大學教授,别的不說,在說話用詞方面,絕對比他在行,況且這段時間太忙,他已經有好幾天沒去看她了。
有了自行車,方便多了,一路幾乎是毫無阻礙的把車騎到了同葉村,順便去看了一下黃昌明和吳應福。
黃昌明雖然瞎了一隻眼睛,但學習能力特别強,自從唐二山回歸後,他便獨立了出來,專門本鎮的帳目,同時也兼管着本鄉的席子收購業務。
吳應福是吳應成的遠房堂弟,為人老實的很,力氣也大,帶着本隊的搬運隊,每天負責搬運這裡席子。
二人都幹的還不錯,雖然時間還早,已經收了兩牛車,吳應成和二人說了會話,便把自行車放到了那裡。
再往上走,就是真正的羊腸小道了,上坡路又多,人騎車的時候少,車騎人的時候多,還不如11路來得快。
遠遠的便見着唐月婉坐在院門口的大石頭上,正拿着一本書在看,吳應波拿着一把帶葉子的黃荊棍,正一面放着牛,一面給她趕着蚊子,那樣子不要太殷勤。
吳應成這才知道,自己的兩個堂弟,原來都是會讨女孩子喜歡的人,隻是搞不明白,自己怎麼就這麼笨,總是處理不好這種事情。
不過,如果沒有張翠蘭的出現,他現在的心情也不至于這麼複雜,一會不由拿唐月婉跟她比,一會又覺得前幾天跟她去叢南市,太對不起唐月婉,一會又想着要怎麼和她盡快地斷掉,一會又想着她到時會傷心成什麼樣子...
等到唐月婉遠遠地打起招呼時,他竟然一時愣在了那裡,隻是那樣看着她,就像前一世看見她掉在水裡一樣,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反應都沒有。
隻是上一世他很快反應了過來,并跳下水去救了她,成就一段甜蜜而難忘感情,而這一世,他卻一直愣在了那裡,好像靈魂已經出竅一般。
“大哥,你媳婦有這麼好看嗎?
你瞧你那樣,都看傻了。
”
調皮的吳應波跑了過來,也不客氣,趁着吳應成發呆這會,便去摸他的包,見着有包糖在裡面拿出來就跑。
吳應成這才反應了過來,邊罵邊去追,可這波娃子跟隻兔子一樣,平地跑得快,上了山跑得更快,雖然穿着一雙爛草鞋,他卻根本追不上,看着唐月婉在一旁吃吃地笑。
被這一笑,吳應成好像回到了前一世,在那個日落黃昏的下午,他也是這樣追着吳應波,她也是這樣吃吃的笑。
所有的記憶,就像是影片,一幕幕自動播放出來,前一世二人相處時的喜怒哀樂、甜蜜和辛酸,在腦海裡不斷浮現,吳應成那顆徘徊的心又堅定了起來。
張翠蘭是好,可他前世欠眼前這個女人的,今生就應該全心全意來還,還她一個無憂無慮的生活,還她一個不用等他的夜晚,還她一個像樣的婚禮,還她一個不會被娘家人看不起的老公。
月如婉華,譬如芍白。
這是張偉忠用來形容唐月婉的,吳應成初聽之時,隻覺怒火中燒,甚至想跑過去扇他幾個火燒耳巴子,可他并不反對這樣的形容。
事實證明,唐月婉是值得期待的人,她的文采真的很好,對于文字的研究與運用,有着吳應成永遠都無法企及的高度。
原本吳應成不滿意卻找不出毛病的演講稿,到了她那雙如芍藥一樣白的手裡,經過巧妙的修改之後,再被她用那清晰而悅耳的聲音讀出來時,立時像鍍了金的廢鐵,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不要說是他,連吳應波這個淘氣鬼,也停止了呡口裡的糖,像隻安靜的小貓一樣,聽着那進退有據、帶有極強說服力,卻又不失詩意的演講稿,好像它比他口裡的糖還甜一樣。
“唐老師,你讀的太好了。
”
唐月婉讀完了,吳應波啪啪地拍起巴掌來,可以看得出來,這不是做為一個學生的恭維,而是真心聽懂裡面所說的東西。
“你真懂我寫的是什麼?
