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付清？
”成芳一臉的不相信。

　　“怎麼？
你覺得除了你哥，我會看上别人？
還是覺得我真跟了個男老闆?”

　　田苗故意生氣地翻着白眼，“一個個的，我不就是多掙了點錢，怎麼就覺得我去勾搭男人了呢？
也不想想，即使我想勾搭，人家也得願意不是。
”

　　兩人正拿着鐵鍬、背簍往大門外走，幾個小的都在後面，田苗不敢大聲說，隻得很是‘氣憤地’低聲沖成芳抗議。

　　成芳被她的語氣和動作給逗笑了，“說的也是，也就我哥能忍的了你。
”

　　田苗在心裡歎口氣，唉，還不知道他以後願不願意忍着自己了。

　　用背簍一背簍一背簍把炭運進雜物間，時間已經到了近十點了。

　　田苗舍不得回家，坐在炕沿上，故意誇張地向大家描述着涼城、甯城還有一路上的景緻。

　　近十一點，田苗不得不依依不舍地起身離開。

　　“娘，您、您一個人怕不怕，要、要我陪你回家嗎？
”

　　臨出門時，小棉襖二寶突然開口問了一句，田苗眼睛一酸，眼淚差點直接滑落下來。

　　她努力憋住，回頭可憐兮兮地沖二寶點了點頭，“娘一個人覺得家裡好冷，要是你、你們願意就過去陪陪我好不好？
”

　　田苗滿眼期待地望向二寶，二寶點頭如搗蒜，雙眼亮晶晶的。

　　田苗又望向站在二寶身側，似是别扭地偏着目光的大寶，“大寶，你呢？
能去陪娘嗎？
”

　　“你真要我們陪？
”

　　“嗯，當然了。
”她盼這一天盼了好久，可是對着倔脾氣的大寶，她不敢再主動實施誘哄計劃罷了。

　　“那、那好吧！
”大寶雖然是闆着臉應了這一聲，但是田苗卻發現他的嘴角悄悄地翹了翹。

　　“不過，說好了，你不能不講理胡鬧。
”

　　田苗牽着大寶、二寶往大門口走時，大寶突然停住，又來了這麼一句。

　　“我保證，絕不胡鬧。
”

　　田苗内心流着淚，趕緊用發誓般的語氣給出回答。

　　東角屋裡的炕田苗已經收拾過了，鋪上了拼接起來的褥子，上面鋪上了床單。

　　有了兒子陪的田苗很是激動，回到家，把兩個小家夥放上炕之後，她便忙着燒水。

　　完成洗臉、漱口、泡腳一系列服務，再把他們倆安頓躺下來之後，她便躺在他們的身側給他們講故事。

　　講什麼呢？
田苗把自己腦海裡的故事搜刮了一遍之後，最終選擇了從電視裡看了無數遍的西遊記。

　　她看過的書不少，但是童書卻幾乎沒有，要不是看電視看得多了，就連西遊記她怕是也不一定能講出來，看來有時間她得去書店買幾本童書來提升一下自己的‘文化水平’。

　　“娘，孫猴子真的會七十二變嗎？
那他能變成什麼呢？
”二寶的上下眼皮打着架，但是問題卻一個接一個地往外蹦。

　　“樹、石頭、兔子，還能變成其他人。
”田苗解釋一句。

　　“這加起來也沒有七十二變呀！
”

　　“他想變什麼就變什麼，加起來不就七十二變了。
”大寶看一眼嘴裡打着磕的田苗，難得幫忙解釋了一長句。

　　“那他能變豬、變羊、變驢嗎？
哎呀，他是不是還會變成我啊！
”二寶的想象力不是一般的好。

　　“當然能了，隻要他想，他還可以同時變出你和哥哥，因為他的腦後有毫毛啊。
”

　　田苗的手為大寶、二寶掖掖被角，臉上洋溢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幸福而慈愛的微笑。

　　“對，他有毫毛，我、我也想要毫毛，我要把爹變回來，還有小寶，我們一家子在一起、在一起。
”

　　二寶念叨着睡去，田苗的心卻因為這句話突然間很酸很酸。

　　“娘——”

　　睡在二寶邊上的大寶望着田苗輕喚一聲，“您一直會這樣嗎？
”

　　“嗯，娘向你保證。
”

　　“娘，下次還講這個故事吧！
”

　　“嗯，娘會一直講下去。
”田苗伸出胳膊，隔着二寶，輕輕拍了拍大寶的胸口。

　　“娘，這樣真好！
”

　　大寶似是有些嬌羞地彎了下嘴角，然後趕緊閉上了眼。

　　田苗努力忍着眼中的酸澀，定定地望着大寶，直到他的呼吸趨于均勻而綿長。

　　空間廚房裡食材應有盡有，田苗早起，熬了打着蛋花的小米稀飯，又烙了蔥油餅，這才将兩個小家夥從睡夢中喚醒。

　　洗漱完畢，坐在炕桌邊，看着碟子裡切成小塊的蔥油餅，大寶和二寶都沒有動筷子。

　　“你們倆怎麼不吃，覺得不好吃嗎？
”

