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村裡顧家算是第一大戶,這也不是沒道理的,顧平勇和顧平章兄弟倆腦子都很靈光。
就說買堰塘這事兒,村裡雖然有人羨慕,但是大多數人還是不理解的,覺得林家花那麼多錢買一個沒什麼用處的堰塘太浪費銀子了。
不過顧家兄弟一下子就看出來了其中的好處,顧平章和林家親近,自然是不會有什麼别的想法,而顧平勇就越想越生氣。
因為顧開明是族長的關系,顧平勇心裡就覺得顧家要高人一等,在這村裡他們顧家才是第一大戶,誰也不能越了過去。
在同心村顧家的田地是最多的,田地的位置也是最好的,先前顧家一直人丁興旺,到了他們這一代人才少了些,其實也就是他們大房人少,顧平章家也是人丁興旺。
這些年來,顧平勇早就已經覺得自己才是同心村的老大了,不過這幾年林家的日子過得越來越好,他心裡就有些不舒坦了。
先前林家幾個丫頭折騰着養蠶,他以為養不出什麼結果來,沒想到還真讓她們掙着銀子了。
自己不甘心,也跟着一起養,還偷偷摸摸的不敢說出去讓人知道了,結果還是沒養成。
他心裡本來就憋了一股火,結果可倒好,林家趕在他前頭把這堰塘給買了下來,這下子他心裡如何受得了?
其實他就是不滿意林家日子過得好,這事兒倒也跟二房沒多大關系,就算是林家自己找上門來把堰塘買了,他還是會不高興的。
“先前倒是沒看出來啊,這林德正還有幾點兒腦子,竟然趕到了我前頭,這堰塘現在看着是沒多大用處,要是買下來修繕好了,用處可大了去了。
”
“往近了說,在裡頭放些魚苗,一年也能打上來不少魚,山根兒底下還有那麼多地呢,有了那個堰塘,澆地也就方便多了。
”
“往遠了說,要是趕上個天幹的年頭,有了那麼一大堰塘的水也不愁了啊。
”
顧平勇這麼一說,雲氏也覺得那堰塘用處大,歎了口氣說,“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啊,人家都已經買下來了,什麼都拿到手了,咱們還能如何?
隻能眼巴巴的看着。
”
顧平勇當然也知道,不過他就是不服氣,恨得咬牙切齒的,“先前真是沒看出來,這林家人還挺厲害的,本以為一家子老實巴交,沒想到來這麼一手。
”
雲氏說道,“你沒看出來嗎?
自從林家老三他們兩口子回來,林家可就不一樣了,又是折騰着養蠶又是買堰塘的,這是奔着過好日子去的。
”
“先前他們家鬧騰得厲害,老二把那杜氏休了,他們家大丫頭的婚事也麻煩,誰成想背地裡竟然還辦了這麼大的事兒。
”
顧平勇點了點頭,“他們家大丫頭的婚事怎麼樣了?
我聽人說是許了好人家。
”
雲氏一個女人家,這種消息最是靈通,雖說林家也沒透露出來,但是總有人說道的,“我聽小燕她娘說像是要說給天闊他們學堂先生的兒子呢,先前打谷的時候還來過,長得白白淨淨的。
”
“親事倒是好親事,不過林家也倒黴啊,出了杜氏那麼個禍害,竟然跟别人扯上了關系,着陳家也是要臉面的人,這事兒八成是黃了。
”
顧平勇聽着這話,點了點頭,“這麼說來,跟陳家的親事應該是成不了了。
”
雲氏笑着說,“是啊,人家陳先生怎麼說也是有功名在身上的,家裡又開着學堂,不愁吃穿的,兒子也是一表人才,何苦非要娶一個鄉下丫頭,名聲還不好聽。
”
“你看着吧,林家之前沒提這事兒,估計就是怕成不了,自己家裡丢人,現在這事兒多半是黃了,以後也不會再提了,他們家大姑娘還得說一門親事呢,先前就已經說過一門了,一直也沒成。
”
顧平勇微微一笑,背着手說,“我出去轉轉。
”
他到了外面,正好遇上秋玲從外面回來,笑着喊了聲爺爺。
顧平勇看了她一眼,“這又是上哪兒去了?
”
秋玲說,“我去小娟家裡坐了坐,這就回去了。
”
顧平勇點了點頭,沒說什麼,背着手去田間打望了。
他朝着山根兒下望了一眼,然後冷哼了一聲,他就不信林家真的有這個能耐。
那堰塘就算是買下來了又怎麼樣?
沒有到他手裡就沒多大用處,林家要是真的有腦子,先前也不至于過成那樣。
他倒要看看林家這回能翻出什麼花樣來,到最後肯定也是白白砸了幾十兩銀子,活該。
走到了田埂上,看着顧平章收工回來,顧平勇趕緊走了過去,堵住了他的路。
“二弟收工了啊。
”
顧平章把鋤頭放在地上,笑了笑,“這個時辰也該收工了,太陽都快要落山了呢,大哥有閑心啊,在這兒打望。
”
顧平勇瞪了他一眼,“我聽說林家買下來那塊堰塘是你在其中幫忙,你可真是熱心腸啊,人家家裡的事兒可上心得很,也沒見你幫你大哥一把。
”
顧平章笑着說,“大哥哪有需要我幫的事,大哥日子過得可比我好多了,老林他們家買堰塘也不算我在幫忙,不過就是拿去給爹按個手印,人家那是怕擾了爹清閑。
”
“大哥也知道,這堰塘雖說是在咱們村裡,但是也得去官府辦事才行,平頭老百姓要辦成可不容易,還是長源有能耐,這些年在外頭也認識了些人,聽說是找了衙門的人幫忙才辦成的,要擱我就沒這麼容易了。
”
這話也就是說給顧平勇聽的,讓他知道林家也不是完全任人宰割的,在同心村雖說不算什麼,可也别小瞧了人家。
顧平勇還真是不知道這一點,一聽這話有些驚訝,“沒想到林家老三還有這份兒能耐呢,縣衙裡也有認識的人,我可真是小瞧他了。
”
說着,他又一笑,“我說二弟怎麼跟林家親近呢,原來是這麼回事兒,不過你可想多了,你撲上去幫忙,你有事的時候人家可不一定記得起來你是誰。
”
顧平章也不辯解什麼,他知道顧平勇的性子,認定了什麼就是什麼,别人怎麼說都沒用,那他也就不必再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