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妻小,鬼爺又頭疼了。
要是鷹爺知道小侯爺娶了個醜婦,估摸着會大鬧一場,不把醜婦休了不罷休。
“那個顧氏的臉,還有身上的臭味,當真是真的?
”鬼爺問着劉二井。
劉二井道:“那還能是假的?
顧氏那臉是在河安府的時候就有的毛病,說是普通的痘瘡,隻是化膿了。
可又聽說她親祖母那邊有個兄弟也得了這種怪病,後來養好了,就是會留疤。
”
顧錦裡為了做戲做全套,是放出兩個消息,把自己臉上跟身上的假毛病說成遺傳自費氏家那邊的。
費氏家人都死光了,西北又遭了災,即使有心人想要去費氏老家打探真假也是不成的。
“還是遺傳自她親祖母那邊的病?
”鬼爺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憐的小侯爺啊,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小時候他可是說過周家姑娘長得一般的,不明白他大哥為何對周家姑娘那般上心?
可周家姑娘的模樣已經算是京城裡排得上号的漂亮。
還說等他長大後,定要娶個天仙似的媳婦。
結果天仙似的媳婦是沒娶到,倒是娶了一個奇醜無比的。
“出身低就算了,畢竟幾家已經敗了,也不求娶到什麼名門貴女,可怎麼着也得找個模樣說得過去的吧?
!
”鬼爺有些急了,是失态的抱怨這麼一句。
路子是不敢接話的,他知道惹怒鬼爺的下場。
劉二井跟鬼爺接觸不多,為人有些馬大哈,是道:“鬼爺不用擔心,聽說能治好,這治不好也沒啥,吹燈後烏漆嘛黑的都一樣,能生就成。
”
鬼爺聽罷,眼裡聚起寒光,殺氣騰騰的盯着劉二井,把劉二井給盯得一哆嗦:“鬼爺,小的說錯話了?
”
劉二井是問得一本正經,鬼爺是氣得不輕,壓着怒火道:“滾去辦事。
守好你的嘴巴,不該漏的一個字也不許漏出去!
”
劉二井正色起來,站直身軀,道:“是!
”
言罷是不敢再待,立刻走了。
鬼爺還是很擔心顧錦裡臉上膿瘡的事兒,又立刻寫了一封信,信上是把顧錦裡的病症給寫得清清楚楚,還問了要是顧氏生子,這病症會不會遺傳到孩子的身上?
要是會遺傳,即使讓小侯爺背上忘恩負義的名聲,這個女人也隻能一輩子無子!
小侯爺的孩子是秦家嫡出,必須要健康,不能有這種怪病。
鬼爺寫完後,把信裝好,遞給路子:“給魯大夫傳信,讓他務必想出治好顧氏病症的法子。
”
看小侯爺那架勢,到不像是對顧氏無情……小侯爺内心最是高傲,要是他看不上,即使顧家再有錢,即使顧家對他的恩情再大,他也不會娶顧氏,且對顧氏這麼好。
為了小侯爺,還是盡量治好顧氏的病吧。
不然小侯爺就得一輩子跟着一個醜婦過日子,那得多糟心啊。
“是。
”路子又喚了一次鷹,把信給魯大夫送去。
這一晚,劉二井是忙得不行,不過他的身份本來就是美人樓的半個東家兼打手,過得是白天睡覺,晚上蹦跶的日子,因此他晚上亂竄,戎人巫軍也不會懷疑。
……
第二天,呂老爺還是像往常一樣起床,慢吞吞吃了早飯後,才慢悠悠的坐着騾車出城。
“喲,呂老爺這是要上哪去啊?
”守門的将士認得城裡所有的富貴人家,看見呂老爺後,熱情的打招呼。
呂老爺掏掏袖子,拿出一兩碎銀子,遞給守城門的将士:“小虎子,今天是你守門啊。
上城外的牲口莊子去,楊家木炭作坊跟我家訂了一批牲口,今明兩天就得送過去了。
”
又壓低聲音道:“楊家做買賣最是喜歡事後找茬,我得親自去盯一盯,免得交貨的時候他家說我家牲口有病,要壓我家的價錢。
我家這牲口可是喂着好草料養大的,那能有病?
”
小虎子得了銀子,是高興了,附和着道:“那是,楊家哪有您呂家利落?
他家買啥東西、用啥人都挑得很,不過挑挑也是好的。
”
楊家跟勞通判的關系不錯,守門的将士不敢多說楊家的壞話。
“哼,小虎子,你們就慣着那楊家吧,走了。
”呂老爺放下車簾,讓老車夫駕着他家那頭老騾子,慢悠悠地走了。
蹲在城門牆根下的戎人探子是呸了一口,暗道:這呂家果然是不成器,他們給他買賣做,還要被他說做生意愛找茬?
老東西,等我們占了北倉府後,你家的家業就是我們的,那給牲口看病的本事也是我們大戎的!
呂家的牲口買賣能做到現在,除了有個地肥草料足的大莊子以外,還因着有一手能給牲口治病的本事。
這是呂家的家傳本事,隻傳給呂家人,且呂家人每次給牲口看難治的病,都是關在一間屋子裡,由呂家人自己動手,外人是别想學了這手藝去。
戎人巫軍會跟呂家買牲口,也是因着呂家有這手藝,養的牲口比其他大楚人養的要健壯。
呂家的牲口莊子離府城很近,騾車跑上一個時辰也就到了。
呂老爺歇了半個時辰後,就命令下人:“把要給楊家的騾子送去大院子裡,我親自瞧瞧,免得楊家為了壓價,把咱們好好的騾子說成是病貨!
”
呂家以前被人用這樣的法子訛過,是賠了幾千兩銀子,呂家因此更加敗落了。
打哪以後,要是再出貨,價錢大或者買家比較啰嗦的話,呂老爺就會親自來莊子裡檢查牲口,以防再被人訛詐。
“诶。
”莊子裡的下人都知道這個規矩,是把十頭騾子送去大院子那邊,等他們走後,呂老爺才開始動手。
隻是這回不是檢查騾子有沒有生病,而是讓騾子生病。
呂老爺忙活到下午,這才滿意的出來,道:“我老呂家的騾子就是好,一頭頭都壯實得很,沒毛病。
趕去牲口棚好好伺候着,明天就出貨。
”
“诶!
”莊子裡的下人應着,把騾子給趕走了。
呂老爺也回了城裡。
第二天的時候,他是等楊家人上門催了,才慢吞吞地起床,帶着楊家人去莊子拿騾子。
銀貨兩訖後,騾子被送去楊家木炭作坊。
可剛過了一晚上,就有六頭騾子拉得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