　　“娘，這餅聞着好香，我、我能不能給奶留點？
”二寶怯怯地問道。

　　大寶總是闆着的臉，今早柔和了許多，二寶說完後，他也用期待的眼神望着田苗。

　　“娘的兒子真懂事，放心，娘不僅給你奶留了，還給你幾個姑姑和小叔也留了。
”

　　“真的？
”二寶的雙眼瞬間亮了起來，田苗竟然從裡面看到了感激。

　　大寶的嘴角也悄悄翹着，右手拿起筷子，伸手夾起一塊蔥油餅放進了田苗的碗裡。

　　二寶看到了，也趕緊給田苗夾了一塊。

　　田苗細細地品完蔥油餅，一臉的滿足，“兒子給娘夾的餅，味道就是香。
”

　　這個時候的大寶、二寶如此懂事，既是因為缺父母的疼愛的緣故，也是成芳和崔氏教導的好。

　　想想前世，幾個孩子後來之所以會成那樣，一定是年齡大了的成芳不得不嫁人，而崔氏哪裡是‘田苗’的對手。

　　吃過早飯，田苗拿上高高一摞蔥油餅，這才領着大寶、二寶回了邱家老屋。

　　這次回來，田苗記得再次買了肉，但是卻沒想起來買點植物油。

　　成萍不在，田苗隻得簡單地給成芳說了說如何做蔥油餅，豬油也可以，不過就是隻能趁熱吃，涼了就變硬了。

　　“隔上一兩天你就給他們做點油餅，一個個營養不良，念書的話腦子都不夠用了，還有，我記得今年打的油菜籽不少，榨了油自己吃吧，别賣了，錢的事有我。
”

　　田苗掏出三十塊錢塞給成芳，繼續唠叨，“天氣變涼了，把這幾個窗戶上的紙都換一換，還有牆圍子（用紙糊的）也換個亮一點的，這樣房子裡也亮堂些。
”

　　成芳看了看錢，猶豫了一瞬，然後裝進了口袋，“知道了。
”

　　說起榨油，田苗突然想起來，村裡好像沒有電磨房，去年的時候，大家舍不得錢，還是在村裡的石磨上磨面和榨油。

　　莊稼豐收後，到松坪鎮電磨房去磨面或是榨油既可以交錢也可以交糧食，大家漸漸都願意去電磨房磨面榨油了。

　　“家裡的面夠吃不，要不幹脆等我下次來的時候，我拉着麥子、苞谷和油菜籽去松坪鎮吧，一趟全弄完了，年前就不用再折騰了。
”

　　成芳臉上的神情滞了滞，前幾天她剛在石磨上磨了點面，吃個把月應該沒問題。

　　“行，那我準備好等你。
”

　　磨面前還得把糧食淘洗一遍，既然要多磨點，那她得早點準備着。

　　說起準備糧食，田苗又想起碾場的事來，“我們家的場碾了沒有，沒有的話，我抽時間回來碾。
”

　　我們家？
成芳的眉毛挑了挑，心裡莫名有些複雜，這還是田苗第一次把邱家當成她家。

　　“你不知道？
”

　　成芳努力壓下心裡似喜悅又似是酸澀的感覺，有些詫異地問道。

　　不過在看到田苗擰着眉的樣子，便又繼續道：“碾了，上次你走的第三天，田大哥給碾的。
”

　　“你說是我大哥幫着碾的？
”

　　田苗心裡歎口氣，一定是老爹這樣安排的，看來他老人家還是希望她和邱成浩能過下去，隻是邱成浩可不一定會這麼想啊！

　　“嗯，田大哥幫着碾完了，還用拖拉機把糧食都給送家裡來了。
”

　　“碾了就好，以後他們幫忙，你就别客氣。
”

　　“嗯，我知道了。
”

　　成芳應着聲，心裡不自覺有些嘀咕，似乎自從這個大嫂變好之後，除了自己的大哥連封信都沒有之外，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中午飯，田苗其實更想和大寶二寶一起吃，但是想起老田頭、田老太太還有小寶，她隻得離開邱家老屋，回到了老田家。

　　吃過飯之後，田苗和老田頭聊起了粉條廠的事。

　　上次田苗來的時候，粉條廠的事遇到點麻煩，縣上的意思是要把粉條廠辦在縣城，工人就按招工的形式招為正式編制的工人。

　　陳勇和老田頭的方案是堅持要把粉條廠辦在松坪鎮，而且工人也不招為正式編制的工人，因為粉條廠的效益到底是好是壞誰也說不準，所以除了技術人員之外，其他人都按合同工或是臨時工來上工。

　　雙方争執不下，這事就又拖了十來天，最後縣上松了口，但是批示的資金卻不是很多。

　　老田頭給陳勇出了個合夥（入股）辦廠分份子（分紅）的辦法，上報縣上後得到了批準。

　　這幾天他們正在大力宣傳這事，雖然有人來合夥，但是入的份子錢都不多。

　　老田頭偷偷給田苗透了個話，他把家裡攢起來的一千塊錢全部入了份子，占了百分之五的份子比，如果田苗入份子，也趕緊入點，他覺得吧這廠子一定能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