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郎同意了。
收到信的當天就傳令下去,命将士們做好去和談的準備。
翌日,他跟小劉将軍領着大軍出發,趕往第二城,九月初一淩晨才到城外。
噔噔铛!
第二城的哨兵看見無數的火把朝着城池圍攏而來,吓得急忙敲響戰鼓,大喊着:“速去禀告大将軍,發現大批衛軍圍城!
”
這話一出,城内的慶兵都慌了,驚恐的問:“不是和談了嗎?
衛軍怎麼還不肯放過咱們?
!
”
“慌什麼?
給本将拿起武器,準備禦敵!
”辰靖策馬過來吼道:“怯戰者,殺!
”
“辰将軍令,所有兵士拿起武器禦敵,怯戰者殺!
”傳令兵們在城樓上奔跑大喊着,終于把慌亂的慶兵喊回魂,紛紛去拿武器。
“到底怎麼回事兒?
!
”延勍已經出來了,讓親兵們舉着鐵盾走在前頭,自己透過鐵盾縫隙,朝着城下看去……熟悉的無垠‘火龍’映入眼簾,讓他後背竄起寒意。
延勍壓下恐懼,道:“無需驚慌,應該是秦賊來簽訂和談契約了……朝城下放信箭,讓監行軍去問問情況。
”
“是。
”辰靖立刻去辦。
一刻鐘後,監行軍千戶來到城門前,喊道:“大将軍,秦賊……秦國公是來簽和談契約的,說不會對咱們動武,讓咱們放心睡覺,明日巳時出城簽契約就成!
”
睡覺?
你領着大軍圍城,讓我們怎麼睡得着?
!
延勍氣得要命,可隻能憤憤回屋。
一會兒後,親兵千戶來傳話,讓闵大人、貢大人以及武将們進屋議事……可戰場上打不赢,你就是議出個花來,也落不到實處去。
可商議到快天亮時,延勍他們才明白過來。
可天都快亮了,再想去睡覺也晚了,延勍隻能吩咐辰靖:“去給秦賊送消息,讓他辰時正刻來簽訂和談契約。
”
“是。
”辰靖離開了。
兩刻鐘後,回來複命,說的卻是:“大将軍,秦賊跟劉滔還在休息,子車豫給回的消息,說他們要等李知府,且巳時是楚衛傳統的吉利時辰,要在這個時辰祭拜一番後,才能開始簽訂契約。
”
“不可理喻!
”延勍被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是臭罵着秦三郎。
可罵也沒用,隻能繼續等着。
巳時,秦三郎他們擺案祭拜過後,是派人去通知延勍他們出城簽訂契約。
延勍領着文臣武将跟九成兵馬出城,很是浩浩蕩蕩,可衛軍的人數比他們多得多,因着連勝數戰,氣勢正盛,根本不是萎靡的慶兵能比的。
延勍因此很惱火,可來到和談台上,見到秦三郎時,他是徹底愣住了。
少頃,他指着坐在東邊首位的秦三郎,問:“你就是秦穆?
”
秦三郎點頭:“嗯。
”
一個字,讓延勍的恐懼加劇,渾身上下湧起一股無力感。
延勍盯着秦穆看了一會兒,才說出一句話:“你,真年輕。
”
這就是他恐懼跟無力的原因!
他已經四十幾歲,再過十幾年就垂垂老矣了,可十幾年後,秦穆卻還是壯年……他拿什麼來打敗秦穆?
!
光是年齡與精力,他就輸了。
而他的兒子是文官,更不是秦穆的對手,至于孫子?
呵,最新的一封來信說,酷熱時多吃了半碗涼食,當夜就鬧了肚子,還起了燒。
延勍擡頭,看着有些灰蒙蒙的天空……未來幾十年,他跟東慶都要活在秦穆與大衛的陰影之下。
“開始吧!
”延勍還要回東慶奪皇位,不能洩了氣勢,很快就從低落裡抽離,帶領東慶臣将們在西邊的席位坐下。
秦三郎:“李知府,把和談契約書拿去給延大将軍過目。
”
除了紙制契約書以外,和談台邊,還架有大爐子,會當場煉制兩塊鐵制契約書,以作長久保存。
“是。
”李知府捧着放在精緻木盒裡的和談契約書,由六名死士營的将士護送着,走到和談台的中間,把木盒放下後,退到一邊等着。
東慶這邊的貢大人起身,去把和談契約書拿走。
可延勍終究是不甘心,又提了駐軍的事兒:“衛軍可以駐軍,可東慶的軍隊不能撤!
”
孟鴻冷笑:“不撤?
是想趁着我們開采時來偷襲嗎?
還是想被我們滅掉?
”
又道:“你需要軍隊奪位,要是不把東慶各州的軍隊集結到一起,光靠你現在的兵馬,想要奪取東慶江山,怕是不夠……東慶境内還有勢力不小的五大世家,他們養着大批私兵,肯定也想趁亂奪皇位,你的敵人可不少啊!
”
延勍惱怒,看向秦三郎,道:“秦國公,像這種分不清主次尊卑的部下,在我們東慶,最輕也是拔舌之刑!
”
秦三郎:“孟鴻會領兵駐守藏丹州,要是你奪位不順,他就是大衛派給你的最快的援軍……他很能打仗。
”
一句話,讓延勍噎住了,也明白了,在如今的形勢下,他必須妥協。
……
下午申時正刻,大衛與東慶的和談契約書是正式簽訂。
“契成!
契成!
”李知府激動萬分,喊得都快破音了。
衛軍将士們立刻敲鑼打鼓,擊掌喝彩,歡喜沸騰。
慶兵是如喪考妣,可這是他們應得的……他們、以及他們的子孫三代,都要為侵略東北、殘害東北百姓,付出貧窮的代價!
“延大将軍,後天這個時辰,我們來收城。
”秦三郎留下這句話後,命人拿上鐵制與紙制的契約書,在将士們的護衛下離開。
延勍沒有多逗留,很快策馬往城内奔,跑出去沒多遠,就嘔出一口血來……他必須要奪得皇位,隻有成了東慶皇帝,他才能把這個千古罪責推給慶家!
兩天後,延勍他們帶着三成物資,離開第二城,往東慶奔去。
為了鼓舞士氣,延勍還讓傳令兵喊話:“慶家皇族與芮氏貴族斂财無度,藏匿着大量寶藏,延大将軍令,隻要滅了慶家皇朝,大家一起平分皇族寶藏、平分慶家、芮家侵占的土地,每人最少能得五十畝良田!
”
慶兵聽罷,果然精神了,大喊着:“滅慶家皇族、分寶藏、分田地!
”
是喊了一路。
子車豫領着騎兵在後頭跟着,聽得是一言難盡,對洪刀道:“刮北風了,他們這麼喊,不怕吃風鬧肚子嗎?
”
洪刀:“不知道,可能他們比較耐寒吧。
”
子車豫:“啧,你小子比起孟鴻來,過于正經了。
學學人家孟鴻,多粗犷,多潇灑,咱們武人就該那樣。
”
洪刀爆料:“他現在可不潇灑了,被國公爺抓去給家裡的妻兒寫家書,還得寫滿三頁信紙,是寫得抓耳撓腮的。
”
除了孟鴻以外,秦三郎也在寫信,告訴小魚、爺爺、衛霄他們和談已成的好消息。
當信送出去的那一刻,秦三郎吐出壓在心口一整年的濁氣,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又默默對信鷹道:“飛快些,一定要讓爺爺看到這個好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