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想要幫忙,可就像張忠擔心的一樣,她不想惹麻煩上身,他們母子二人生活本來就很艱難了,如果再因為不相關的人惹一身麻煩,以後在這府上就更是難立足,這可是要幫着外人來對付方氏母子二人啊。
方氏是正房,比她這個妾室不知好了多少,張誠又是最受寵的兒子,這個決定可不簡單,不過周姨娘還是決定冒險。
想了一陣,還是說,“咱們必須得幫這個忙,要不然以後怎麼睡得好覺?
我們雖然是不認識那姑娘,不過就像你說的,他們是好人家,好人家的姑娘,遭此劫難,以後如何過日子啊?
”
她自己就是被人給賣進了青樓的,本來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卻出了她這樣一個染上污名的,她連家鄉都不敢回,就怕被人扔石頭追着罵,所以她現在很是同情那同福樓東家的女兒。
家裡都能開酒樓,能是什麼貧苦人家嗎?
就算是比不上張家,那肯定日子也過得十分順當,偏偏就讓張誠給看上了,這是無妄之災。
如果還被他玷污了,日子還真就被毀了,所以必須得管,要不然心裡如何過得去呀?
“娘,那咱們怎麼幫忙呢?
這是不能讓他們知道了,要不然以後咱們可怎麼辦啊。
”
周姨娘說道,“我們母子能幫的地方也少,娘出去不方便,你倒是能時常出門,一會兒你就出門一趟,不要帶人跟着,就說出去買筆墨,自己去逛逛,你是張家四少爺,這點權力還是有的,然後多繞幾段路,繞去同福樓,最好是找到同福樓的東家仔細把這事兒給說明白,不要經了别人的口。
”
“同福樓那麼多人,咱們如何知道别人會不會把這事兒給說出去?
如果可能的話,最好能避開别人,直接告訴他們,可是想着這事兒不太容易,忠兒,你腦子挺好使的,自己多想想辦法,盡量不要惹麻煩上身,知道了嗎?
”
張忠仔細把周姨娘的話給記住了,點頭,“娘,我知道該怎麼辦了,一會兒我就到外面去。
”
等丫鬟回來,他們母子二人就沒再說這事兒了,而是在聊其他的事。
周姨娘是知道的,自己的院子裡肯定有方氏安排的人,她也沒那個閑工夫去想到底是誰,反正平時多注意一些,不要在丫鬟面前說重要的事就行了。
午睡過後,張忠就出門去了,去街上幾家店裡逛了逛,确定沒有人跟着自己,然後才去了同福樓。
這會兒是半下午,同福樓裡也有客人,都是些喝茶的。
幾日前,同福樓也找了人在二樓說書,挺有意思的,所以許多人都願意給那個茶錢,外頭太陽大,也幹不了什麼,給上幾文錢就能在同福樓待上一下午,何樂而不為呀?
張忠在同福樓的對面張望了一陣,不敢輕易進去,這時候在同福樓待着的,不用幹活兒的,說明家庭條件都還不錯,這樣一來,沒準就和張府打過交道。
百曉
他畢竟是張家四少爺,雖然不起眼,可到底有他這麼個人在,各大宴席上見過的人也不少,就怕别人知道是他。
改日這事兒鬧大了,張誠打聽出來他來過這裡,不就知道是他報的信了嗎?
不能冒這個險。
路邊的陰涼處有幾個乞丐,張忠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二十文錢交給其中一人,“你在這兒躺着也餓了吧?
我給你些錢,你上同福樓去買幾樣吃的,順便幫我端一碗涼茶,我走得累了,不想動彈。
”
乞丐當然是樂于幹這樣的事,平時他們也幹得不老少,别人不嫌棄他們髒兮兮的,他們就很高興了,跑一趟腿還能有吃的,誰不樂意呀?
那乞丐立馬就接過了錢,笑呵呵的朝着同福樓跑過去了,他的身上還算是幹淨的,而且聽說這同福樓待人和善,估計會讓乞丐進去。
但就算是這樣,張忠心裡還是捏了一把汗,因為那些錢裡面夾了一張折好的紙條,上面寫了一句話,不知道同福樓的二東家能不能順利的看到。
張忠站在街對面的一根柱子後面,這個角度恰好能從縫隙裡看到同福樓櫃台的情況,那乞丐果然是順利地進了同福樓,小二也并沒有驅趕他,估計是同福樓沒定這樣的規矩,一般的酒樓都會把乞丐給趕出去的,怕客人嫌棄。
那乞丐跟小二說了話,順當的要了吃的,然後把手裡所有的錢都交給了那小孩兒,小二又把錢全部拿到了櫃台,放在櫃台上,然後就去了後廚。
張忠的手攥得緊緊的,這可是關鍵的時候,那錢放在櫃台上,一時之間沒人去拿,張忠眼睛都不敢眨,生怕給看錯了。
畢竟就這麼一個小縫隙,要是看晃了眼可怎麼好?
這時候伸過去了一雙手,把錢都給拿走了,接下來張忠就看不見了,心裡七上八下的,生怕那張紙條不起眼,沒被人給看見。
剛剛把錢收進去的人是劉喜,放錢的時候,當然是看到了那張紙條,本以為是混進去的,要扔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打開看了一眼,這一看可不得了,趕緊就把林長源給喊過來了,小聲的說道,“二東家,您看看這個。
”
林長源拿着那紙條仔細一看,不禁瞪大眼睛,“這是哪裡來的?
”
劉喜說道,“就是那邊那名乞丐,剛剛過來買吃的,這紙條就放在那堆銅錢裡面,估計是有人讓他這麼做的,二東家要不要出去看看?
”
林長源點了點頭,拿着紙條就往外面走,面上倒沒露出什麼來,心裡卻慌得很,因為那張紙條上寫着,“想讓你女兒好好的,就到街角的巷子裡看看。
”
張忠在同福樓對面等着,見一人腳步匆忙的往他指定的地方走,再看穿着,估計就是同福樓的東家了,他也趕忙往那個地方走。
二人一前一後的到達,這個地方一般是沒有什麼人經過的,倒是好說話,林長源看到了他,很是警惕,“你到底是誰,剛剛這紙條是你讓那乞丐帶進去的?
你想做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