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把銀子收好了,大家又繼續說話,說是夢珊也該從府城回來了,初二就要回娘家,到時候可以好好看看孩子。
說起這個,吳氏拉了拉宣氏的手,“今年老三倒是帶着兩個孩子回了趟你娘家,那會兒你也沒跟着去,好幾年沒回去過了吧?
實在是苦了你,是我們林家對不起你啊。
”
“今年家裡也有馬車了,初二那日就讓老三帶上你和孩子們一起往娘家走一趟,多住幾日再回來吧,正月裡事情也少,你也要過了大年才去縣城,來得及的,家裡的事情不用你憂心,好好在娘家和娘家人說說話。
”
宣氏的确是想家裡人了,吳氏提了這事兒,她也沒拒絕,點了點頭,“多謝娘成全。
”
吳氏笑着說道,“是我們該謝謝你才對,老三媳婦兒啊,娘知道你在外頭受苦,那廚子哪裡是女人能做的啊?
不定多累呢,酒樓裡生意好,人多,那做的飯也就多,想想都累人啊,不比我們種莊稼輕松。
”
吳氏眼看着要紅了眼眶,宣氏趕緊勸着她,一個勁兒的說自己不累,做這些都是值得的,好不容易才勸住了。
夜飯吃得早,吃了之後宣氏就到劉氏的屋裡去了,現在這個時候地裡也沒什麼活兒幹,劉氏先前去了鎮上的繡莊,找了周掌櫃賣繡品,還拿回來了一個活兒。
也是縣城大戶人家家裡的活兒,這回是娶媳婦兒,還是成親要用的那些東西,這回給的銀子沒有之前多,不過也有好幾十兩了。
“這是明年八月要的,我一個人忙不過來,要是我一個人繡還真就得那麼久,要是太早了要,我還不敢接這個呢,你看看我選的這幾個花樣子好不好?
要是有不合适的你直說就是了,做繡活兒你是比我好的。
”
思其先前給了宣氏不少繡花樣子,都是很新鮮的花樣,那些東西都足夠她們用了,又不是一個花樣隻能用一次。
這些花樣劉氏也有一份,這回就是從裡面選的,先前她們繡的那些繡品可讓周掌櫃看入了眼,現在有什麼好活兒都會來找她們的。
宣氏笑着說道,“這些花樣子都是好的,大嫂自己搭配就是了,大嫂的眼光比我好呢,正好過年這些日子在家裡,我幫着大嫂繡,咱們家向來不忌諱正月裡不動針線這一說,咱們湊在一起多繡一些,之後我去了縣城大嫂也就沒那麼忙了。
”
劉氏趕忙點頭,“好,這當然是好,眼下家裡到處都要拿錢花,這銀子我也不打算自己留着了,得來的銀子悉數交給娘,弟妹要是幫着做了,到時候得拿一份兒。
”
這話都是白說,宣氏自己的工錢都全交給了公中,她怎麼可能會要這個錢?
但是說還是要說的,她總不能幫着宣氏做主吧?
宣氏笑着說道,“我的自然也交給公中,眼下咱們家的日子是要緊張些,可是仔細想想,真是越來越有盼頭啊,這回要真是把那山頭給買下來了,咱們家得添多少地?
”
“别看着是在山上,好好打理,那不久之後就跟别的耕地是一樣的了,誰家坡上沒地?
那些坡上的地沒弄出來之前不也是荒山嗎?
跟現在是一樣的。
”
劉氏笑着點頭,“弟妹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好了,隻是到時候隻怕家裡人不夠。
”
“人不夠就請人幹,咱家現在能請人幹活兒,以後山上要是弄得好,還能想法子買幾房下人,咱家要是想把日子過好了,靠着自己一家人的手可是不成的,一個人就兩隻手,哪裡忙得過來?
你要想多種地吧,人不夠,你要指着家裡那些地吧,又掙不着錢,隻能是買人回來了。
”
劉氏聽着這些話都驚呆了,她一直知道自己和宣氏是有差距的,雖然宣氏敬重她,可是她是不如宣氏的。
這會兒聽着宣氏這些話,她更覺得驚訝了,她可從來不敢這麼想,自己就是勞碌命,想也不敢想以後能過上家裡買下人幹活兒的日子啊。
可宣氏就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到底說她們兩個不同呢,她挺羨慕宣氏這種性子的。
屋裡沒那麼亮堂了,宣氏這才回了自己屋裡,林長源已經躺床上了,沒睡覺,在等着她回來,還留了一盞燈。
早已經洗漱過,宣氏脫了鞋上床,林長源将她摟在了懷裡,“跟大嫂聊什麼呢?
這會兒才回。
”
宣氏笑了笑,“說繡活兒的事呢,大嫂接了周掌櫃的繡活兒,我在家正好幫着做一做,要不然大嫂多累呀。
”
“你就總是為别人着想,也不想想自己累不累,你瞧瞧你,瘦了多少了?
”
宣氏說道,“哪裡就瘦了,你隻是許久不見我才覺得我瘦了。
”
“你也知道我許久不見你啊?
”林長源将她摟得更緊了些,“我是真不願你上縣城去,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能多收入些銀子對家裡好,又有你在那裡照顧子俊,家裡也能放心些。
”
宣氏脫了外衣,鑽進了被窩裡,有林長源暖着,這會兒被窩裡暖烘烘的,一點也不涼,夫妻兩個摟在一起說會兒體己話。
“這就對了啊,現在是最好的安排,趁着這幾年還能掙錢,趕緊往家裡多掙些錢要緊,眼下看着是挺好的,接下來孩子們都大了,一個個都要說親的,哪樣不要錢啊?
”
“五叔是做官了,可也不能讓五叔往家裡拿錢啊,子俊他們幾個孩子也一路往上念書呢,還不知道要走到哪一步,銀子放在那兒,多總比少的好,你說是不是?
”
林長源點頭,“是是是,你說的是,你說的有道理,行了吧?
好不容易回來了,可别再提這事兒了。
”
宣氏樂了,“還不是你提的,這些日子孩子們好不好啊?
我瞧着其兒長高了,也更好看了。
”
林長源挺高興,“我在家倒是看不出來,不過咱們林家的姑娘都好看,就沒有醜的。
”
說起思其,夫妻倆話總是要多一點,“今年幹旱,其兒出了不少主意,事情着急,走的時候也就顧不上讓我來說,現在村裡好些人都說其兒機靈,我總覺得不是好事呢。
”
宣氏聽着這話也蹙了眉頭,他們并不希望思其太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