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六把長刀遞給許尤,獻寶般道:“爹瞧瞧,這可是砍殺勒木欽首級的長刀,如今是兒子的了!
”
許尤虎着臉道:“刀與戰馬是行伍之人的命,你得了這刀,得好好保養,莫要薄待了秦百戶的寶刀。
”
說着話,接過長刀,看了起來,輕敲幾下,長刀發出類似劍的嗡鳴,瞧着很不錯,卻沒到寶刀的地步。
“這長刀是你自己打造的?
誰教你的,怎麼會想要打造這種長刀?
”許尤問道。
一般的殺人刀都是大寬刀,細長刀不夠厚實,砍骨頭的時候會彎,所以軍中一般不會鍛造,可一旦鍛造出來的細長刀好用,達到大寬刀砍人的質量,就是極其寶貴的。
秦三郎道:“是爺爺教末将的,不過爺爺是跟爹學的。
爹是斥候兵,說大寬刀太過厚重,不利于長途攜帶,也不利于快速作戰,所以打造了這種長刀。
這長刀用起來方便不說,揮舞起來也更為輕便。
”
秦大鋒?
許尤查過秦家,知道秦三郎的爹是秦大鋒。
說來這個秦大鋒也是個倒黴蛋,本事不錯,就是死得太早,要是沒死的話,如今起碼是個副将,那秦三郎就是将軍之子,出身立馬就不同了。
而秦三郎的爺爺秦隴子确實做過鐵匠,能打出這種長刀來,并不稀奇。
“如今的新兵年紀太小,用大寬刀确實不便,要是此刀真如你爹說的那般輕便,軍中倒是可以推廣此刀。
”許尤試探着說出這話,要是秦三郎同意,他就能名正言順的奪了這種長刀的工藝。
秦三郎沒有生氣,反而高興的道:“大将軍覺得此刀值得推廣?
若是如此,爹跟爺爺定然很高興,末将多謝大将軍。
”
許尤聽罷,高興的同時又懷疑……這刀是不是徒有其表?
要是難得一見的厲害寶刀,秦三郎怎麼會這般高興的讓出出?
秦三郎知道許尤多疑,可他先前已經說過了,自己能一刀砍下勒木欽的首級是因為臂力大,跟用什麼刀沒有關系。
所以就算許尤發現這刀不是寶刀,也怪不了他。
“要是這種刀能給将士們帶來便利,是我要謝謝你。
”許尤說完,又道:“你不是要去看成将軍?
天快黑了,趕緊去吧。
”
“是。
”秦三郎抱拳,朝着許尤道:“要是大将軍沒有其他吩咐,末将這就告退。
”
許尤點頭:“嗯。
”
“秦大哥,我也要去,可以嗎?
!
”許六纏着秦三郎,鬧着要去看成将軍。
秦三郎點頭:“小公子要是願意,自然是可以的。
”
許六很高興,拉着秦三郎就走,隻對許尤道:“爹,兒子先去看成叔了,明晚再陪您吃飯。
”
“你小子,老子信你才怪。
”許尤回了這麼一句,一副父子其樂融融的家常模樣。
等秦三郎走後,中軍大帳的裡間簾子被人掀開,出來三個人,皆是許尤信任的心腹,一個是死士統領梁屠,一個是麾下第一猛将姜萬罡,一個則是千山先生。
千山先生的謀、畫、文、書四絕,在士林中很有名望,乃是許尤極其仰仗之人,将來要用他幫自己吸納士林文人的。
“先生看看這刀,工藝如何?
”許尤把長刀遞給千山先生。
千山先生的家族很是有些來曆,家中有幾種鍛造金銀鐵器的工藝秘方,因此他是識得兵器好壞的。
接過長刀後,千山先生用幾樣驗兵器的法子驗過後,平靜的道:“勝在樣子特殊,其他的隻能算是上乘,達不到神兵利器的程度。
”
許尤聽得很失望:“難不成秦三郎能用此刀一刀砍下勒木欽的頭顱,當真是臂力大的緣故?
”
“請姜将軍試試就能知曉。
”千山先生把長刀遞給姜萬罡,姜萬罡的臂力之大,也是出了名的。
許尤點頭:“成,按先生說的辦。
”
他朝着大帳外喊道:“去押三個犯事的将士過來。
”
“是!
”親兵隊長聽罷,立馬去押了三個犯事的将士來到中軍大帳,背對着姜萬罡跪下。
姜萬罡舉着長刀,咔嚓,咔嚓,咔嚓,揮舞三刀,把三名将士的腦袋砍下,皆是一刀砍斷脖子。
“大将軍,千山先生說得沒錯,此刀隻能算是上乘,當不得寶刀二字,需要末将用五成力氣才能一刀斬首。
”
不過,千山先生道:“如此算來,臂力一般的将士用上九成力氣,也能一刀砍斷敵人的首級,算是不好不壞。
”
許尤問:“先生是何意?
此刀到底有沒有推廣的價值?
”
千山先生點頭:“有,這刀作戰的效果雖然跟軍中使用的大寬刀一樣,可此刀,省鐵。
”
光是省鐵兩個字,這種長刀就值得大力推廣!
要是有了這刀,許尤就能扣下朝廷送來的鐵,把省下來的鐵給自己的私兵鍛造兵器護甲。
許尤很高興,把長刀扔給梁屠,命令道:“讓大匠人好好研究,先打三百把出來試試看。
”
“是。
”梁屠領命,卻沒有立馬離開,而是問道:“大将軍,當真不給秦三郎塞個美人過去?
”
枕邊風還是很好吹的,而枕邊人才能更好的監視秦三郎。
許尤搖頭:“不必了,他對顧氏挺上心,要是他不忠,直接拿住顧氏要挾他就成。
”
姜萬罡皺眉道:“不是說顧氏乃是醜婦?
那小子竟然好醜女?
”
許尤搖頭:“醜臭應該是假的,顧氏會醫術,西北亂,用醫術把自己弄醜,保證自己的安全,這等招數并不稀奇。
”
“塞美人的事兒,到此為止,不必再做,做得太過,反而會讓他反感。
”
許尤一錘定音,了結了這事兒。
不過他還是惱怒冷家、傅家把事情給辦砸了,對梁屠道:“找個法子讓傅明聰出錯,罷了他的官職。
這等為女人尋死壞事兒的廢物,沒資格在軍中任職。
”
傅明鋒算是他的心腹,還算有用,暫且不除了,可傅明聰必須一削到底,才能出了他心中惡氣。
梁屠:“是。
”
許尤又問了秦三郎舅舅的事兒。
梁屠道:“人已經在來的路上,隻是那是個混不吝,靠着長相,搭上一個寡婦,如今是拖家帶口的,有些麻煩。
”
底下死士來報,字裡行間是恨不得砍了秦家舅舅的腦袋,太難纏了,就一市井流氓。
許尤道:“拖家帶口才好掌控。
”
言罷,不再說跟秦三郎有關的事兒,而是商議起怎麼應付京城冊封隊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