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的大哥就在邊上看着呢,他剛剛見自己的妹妹挨打也沒出手阻止,這會兒見天元搶過了他娘的棍子,倒是出來說話了。
“顧天元,你可别管我家的事,我娘教訓自己家的人,你來管做什麼?
别以為你們家管事,你就可以亂來了,真以為這同心村姓顧是不是?
”
天元說道,“什麼叫我亂來,你們這麼打人就對了?
就算是自己家的人也沒有這麼打的,就是養頭牲口都還知道心疼呢,燕子可是個活生生的人,你這個做大哥的也是,在邊上看着妹妹挨打,都成了這樣也不勸着你娘,這會兒别人幫着說話,你倒出來阻止了,你到底什麼意思啊?
就你這樣的,也不怕遭報應。
”
大強說道,“她不聽話,不教訓她教訓誰?
給予找了多好的親事,也不知道乖乖的嫁過去,非得鬧騰,難道她鬧騰了就不用嫁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事兒都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了,難不成還變得了?
不管怎麼樣她都是要進那戶人家做妾的,她現在在這裡鬧騰,給我們家裡人丢臉,還不該教訓她了?
”
這個做大哥的可真是沒一點大哥的樣子,他哪裡會想自己的妹妹以後如何,他隻會跟他娘一樣,想着能把這個妹妹賣多少錢,拿這筆錢給家裡修房子,他就能娶個不錯的媳婦兒了。
剛剛燕子跪在地上挨打,他在邊上都不心疼,心裡還在盤算着這房子要怎麼修呢。
旁邊吵吵嚷嚷的,燕子心灰意冷,聽到大強說的這些話,她更是死了心了。
思其也沒注意,她突然之間就把思其給推開,朝着旁邊柱子上撞了過去,在場的人全都吓壞了,思其趕緊去看她,“燕子,你怎麼就這麼傻呀?
”
門口的柱子是木頭樁子,不是石頭,要撞死人還是不容易,不過燕子額頭上還是出血了,這會兒頭暈得厲害,靠在思其懷裡。
馮氏一時之間也吓着了,真要是鬧出人命,那可就不好交代了。
她趕忙湊過去,還哭出來了呢,“燕子啊,你怎麼就這麼傻,你要不願意,咱們再好好商量就是了,你幹嘛非得這樣呢?
娘給你找的親事哪裡就不好了,你好好想明白就知道這其中的好處了,你聽話,可别再做這種傻事了,這樣娘多擔心你呀。
”
天東冷哼了聲,“你會擔心?
你就擔心你那銀子拿不到了吧,剛剛你也看見了,你再這麼逼迫燕子,她真能一頭撞死給你看,到時候鬧出了人命,可就不是那麼容易收場的了,非得把你們一家人全都關進大牢不可,你自己掂量着辦吧。
”
燕子這會兒難受極了,可還是撐着說了一句,“娘,我不想給人當妾,娘把親事退了吧。
”
馮氏搖頭,“不行,都已經收了人家的定禮了,哪能退了?
你好好的把傷養好就該過門兒了。
”
燕子還想去撞柱子,可是這回也沒有力氣了,馮氏便給大強使了個眼色,讓他把燕子弄回屋裡去。
思其不肯放手,“她都已經這樣了,讓她去我家裡吧,我們給她請大夫。
”
馮氏當然不肯,要是林家這丫頭幫忙把自己這閨女給藏起來了,陳家來接親,找不到人,那她得賠多少銀子?
這會兒她腦子倒是轉得快,林家這丫頭最是喜歡管這些事了,今日她都能沖出來替燕子挨打,還有什麼是她做不出來的,絕不可能讓燕子跟着她走。
“這是我閨女,憑什麼讓你帶回去?
她是我家裡的人,沒那個道理,你放手,要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
思其說道,“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肯放過她?
燕子都說了,她不想給人做妾,你就非得逼着她不可嗎?
好人家的姑娘誰去給人做妾,你那兩個兒子還念書呢,他們要有個做妾室的姐姐,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你口口聲聲說為你兒子着想,就沒想着這些?
”
馮氏說道,“那還遠着呢,反正眼下親事已經給她定好了,由不得她,你要真想幫她,那就替她把那銀子拿出來,剛剛燕子可說了,她要是能找回一百兩來,我就答應不把她嫁出去,你不是跟她好嗎?
你家不是有錢嗎?
那你替她把銀子拿出來啊。
”
“我收了人家的定禮,人家找上門來,我還得賠上幾十兩銀子,你要能替她拿出一百五兩來,燕子就是你的人了,要如何我都依着你,我不管,怎麼樣?
”
思其瞪着她不說話,心裡在想,到底該怎麼辦,說實話,要拿出一百五十兩銀子來把燕子買回去,這當然是可以的,雖然去外面買下人,這些錢都能買許多了,可是這畢竟是自己從小就認識的人啊,相信跟爺爺奶奶說了他們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可是不能開這個先例,村裡這麼多戶人家,也不是隻有馮氏一個人虐待自己的閨女,要是大家知道林家心善,開了這個頭,以後可就麻煩不斷了。
思其很想答應下來,可是理智也一直在提醒她,絕對不可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答應這種事,要不然三天兩頭的就會出這些事,說不定還是害了這村裡的姑娘們呢。
她不說話,馮氏其實是有點失望的,她挺希望思其同意,但臉上卻做出個嘲諷的樣子來,“我就說嘛,什麼姐妹情,那都是唬人的,燕子啊,你看看,這就是你說的好姐妹,你出了事,人家肯不肯顧着你呀?
”
她又跟大強說,“趕緊把你妹妹弄家裡去,好好給别人養着傷,過些日子可就要當新娘子了。
”
都已經這樣了,思其當然帶不走人,隻能是看着大強把燕子給弄進了屋裡去。
馮氏站在門口說道,“散了吧,今日讓大家看笑話了,以後我家裡的事大家少來管,該怎麼樣我們自己心裡有數,我自己懷胎十月,生個閨女下來,我還不能給她說門親事了?
這丫頭就是慣的,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那麼任性,爹娘的話都不聽了。
”
她雖然是沒指名道姓,可那眼睛瞅着思其呢,擺明了就在說燕子這麼任性都是跟思其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