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今天是高興得快飄起來,被三奶奶罵了之後,又忍不住道:“陸家倒黴了就不能再害咱們幾家,我們能輕松不少呢。
”
“真是老天爺開眼,用這事兒收拾了陸老三,讓他再嚣張。
你嚣張啊,有種你站起來嚣張一個看看,死癱子,這輩子都别想再站起來害人!
”
陳氏嘲諷了陸老三跟陸家一通,這才樂颠颠的拿錢回家。
陸家的事情着實鬧了一段時間,周大夫在陸家住了三天,給陸老三紮了三天銀針,又是灌藥又是按摩的,才把陸老三救醒。
醒來後的陸老三眼歪口斜,不能說話,隻能發出啊啊的聲音。
陸老三見自己不能說話,是吓得不輕,知道自己癱了之後,更是直接暈死過去,再次醒來後,情況比先前更糟了。
周大夫說:“可不能再暈了,要是再暈,我可不敢保證你能再醒過來。
”
陸老三聽到這話,睜着眼睛,看着周大夫,一邊流淚一邊啊啊叫着,想問周大夫自己還能不能好起來?
周大夫把對陸老二說的話又對他說了一遍,陸老三聽完,直接翻起白眼來,但好歹撐着沒有暈倒。
陸老三是悔不當初,想到邱寡婦,恨不得拿刀把她給剁了。
在聽到邱寡婦已經被賣去紅芳樓後,心裡的恨意總算是少了一些。
而伍氏的娘家跟鄒縣丞已經知道陸老三跟邱寡婦偷情,馬上風癱了的事。
伍氏的娘聽到這事兒是氣瘋了,第二天就趕去鄒縣丞家,大哭大鬧,要鄒縣丞給她女兒做主。
伍氏的娘是鄒縣丞爺爺的老來女,比鄒縣丞還小個幾歲,是從小被寵到大,潑辣得不行,鄒縣丞都招架不住,隻能答應她為伍氏報仇。
鄒縣丞近來對陸家也是恨得咬牙切齒,陸德柱的事情沒辦好,如今又出了這樣的醜事,要不是陸老三癱了,他真能讓人去把陸老三給做了。
為了給陸家教訓,鄒縣丞在陸老三醒來的第二天就派了自己的師爺來陸家,扔給陸老三一份和離書,一份陸家要給伍氏的賠償書。
和離書還好說,反正和離被嚼舌根的是女人,男人不吃虧。
可那份賠償書卻是要了陸家的半條命。
陸老爺子拿着賠償書跳腳大罵:“要給伍氏賠六十畝地、三十畝水田、兩個鋪子、每年還要給宜姐兒、舒姐兒五十兩銀子。
每年五十兩銀子啊,宜姐兒、舒姐兒是吃得撐死,一年也吃不了五十兩銀子的口糧,他們伍家分明是訛人。
”
邵師爺端坐在正屋的主位上,抿了一口茶水,道:“陸老爺子,這跟伍家沒有關系,是縣丞大人的意思。
”
陸家近來老是辦不好事兒,給鄒縣丞添了不少麻煩,鄒縣丞想用伍氏的事情給陸家一個教訓。
今天來送和離書跟要賠償,伍家是一個人都沒來,縣丞大人隻派了他跟鄒府的十個護院來,明擺着是吃定陸家。
陸家要是敢不照着賠償書上寫的做,這十個護院就會把陸家砸了。
陸老大今天也跟着回來了,聽到邵師爺的話,忙賠着笑臉道:“邵老弟,你消消氣,我爹是個鄉下人,不懂什麼規矩,又過慣了節省日子,聽到宜姐兒、舒姐兒一年要花上五十兩銀子,他心疼,怕兩個孩子養成浪費的毛病。
”
陸老爺子不是蠢人,聽到邵師爺的話,知道今天的事情是鄒縣丞要故意為難他們家,此時連忙點頭,附和道:“老大說的是,我就是怕兩個孩子被錢養出浪費的毛病來。
”
邵師爺放下茶杯,看向陸老爺子道:“陸老爺子,咱們别說這些沒用的。
我勸您一句,錢财都是死物,去了還能再來。
您要是不給這個賠償,那去的可就不知道是什麼了。
”
邵師爺笑了笑,對陸老爺子說了一件事:“縣丞大人昨天新擡了個姨娘,是個秀才的女兒,人可是讀書人家出身,身份比鄉下農女高。
且疑似有孕,雖說如今日子淺,大夫還沒有确診,但縣丞大人卻是極其高興。
”
所以陸家要是聰明的話,就該知道,鄒縣丞已經沒有以前那麼喜歡陸姨娘,要不是看在三少爺五小姐的份上,陸家指不定會被縣丞大人收拾成什麼樣子。
陸老爺子聽到這話,跌坐在椅子上,哆嗦着手,臉色慘白如紙。
鄒縣丞擡了新姨娘,那姨娘還有孕了!
那,那他家梅花咋辦?
是徹底失寵了?
要是梅花失寵了,他們陸家豈不是要完?
邵師爺看着陸老爺子的模樣,說了一句:“陸姨娘雖是失寵了,可三少爺跟五小姐還在,有他們在,陸家短時間内,倒不了。
”
“不過。
”邵師爺指着那張賠償書道:“要是您老舍不得這點死物,跟縣丞大人犟着,那陸家會不會提前倒,可就難說了。
”
邵師爺一通話說完,陸老爺子是一點硬氣也沒了,哆嗦着道:“賠,我們陸家賠。
”
陸老二聽到這話,本能的上前幾步,嘴巴動了動,想要說出阻止的話,卻被陸老大拉住,沒能說成。
陸老二心在滴血啊,他們陸家攢了二十年,才攢下二百畝地、一百畝水田、四個鋪子,如今一眨眼就沒了小半。
可陸老二知道鄒縣丞得罪不得,隻能認命。
邵師爺看見陸老二的模樣,笑着說了一句:“陸家的家财皆是靠着縣丞大人的名頭搜刮來的,如今還給縣丞大人家,也是應該。
”
他這話說得陸老二臉色煞白,不敢再擺出肉疼的模樣。
邵師爺滿意了,拿出一盒印泥遞給陸老爺子:“老爺子,按手印吧。
”
陸老爺子老淚縱橫,哆嗦着按下手印。
邵師爺也不多留,收下賠償書,讓護院去伍氏的院子搬走嫁妝後,離開陸家。
邵師爺一走,陸老爺子就癱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道:“老天爺喲,這娶的是媳婦嗎?
這娶的是破家滅門的刀啊。
我陸家辛辛苦苦二十年,小半家财就這麼沒了!
”
陸老爺子又哭又鬧,可陸家該給伍氏的是一點沒少。
陸老大聽着陸老爺子的哭聲,是焦頭爛額,匆匆交代陸老二一句:“二弟,你在家看着咱爹,我還得回縣城去。
要是不回,咱家在鄒府的地位還不知道要跌到什麼地步。
”
說完,立刻小跑着離開正屋,又突然折返回來,對陸老二道:“秦顧羅田幾家先别動了,要動必須得一次把他們整死,不然咱家還得吃虧!
”
說來也是邪門,他家會越來越倒黴,全是因為秦顧羅田幾家,要是當初不去搶豆腐方子,他們陸家也不會走下坡路。
陸老二雖然不樂意,卻知道如今陸家傷得厲害,不能再惹事了,點頭道:“大哥,我們知道了,你快走吧,再慢就追不上邵師爺了。
”邵師爺是鄒縣丞跟前的紅人,得巴結着。
陸老大聞言,不敢再耽誤,帶着自己的一個小厮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