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時辰還不算太晚,陳大夫也還沒有睡下,永清他們一去叫了,他立馬就來了顧宅,拿上藥箱,着急忙慌的進了屋裡。
天闊急得不行,今日思其看起來比那一日還要疼得厲害些,說話都說不清楚了,他如何能不着急呢?
說實話,肚子裡的孩子真要是保不住,他并不覺得心疼,也就是有些遺憾,他心疼的是思其,這得受多大的罪過呀。
“陳大夫,您快看看,這才剛剛睡下沒多久,就喊着肚子疼,比那一日好像更要厲害些,陳大夫快用些藥,給其妹止疼,她最怕疼了。
”
陳大夫忙說道,“大人别着急,老朽這就看看,不會讓夫人有事的。
”
此時院子裡,家裡所有的人都在這兒了,為首的一人沉着臉,一句話不說,邊上幾人互相看看,都不知該怎麼開口。
最後還是宋耀小聲的說了句,“老爺,更深露重的,您還是回去歇着吧,咱們在這兒好像也不太合适,有什麼消息也會聽見的,真要是出了事再過來也行,咱們待在這兒也不合适,您看這……”
說了之後,其他幾人互相看看,就等着當中的那位開口呢,可他什麼也沒說,依舊是背着手,沉着臉望着那房門口。
大家也明白他的意思了,隻怕今日不等到好消息是不會回去睡了。
劉公公在一旁急得不行,哎呦,明日就要走了,今日怎麼出這麼個事兒啊?
這要是染了風寒,那他這腦袋就是砍十回也不夠啊。
其他幾位不也一樣着急嗎?
皇上上了年紀,本就經不起風寒,這麼晚了站在院兒裡,北邊兒天氣又涼,真要是有個好歹,說不定還要禍及他們的家裡人呢。
不過宋耀都開口了,皇帝還是不搭理他,他們也就明白皇上的心意了,隻怕這會兒多嘴也是禍。
宋耀站在院子裡,往房門口望了一眼,心說這裡邊兒是不是有什麼事兒啊?
突然之間就這樣了。
天闊,你可别瞎折騰啊,明日就要走了,今日出點兒事,這事情隻怕是要越來越麻煩的啊。
天闊一直在跟前守着,陳大夫搭了脈,臉色很不好看。
天闊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今日這事兒隻怕是不小,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又不敢在旁邊說話,就怕幹擾了陳大夫診脈,好一會兒陳大夫才收了脈枕,重重的歎了口氣,“大人啊,隻怕,隻怕夫人這胎……隻能到這裡了。
”
天闊隻覺得腦袋翁的一下,立馬問道,“那孩子能不能順利生下來?
”
陳大夫輕輕地搖了搖頭,“月份還是太小了,這時候生夫人會十分痛苦,而且也很難養活,現在到了這個時候,這一胎要保住真是十分困難了,大人還請早些做抉擇才是啊,以免傷了夫人的元氣。
”
天闊隻覺得整個人都輕飄飄的了,這明明都好好的,為何突然之間就這樣了呢?
不過現在也容不得他想那麼多,趕緊跟陳大夫說道,“不管怎麼樣,以大人的身子為重,醫術方面我沒有陳大夫懂得多,還請陳大夫仔細看看,到底該怎麼辦,隻一點,别讓其妹受太多的苦。
”
陳大夫又說道,“這時候要是給夫人喝了引産的藥,苦是肯定要受的,而且傷了元氣,之後恐怕都不能再生養了,大人和夫人還沒有孩子,依老夫之見,是不是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保住孩子,再或者将孩子生下來,仔細調養,也許能養活呢?
”
天闊忙道,“這樣其妹是不是要受很大的苦楚?
陳大夫,我不想讓她疼了,孩子沒有就沒有了,之後沒有也無所謂,隻要其妹能好好的,還請陳大夫多費費心思。
”
周好忙在旁邊說,“大人,您真是急糊塗了,陳大夫剛剛說了,還能想想辦法,也許能把孩子保下來,大人先别着急。
”
天闊剛剛隻想着思其會有多疼了,的确是沒有注意那句話,這會兒趕忙問道,“真的有辦法能将孩子保住?
”
陳大夫點頭,“是有辦法的,夫人這一胎懷得十分艱難,到了這時候,出現這樣的問題也是很正常的,再加上這些日子夫人太過操勞,所以才會如此,如今老朽可以用藥盡力保住孩子,可是這屋子裡,缺少正氣,還需要一位有福之人鎮住屋子裡的邪祟,這樣才好讓孩子平平安安的留在夫人肚子裡。
”
天闊都聽糊塗了,這怎麼還信鬼神之說了?
他皺了下眉頭,“陳大夫,這又是什麼意思?
”
陳大夫想了想,“夫人現在的狀況,要保住她是很艱難的,有些方法就算平日裡不用,這會兒咱們也該信,家中可有長輩?
這時候長輩坐鎮,定能驅除邪祟,護得夫人母子平安。
”
天闊腦袋又是嗡的一聲,家中的長輩剛剛才從家裡離開,眼下在子俊那裡呢。
陳大夫刻意說得大聲了一些,“孩子的爺爺奶奶,姥姥姥爺若是都在這兒,老朽再用針要之術替夫人安胎,定是能奏效的。
”
天闊說道,“眼下家中并無長輩,有福之人,周嬸兒劉嬸兒,家中都是兒女雙全,和睦美滿,她們不也是有福之人嗎?
”
陳大夫搖了搖頭,“這還不夠,要說這一身正氣之人,自然該往上找,最好是男子,身份地位常人不能及,家中無長輩便要找到這樣的人,身居高位,大善之人,都能鎮住邪祟。
”
天闊這會兒一門心思隻想着思其,哪還有心思考慮别的,若是平時,他早就該發現陳大夫的話有些奇怪了,可這會兒全然顧不上,他隻想着到底什麼樣的人才合适,想來想去,實在是想不到。
他們在屋裡着急忙慌的想辦法,而院子裡,幾人也聽到了屋裡說的話,這會兒宋耀心思十分活絡,仔細的觀察自己旁邊的人。
遇上這樣的事兒,這位又該如何抉擇呢?
這要是站出來了之後,事情可就會變得不一樣了呀。
這要是扭頭回去,他也能确定,皇上的心中并沒有将這位皇子看得多重,眼下他不該多言,隻看這一位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