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沒想過報仇？
”

　　震驚過後，邱成浩心裡就有些瞧不上周文輝了。

　　李翠萍所遭受的這些也同樣傷害着周文輝，何況周建軍還把周文輝這個兒子當‘牲口’在使喚，邱成浩絕不相信周文輝心裡對周建軍這個父親還會念着親情。

　　“報仇？
”

　　周文輝臉上的哀傷頓住，心裡一瞬間湧上一股激憤。

　　“以前我不是沒想過直接弄死他，可是我發現，雖然我能到他跟前去‘獻勤’，但卻無法真正近他的身，我娘沒住院的時候，他為了給我姥爺的故人做樣子，還會定時回家，自從我娘住院，他便很少回家，後來他給我和周文耀一人給了一套四合院，之後大家就各自過各自的日子了。
”

　　周文輝語氣地頓了頓，自嘲地笑了笑，“那時，我還為他給了我那麼大的禮而開心不已，等後來從我娘的胡言亂語中得知周文耀的身世之後，我才明白過來，周建軍把我和周文耀分開應該是怕我加害周文耀吧！
”

　　“一次偶然的機會，就我和我娘在醫院的院子裡溜達時，我娘突然戰戰兢兢地給我悄悄說，周建軍要害死我姥爺，讓我快去告訴我姥爺，那時我還不知道周文耀的身世，所以隻覺得她是在說胡話，所以并未當真，直到後來從我娘偶爾的胡話中知道了周文耀的身世，知道了周建軍和趙雅晴的事，我才開始懷疑當年我姥爺的死是不是周建軍動的手。
”

　　“而後呢？
既然懷疑為何不去查？
”

　　“期初我聽從周建軍的安排，除了要保護我娘之外，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想查一查當年我姥爺的死因，可是查來查去，并未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周文耀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你姥爺是在哪裡出的事？
”

　　“就在我們家的樓道裡，當時是一位好心的鄰居把他送進了醫院。
”

　　“那時你和你娘在哪裡？
”

　　“我娘在單位上班，我在學校裡，正因為這樣，我們倆才沒能見我姥爺最後一面，我娘見到病床上已經沒了氣息的姥爺，情緒非常激動，哭暈過去醒來後精神就不大正常了，當時我沒多想，後來我才明白那時她的情緒為什麼那麼激動了。
”

　　“你再仔細回想一下，除了激動之外，還有沒有特殊的反應？
”

　　“其他的反應？
應該沒、沒——”

　　周文輝的話語陡地頓住，“有，就是她醒過來精神不正常那會，我和周文耀一左一右跪坐在她身邊，按她以前更疼愛周文耀這個小兒子的架勢，她應該會抱着周文耀才是，但那時的她哭的時候卻是抱着我，我姥爺很疼我，那個時候的我也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所以沒太注意她這個反應，此時想來，的确很奇怪，難道說那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了周文耀不是我親弟弟？
”

　　有了這個念頭，周文輝再去回想他娘出院後對待他和周文耀的态度，似乎能看出許多的異常來。

　　“也許你姥爺的死和周文耀的身世脫不開關系。
”

　　邱成浩若有所思，極有可能是周建軍害了李靖忠，但是，時間過了這麼久，即使當時周建軍一時疏忽留下了證據，此時也應該銷毀了。

　　“你的意思是，我姥爺發現了周文耀的身世，周建軍就害死了他？
”周文輝一臉的難以置信。

　　他娘說了那番周建軍要害他姥爺的話後，他心中雖然一直在懷疑，但是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周建軍有什麼理由要害死對他來說有極高利用價值的姥爺呢？

　　“興許比這還要嚴重，你剛才說周建軍害死你親弟弟這事應該隻是猜測吧，你想一想，萬一你姥爺不僅知道周文耀不是你親弟弟，而且周建軍還為了個周文耀騰位置真的害死了那個孩子，你姥爺會如何做？
”

　　“以我姥爺耿直的性子，一嗆崩了他的可能都是有的。
”

　　“崩了他倒不至于，不過他的一切是你姥爺給的，你姥爺想要拿回來是肯定的，而且應該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

　　“所以，為了保住他的地位，他就害、害死了我姥爺。
”

　　“如果你娘沒有發瘋的話，估計你娘也極有可能會遇險。
”

　　“也許連我也不一定活到現在吧！
”

　　周文輝雖是滿臉苦澀，但眼中卻已湧滿怒火。

　　“不，他應該會留着你，要不然你姥爺的那些故人就不能為他所用了。
”

　　周文輝臉上的神情滞了滞，然後‘哈哈’笑了起來，直至笑出了眼淚，他才止住笑，咬牙切齒道：“難怪現在我要死了，我死後，在他手裡我娘又能活多久呢？
”

　　“恨嗎？
”邱成浩嘴角挂着譏笑，“活着沒意思，難道你覺得死了就能解脫？
”

　　“呵呵——”

　　周文輝冷笑兩聲，然後收斂起情緒，坐直了身。

　　“你說這麼多，不就是想讓我配合你挖出周建軍的老底嗎？
”

　　“呵——”