”吳應成有些不信地确認道。
“大哥,你羞不,這明明是你媳婦寫的。
”吳應波說話從來不注意場合,或者說非常注意場合,做了個鬼臉道。
“吳應波,不許胡說。
”唐月婉一聽這話,叉着腰擺出了老師的架式,“我和你大哥隻是詩友,下次再這樣說,我就要打你手闆了。
”
吳應波拿着手吹了吹,好像很疼的樣子,嘿嘿笑道:“唐老師,我大哥他根本不會作詩,你怎麼跟他做詩友,要做也是跟張老師才對,你還是做他媳婦合适。
”
“波娃子,你苟日的想找死是不是?
”
吳應成一聽這話,心裡又甜又苦,甜的是一個友字,苦的是連吳應波都認為他不配,伸手就要去打,這小子一見,順勢在地上一滾,再順勢爬了起來,一溜煙跑了。
吳應成也沒有去追,童言無忌,他一個小娃娃,哪裡知道在這個年代,男女之間的關系,都是由朋友發展而來的,不過她既然這麼說了,那這是不是代表,她已經有接受自己的意思了呢?
“唐老師,你别生氣,波娃子就是喜歡胡說。
”
吳應成急忙道歉,順便借此試探一下唐月婉對自己的态度,她不像張翠蘭,有什麼都會表現出來,隻有這樣才能知道她的心意。
唐月婉笑笑,就像她寫的詩一樣,看起來很美麗,卻很難看懂它想要說什麼,即像是不介意,也像是很不削。
“沒事的,小孩子嘛,都是這樣的,想到什麼說什麼。
”
不過這個時候,吳應成也想不了那麼多了,這麼多天沒來,自己已經變優勢為劣勢了,得好好表現一下才行。
“唐老師,我聽說你們學校下個月要出去野炊,你有什麼需要的,鄉上不好買,我可以幫你去縣裡買。
”
唐月婉仍是笑笑,“不用了,學校裡都有。
對了,我聽吳應波他媽說,你後媽前段時間出了點事,她現在好了嗎?
”
“謝謝你的關心,她沒有什麼事。
”
“哦,那就好。
”
“嗯,那個...,國慶節,你...。
”
吳應成看着唐月婉那張平淡的如水的臉,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不知道說什麼了,這種感覺就像是久别的情人,心裡藏着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從何處開口。
隻是這個情,隻在他心中熊熊的燃燒,而她已經忘記了一切,忘記了曾經的歡笑,忘記了一起走過的歲月,忘記了他是她心中最在乎的男人。
“國慶節怎麼了?
”幸好,她接了一句話,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問道。
聽了這話,吳應成有種被救贖的感覺,整理了一下語言,“國慶節你去不去參加鎮上的慶祝大會?
”
唐月婉再笑了笑,“有時間就去。
”
“哦。
”
吳應成這次是真沒話說了,是被唐月婉這種不冷不熱的态度氣的,他妖像是上一世一樣,用這種方式讓她感覺到自己的不滿。
可唐月婉也不說話了,隻是擡頭看着東邊的太陽,她看吳應成也看,二人誰也不說話,就那樣看着,仿佛要看到烈日當空,看到夕陽西下。
...
1980年10月1日,舉國歡慶,全國人民都沉浸在改革開放帶來的巨大的成就感和民族自豪感中。
這一年,龍國首次參加了冬奧會,并由李琰奪得了金牌,讓龍國國歌第一次在冬奧會上奏響。
這一年,龍國最偉大的領導人之一xxx,恢複了名譽,開始重新主持全國工作,國家正在慢慢恢複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