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看來,除了吃虧之外别無他法,雲氏也不願意啊,她何曾讓别人這麼壓在頭上過了。
可這次的事是天揚先犯錯,人家捏住了這一點,你就動不了身,要是對方不想把事情鬧大,在意自己家的名聲,那你還好辦一點。
可偏偏林家就是個不怕事的,自己家又有人做官,還有林長源那種煞神一般的人物,跟他們家對上了,還真是讨不了好果子吃。
這會兒見楊氏哭得停不下來,她也心煩,罵了一句,“你還好意思哭?
當初要不是你在天揚跟前多嘴,他又怎麼會生出這樣的想法?
現在惹出了麻煩,你倒是哭得厲害了,這事兒到底怪誰呀?
你不哭還好些,哭了我就想罵你,往死裡罵。
”
楊氏也後悔了,捶着地說,“我要知道會出這樣的事,當初說什麼我也不提呀,我就是多嘴,多嘴提了那麼一句,天揚啊,可真是個沒腦子的,誰讓他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呀!
”
幾個人在屋裡,又是後悔又是咒罵,可就是想不出來好辦法,隻能是這樣了。
顧平勇一直都沒醒,他們就到外面去了,在這裡守着也沒什麼用處。
過了中午顧平勇才醒過來,醒來之後還是一個勁兒的嚷嚷着要讨公道,雲氏隻好勸着他。
今日她都想明白了,再這麼鬧下去沒一點好處,也鬧不過林家,實在是沒必要。
顧平勇今日丢了面子,這些他都還清清楚楚的記着呢,以他的性子,那是要一一讨回來的。
雲氏就怕他出去又會受刺激,說什麼也要給勸住,為此還挨了顧平勇兩下,她心裡憋屈死了。
當初想着嫁給顧平勇有好日子過,現在看來,可真是後悔呀,當初還不如嫁個普通的莊家漢,還好一些。
像顧平勇這種性子的人,實在是不好相處,小心眼兒愛面子,這麼大歲數了,一點輕重都不知道。
再這麼下去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頭,可這把歲數了也不可能再和離吧,那成什麼樣子了?
傳出去人家也是要笑話的,隻能是将就着把日子過下去。
勸了好久,總算是把他給勸住了,顧平勇答應了不再出去找麻煩,顧平章那邊也算了。
這回是沒機會把顧天闊趕走的,有林家護着呢,動不動就要上縣衙,誰敢惹他們?
顧平勇咬牙切齒的罵道,“這次不行,那就下次,我總要把那混小子給攆出顧家,我就不相信了,我一個顧氏族還鎮不住一個後輩,那小子把天揚的腿給打斷了,這筆賬我仔細的給他記着,來日定要加倍奉還。
”
這回顧平勇一家子可真是丢臉丢到了姥姥家,自己挑事兒,最後一點好處沒得到,還賠上了顧天揚的一條腿。
他這麼年輕腿就斷了,雖然也不是不能走了,可到底是留下了殘疾,誰想這樣啊?
要是成了親都還好,到底是娶了媳婦兒,可現在都還沒有說親,也不知道能說個什麼樣的了。
他們主意倒是打的好,竟然還想着讓思其嫁給他,想着林家都是不願意的。
今日一看,還真就是那樣,人家想都沒想,直接就給堵回去了。
林家要是以前家裡窮得揭不開鍋,那還有可能想一想,就算是憋屈些,說不定也能答應,可現在這同心村誰能比林家更有錢?
人家可是有一座山頭在那兒杵着呢,自家地裡出産的糧食也吃不完,家裡還有那麼多的下人。
這樣的人家,怎麼可能和顧平勇結親,更何況這兩家人一直以來就不對付,顧天揚又做出這種沒臉的事,就算是局外人也能想明白林家的态度。
顧平勇家裡可真是沒臉面,竟然還當衆提出那樣的解決辦法,這真是在做美夢呢。
下午他們一家人都沒出去,外面可真是炸開了鍋,上午在顧平章家外面鬧了那麼一出,顧平勇是把臉給丢盡了,下午地裡幹活兒的時候不就得議論這事兒嗎?
想着都知道到底是一些什麼話。
雲氏也算是不被别人牽着鼻子走的了,可她想着那些話心裡也過不去,如今家裡的境況可真是越來越艱難了。
她一直覺得自己當家當得好,可遇到這回的事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
顧天揚得知上午提出要娶林思其,卻被拒絕了,不依不饒的在屋裡鬧,楊氏還得去哄着他,到底是自己的寶貝兒子,就算是現在斷了腿,那也是她親生的,哪能放那不管啊?
顧平勇也需要哄,顧天揚也需要哄,可把其他幾個人給忙壞了。
地裡的活兒也得幹,其他人不下地,顧澤順總得下地呀,所以就算是知道丢人,還是得扛着鋤頭到地裡去幹活兒。
管他的呢,人家說什麼就當沒聽見好了,家裡這麼多地,基本上就他一個人出力,沒日沒夜的幹啊,一年到頭他就沒有個歇着的時候。
以前顧平勇也下地幫着幹,現在他又經常犯病,不敢勞累了,天揚又斷了腿。
顧澤順想着以後這些地都要落到他一個人頭上,頓時覺得憋屈又委屈,坐在田裡抹了抹眼淚。
他就說不能得罪爺爺,他爹偏偏不聽,爺爺才剛剛走就鬧騰着要把顧天闊給趕走,就不能再等一等嗎?
這回的事多半就是報應,不把爺爺的話放在心上,瞧瞧,現在弄成這樣,以後家裡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他也就隻能在外面悄悄的罵幾句,回了家裡是不敢說的,要不然一家子又得雞飛狗跳的。
居家過日子,人家家裡都是越過越好,偏偏他們家裡越來越不像樣。
以前說起同心村,誰不說顧家好?
這顧家又論他們大房有本事,地多,銀子也多,在村裡有臉面。
可如今啊,到了外面去,他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誰,要不然人家肯定笑話。
到底是怎麼把日子過成如今這樣的?
他都弄不明白了。
大夥兒也算是知趣,沒有在他傷口上撒鹽,看到他坐在田裡唉聲歎氣的,就從另外一邊走了,要不然顧澤順還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