　　邱成浩同樣回給他一個冷笑，“我隻是可憐你，就跟阿苗說的，你罪不至死，你為該死的人周建軍去死你覺得可值？
”

　　“苗、苗——”

　　周文輝本想叫一聲‘苗苗’，但見邱成浩冷嗖嗖地目光有如實質地射過來，他便趕緊改口道：“她、她說我罪不至死？
”

　　雖然很不喜歡看到周文輝聽到田苗說他的話之後那一臉幸福的表情，但邱成浩卻也不想‘駁了’他媳婦的意思。

　　在他決定要來見周文輝後，田苗就給他說了句，‘周文輝這人雖然不算好人，但卻也罪不至死，而且我們要想找到解決周建軍的有力證據，應該還是離不開周文輝這個人，所以，我們得想辦法讓他有想要活下去的念頭’。

　　正因為有了田苗這句叮囑，他才會如此‘不遺餘力’地刺激周文輝，來激發他的求生欲。

　　不過，這一番談話下來，邱成浩覺得自己的收獲很不小。

　　而且，田苗說這句話的時候，眼中雖然有那麼一絲同情，但更多的是狡黠和算計，所以邱成浩才願意把‘罪不至死’這幾個字替他家阿苗送給周文輝。

　　此時，周文輝心裡卻似是注入了一絲清泉，而且還是那如蜜般甜蜜的清泉，心裡甜絲絲的。

　　‘既然她說我罪不至死，那我就選擇活着。
’

　　他在心裡輕輕低喃一句，而後便升騰起濃濃的‘鬥志’。

　　他提起筆，刷刷在紙上寫了起來。

　　不一會兒，一些地址名和人名整齊地羅列在了紙上。

　　寫完了第一張，他又開始寫第二張。

　　兩張紙寫好之後，他就把他們傳給對面的邱成浩。

　　“第一張紙上是我的人，他們雖然幫我做事，但跟英子一樣，都是身價清白，不牽扯任何罪責的人，這些人我可以交給你，但是你必須想辦法讓大宇出去，有大宇跟着你，他們才會聽你的話。
”

　　“大宇？
”邱成浩微微皺了皺眉頭。

　　“鳳姐等人栽贓我的同時也栽贓大宇，其實大宇也牽扯不到嚴重的罪責中，若能證明那些人的死和我無關，最差他在裡面也呆不了一兩年，若立了功，應該可以無罪釋放。
”

　　“你對他們倒是很義氣。
”邱成浩由衷地贊一句。

　　“我是逼不得已，他們願意跟着我當我兄弟，我就得當他們是兄弟。
”

　　周文輝嘴角挂着淡笑，每次做違法的事時，要嘛用周建軍的人，要嘛就是他自己親自上陣，隻有不得不帶着大宇等人的時候，他才會帶着他們。

　　“除了大宇，還有這個勇子，他很清楚逍遙山莊那片園林的事，挖地道的事也是歸他負責，回頭你帶着大宇去找他，他會把他知道的都告訴你。
”

　　說到這裡時，周文輝突然看到邱成浩望着勇子的名字的目光動了動，周文輝不由想起小晨陽被救的事來。

　　“徐晨陽是你救走的對不對？
”

　　“是。
”

　　“那就好。
”

　　周文輝心中不由一松，他雖然猜測過可能是田苗他們救走了徐晨陽，但在未确認之前，他也一直在擔心收到徐晨陽遇害身亡的消息。

　　周文輝指了指邱成浩手裡的第二張名單，“這些人是各個縣歸入周建軍名下的人，每個季度，我都會去向他們崔‘公糧’，和他們交談之後确定具體的數額，并按照上面的意思給出交‘公糧’的地點，每次的地點和金額我都做了記錄，記錄本就在甯城，大宇會帶你去取。

　　這些下面畫了橫線的人，雖然歸入了周建軍的麾下，但卻有些不情不願，所以，你們要想在那邊有所突破，就可以從他們下手。

　　除了這些人，每個縣還有差不多一半明哲保身的人，這些人中一部分是和孔老有關的人，另一部分則是和我姥爺有些牽扯的人，孔老的人我不好說，但若是你們能找到能證明我姥爺是周建軍害死的證據，那麼和我姥爺有牽扯的人定會大力支持你們。
”

　　“甯城市内呢？
”

　　看到紙上羅列的都是下面各個縣的人，邱成浩便忍不住問道。

　　縣上的産出再高，也沒法和有不少大中型企業的甯城市比。

　　“甯城市内不歸我管，具體歸誰管我不太清楚，但我猜測極有可能是交給了周文耀，但周建軍把他保護的很好，應該沒想過要把他當棄子。
”

　　說起周文耀，周文輝又提起筆刷刷寫了幾筆。

　　“這是我知道的周文耀的兩處住處，他不像我，很幹淨，身邊沒有任何女人，不過，除了胡慶之外，他身邊還有一個非常得用、名叫劉文遠的大學生，在單位上，劉文遠是他的上司，而實際上，劉文遠是他的手下，胡慶不好找，我覺得你們可以從這個人下手，查查周文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