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其跟着天佑着急的到了顧家,她覺得自己這段時間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天闊的身上,實在是太讓人操心了。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天闊一直以來就很重感情,他知道了自己的家人并不是真的家人,難保不會受刺激。
聽天佑的話,這其中還有别的事,是他們不知道的,要不然天闊也不會那樣,畢竟他先前就已經知道了自己不是顧家的孩子,突然之間反常,必定有事。
到了顧家,天闊還在上房吃飯,其他人都沒吃,在一旁看着他。
思其看着那架勢就知道很不好,見她來了,天闊幾口就把飯給吃完了,笑了笑“其妹,你怎麼這時候到這裡來了?
我剛剛想去找你呢。
”
思其點了點頭,“我聽天佑說你昨日沒好好吃飯,我就過來看看你,天闊哥,你怎麼了啊?
”
天闊笑了笑,“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就是突然覺得科考也沒什麼意思,我不想去京城參加會試了。
”
一聽這話,全家人都震驚了,顧平章立馬說道,“天闊,這怎麼行,你讀了多少年的書才有如今的成就,多少人連會試的資格都沒有,你如今可以去京城,你為什麼不去?
”
天闊看着他說,“爺爺,我覺得已經沒有意思了,我不想去科考,我就想種地,你就讓我在家老老實實的種地吧,什麼我都不想幹,我就想當個普通人。
”
顧平章知道他是因為昨日那些事受了刺激才會這樣,估計是想着他被老爺子利用了,被當作為顧家揚名的棋子,想不明白,所以才不想去科考。
他也不是說天闊非得去參加會試,非得給顧家争光,他隻是覺得以後這孩子會後悔,寒窗苦讀多少年,比旁人多費了多少心思?
說放棄就放棄,這能是兒戲嗎?
他現在隻是還在氣頭上,一時想不明白,等以後後悔了卻沒了機會,那時候才叫完蛋。
現在他知道天闊以後會後悔,要是還不勸着他,還好意思說自己是他的爺爺嗎?
所以不管天闊這會兒多恨他,他都要說那些話。
“你太爺爺還在天上看着呢,他多希望你能在這條路上走好,你自己也是想好好考的,怎麼到了這會兒反倒說不去了,天闊,你可不能任性啊。
”
天闊說道,“爺爺,您就讓我任性一回吧,我真的不想去了,去了我也考不好,太爺爺要怪我就讓他怪好了,反正我不怕,他願意怎麼說就怎麼說。
”
他起身回了自己的房裡,思其都看愣了,天闊也實在是太反常了,先前都還說要好好科考,要考取功名讓太爺爺在天上安心,也讓他有底氣去林家提親,娶她為妻。
這才沒幾日,立馬就變了,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刺激?
王氏十分難受,這會兒也不好過去勸,見思其在一旁,趕緊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其兒,你剛剛也看見了,天闊這樣子實在是不行,奶奶求求你了,你去好好勸勸他,參不參加科考無所謂,重要的是讓他舒心,别把自己的身子給氣壞了,你去去好好跟他說一說,現在他也就願意聽你的話了。
”
思其說道,“天闊哥到底是知道了什麼事?
他為什麼突然之間這樣啊?
”
王氏歎氣,“想必你也聽說了,天闊他不是顧家的孩子,是他太爺爺從外面抱回來的,如今他知曉了這件事,自然是受不了,隻是你得告訴他,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把他當成一家人的,跟以前沒有任何變化。
”
思其抿唇,想了想還是說了,“可是天闊哥先前就已經知曉了這件事,也沒有這樣,為何這一次反應這麼大?
”
顧平章和王氏對視了一眼,關于那件事,他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說的,要是傳出去了,不知多少人會在背後說老爺子的不是,作為後人,在老爺子去了之後也不能這麼敗壞他的名聲。
王氏搖了搖頭,“這事兒實在是不好說,你去勸勸他吧,算奶奶求你了。
”
思其說道,“奶奶不必客氣,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我現在就去看看他,隻是我從來沒見天闊哥這樣過,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聽得進去。
”
思其去了天闊的房間,到了外面推門,發現門是從裡面關着的。
她輕輕地拍了拍,“天闊哥,是我,你心裡不痛快就跟我說說話吧,我什麼也不問,你願意說什麼就說什麼。
别把自己給悶壞了,你讓我進去好不好?
”
其他人都在上房看着呢,思其站在天闊房門口,本以為他不會輕易開門,可誰知沒一會兒他就自己來把門給打開了,思其順利的進去了,然後把門關上。
王氏松了口氣,“還好,還好他還聽得進其兒的話,現在咱們也就隻能指望着其兒能勸勸他了。
”
顧澤林說道,“天闊的确是頭一回這樣,我都給吓着了,其兒能勸得住嗎?
”
朱氏點頭,“勸得住,當然勸得住,天闊是我兒子,我看得出來,他把其兒看得很重,其兒說的話他怎麼也能聽進去幾分的,其兒又能說會道的,必定能把他勸好,咱們放心就是。
”
天闊給思其開了門之後,就又回床上坐着了,悶聲不語。
思其在一旁站了會兒,然後坐在他邊上,“你有什麼不痛快的事就說給我聽,我說了,你的事我都不會告訴别人,小的時候我聽别人說,你要是心情不好就去找棵樹,然後把心裡的話都說給它聽,它是活的,能明白你的感受,可它卻不會告訴别人,多好啊!
”
“天闊哥,現在我就是那棵樹,以後我也是,你有什麼不想告訴别人的都可以告訴我,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強迫你,反正我就在這裡陪着你。
”
“你要是一直不說話,我就一直坐着,不走了,你不吃飯我也不吃,你不睡覺我也不睡,好不好?
”
天闊偏過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又垂着頭,不說話。
思其知道他這回是真的受了很大的打擊,肯定是比知道他的身世還要嚴重的,至于到底是什麼,她就猜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