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宴會上對宋雲馨一見鐘情,思索之後,為自己找到了一條好的出路。
他這病體殘軀,太醫費勁了力氣也是救不回來的,就算是用那些上好的藥材延續生命,又能撐得了多久呢?
皇上已經有了中意的太子人選,不會是他,而他卻還在這儲君之位上待着,為了有新的太子,會對他做些什麼?
與其讓人動手,不如自己退出,作為太子,休掉正妻另娶,德不配位,的确應該被廢。
太子妃跟随他多年,事無巨細料理得十分妥當,若是等着父皇出手,他被廢,太子妃以後的日子必定不會好。
若他自己聰明一些,在這個時候主動給父皇一個理由廢掉他,他也可以将太子妃休掉,以後的日子也可以過得無憂無慮,不再攪入朝堂紛争。
而他呢,這一生第一次對一個女人有這樣的感覺,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這是他的劫難,這個女人已經住進了他的心裡。
此舉,為太子妃選好了出路,給了父皇扶持新太子的機會,同時也讓他可以和自己心愛的女子在一起。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若是在最後的時光裡有她相伴,就算是死,應該也是帶着笑的吧?
太子想明白了這些,所以才會連夜入宮求見,想要讓皇帝賜婚,隻要如此,他想做的這些都能做成了。
皇帝稍微想想就能明白他的心思,蹙眉道,“皇兒這又是什麼意思?
”
太子笑了笑,“父皇,兒臣身子已經不行了,兒臣知道父皇一直想着讓弟弟做太子,隻是如今還不方便,父皇需要一個由頭,兒臣便給了,也算是報答父皇多年養育之恩。
”
他明白,他怎麼會不明白呢?
太子病重,朝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父皇明知道這些,卻還是讓他拖着病體前去赴宴,這是心疼他,還是希望他病得更重呢?
争了這麼些年,太子如今也算是想明白了,什麼儲君之位,不如自己好好活着要緊。
“求父皇恩準兒臣迎娶宋家千金,宋雲馨。
”
皇帝沉默着,沒說話,劉公公在一旁也不敢開口,突然之間鬧這麼一出,有點想不明白啊。
“皇兒當真執意如此?
太子休妻,無此先例。
”
太子說道,“兒臣心意已決,要娶宋家千金為妻,請父皇恩準,将兒臣貶為庶民。
”
這就太嚴重了,劉公公都忍不住說了一句,“太子爺,這……”
先前幾名皇子争奪儲君之位,劉公公是幫過太子的,如今變成這樣,他自己也想不明白啊。
皇帝怒道,“你執意如此?
朕再問你最後一次。
”
太子一臉無所謂的道,“父皇,這一生,兒臣都在想辦法讓您滿意,您喜歡什麼兒臣就做什麼,如今,兒臣不知還能活多久,想要按着自己的意思活一次,還請父皇恩準。
”
皇帝沒有立刻答複他,而是擺了擺手,“你先回去吧,夜已經深了,好好養着身子,朕心疼你。
”
太子笑了笑,“謝父皇心疼。
”
從皇宮離開,太子望着夜空,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若是之前,得知父皇要廢了他,不知會着急成什麼樣。
想要赢,不想讓老二老三看笑話,卻讓自己那麼累。
不知怎麼的,忽然之間他就想明白了,實在是沒有必要那麼逼着自己啊。
出了宮,應和還在外面等着,見太子笑意盈盈的,十分不解,“太子爺,您這是怎麼了?
”
他也不知太子為何這麼晚要進宮,他隻能陪他到這裡,宮裡他就進不去了,這心裡頭跳得不行,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太子看着他,随即笑了笑,“應和,不要怪我,我實在是對不起你,這些年,也就你一個人死心塌地的待在我身邊,其他的人該走的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什麼也沒有給你,卻還要連累你,實在是不該。
”
應和說道,“太子爺不必說這樣的話,應和隻是擔心您,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
”
太子搖了搖頭,“回去再說吧。
”
皇帝想了一夜,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太子的心思他當然明白了,父子情也已經到頭。
他的确是想要扶持天闊做上太子,這樣一來,隻能是委屈了他的皇兒,可他是皇上,是天子,是天下萬民的希望,他不可能不顧及着百姓,隻想着自己身邊的事。
如今做出的這個決定,是為了百姓好,兒子恨他又如何,重要的是江山後繼有人。
這一夜,皇帝都沒怎麼睡,劉公公在一旁一直不說話,就想知道他到底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
這下子可要刮一陣大風呀,連他都不知道這股子風會吹成什麼樣子。
次日一大早,宋耀便接到了宮中太監傳召,皇上要召見他。
宋耀立馬準備入宮,姜氏十分不解,“老爺,不是說今日不用上朝嗎?
這是怎麼回事?
”
宋耀穿上朝服,搖了搖頭,“如今我也說不明白,這些日子不合常理的事實在是太多了,夫人,你就安心的待在家裡吧,外面的事都有我,你要想馨兒了就去看看,那外頭雖說是有侍衛守着,可你去還是可以的,要好好的護着馨兒,這孩子十分任性,就要待在那裡,我總怕這事兒牽扯到她。
”
姜氏點頭,“好,我知道了,老爺也萬事小心。
”
等宋耀走了,姜氏這心突突的跳個不停,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總覺得是有什麼事要發生。
在宋府,她沒什麼能說上話的人,他們母子幾個常年待在外面,也就逢年過節的回來一趟。
這麼大的家族,這樣事那樣事的可多了,各有各的心眼兒,她最讨厭和這些人打交道。
剛剛宋耀也說了,她可以去看宋雲馨,姜氏心裡想女兒,自然就收拾收拾出門了,直接去了他們的住處。
外面圍了許多侍衛,看着怪吓人的,宋耀走的時候給了姜氏一塊腰牌,他把腰牌拿出來,丫鬟遞了過去,侍衛便放行了。
姜氏和兩個貼身丫鬟去了裡面,真的就跟去牢房探監一樣,這讓姜氏心裡十分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