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尤得了鹽場跟雪月雅香紙兩個賺錢的産業,心裡的怒氣少了許多。
千山先生趁機道:“侯爺,遇熱呈相瓷的事兒,先放下吧,這東西太早弄到手,可能會是大禍患。
”
許尤皺眉:“先生此話何意?
”
真蠢,跟許六一個樣兒!
千山先生在心裡罵了一句後,溫雅的回着許尤的話:“金龍瓷盆已經送往京城,景元帝可是貪的,看見這麼好的東西,極有可能據為己有,所以侯爺還是先别動青牛山瓷窯坊,免得您剛弄到手,景元帝的聖旨就來了,那您是還沒賺錢就會惹得一身腥。
”
許尤聽得大驚:“先生提醒的事兒,本侯确實太着急了。
既如此,就先讓他們做這神瓷生意,看看景元帝會怎麼收拾他們再說!
”
要是景元不收拾青牛山瓷窯坊,他再動手搶過來也不遲。
又說起許六的事兒:“恒哥兒最近聰明不少,多虧了先生的教導,還請先生多費點心,務必把恒哥兒教出來。
”
千山先生道:“侯爺放心,六公子乃是我們的少主,我等傾盡所有也會教好他,且六公子本來就聰明過人,前段時間會犯錯,隻是因着剛到西北,還不适應,又病了,如今病好得差不多了,聰敏之态也回來了。
”
關于許六的教導,千山先生是得了主子的吩咐,隻說穩住他,莫讓他犯太大錯便可,至于成材否,不是很重要……傀儡而已,不用太聰明,隻需活着,讓他們可以名正言順的掌控許尤麾下的兵馬就成。
許尤聽得很是高興:“先生這麼說,本侯就放心了。
”
“報!
”營帳外,傳來親兵的禀告聲。
“進來。
”許尤皺眉,看着來人,問:“何事?
”
親兵回道:“侯爺,姜大将軍在營内行走,似乎是在查大營裡傳他與侯爺不和的流言是誰先傳出來的?
”
砰!
許尤氣得拍桌:“不是已經跟他說了本侯會處理流言的事兒,他還去查,什麼意思?
生怕本侯糊弄他嗎?
”
“侯爺稍安勿躁,他又查不出什麼來,随他去。
”千山先生道:“他這人重情義,還愛愧疚,等他查不出什麼來後,會覺得更對不起侯爺,會對侯爺更加忠心。
”
許尤想了想,笑了:“他這人确實如此……打仗有多厲害,私人算計上就有多蠢笨。
”
千山先生:“侯爺,他是您的生死兄弟,即使是在背後,也不興再這麼說他。
”
許尤笑了:“先生說得是。
”
又道:“申家的事兒,有勞先生跑一趟了。
”
他是不想再去應付申家了,丢臉的事兒,讓其他人去辦。
千山先生倒是沒有拒絕,點頭答應了:“某這就去見見申世子,侯爺不用擔心。
不過侯爺切記,要是姜大将軍過來了,您不可再發怒……得記住,他是你的生死兄弟,得記住,他是個一品大将軍。
”
許尤打退戎人,成為幾十萬大軍的執掌者後,就對姜萬罡這個大将軍的尊重少了,覺得自己再如何過分,姜萬罡也依然會繼續給自己當“奴才”。
“先生放心,本侯知道。
”許尤可不蠢,知道用生死情分綁架姜萬罡的好處。
千山先生聽罷,這才走了,去見了申世子,跟他聊得不錯,是論古說今的,最後還拿出一個特質的小盒子,遞給申世子:“這是我曾祖父收藏的一塊海沉香墨,如今贈給申世子,願你我二人之交,似這方海沉香墨一般,經曆千年,依然馨香濃厚。
”
“海,海沉香墨!
”申世子驚了,這海沉香可是來自海底的寶物,聽說取自海底大魚身上的香囊,又說是取自海底的一種海木,總之是地上沒有的東西。
而制作海沉香墨的秘方早已失傳,是大楚做不出來的東西,最新的一塊海沉香墨也是出自前朝鼎盛時期,距今少說有五百年。
少說五百年的海沉香墨,如今就在他眼前的盒子裡,申世子都不敢打開了。
千山先生道:“申世子,我教過許六,與他有幾分師生情誼,他闖下大禍,害得申世子丢了臉面,申世子怪他是應該的,但請申世子給他一個機會,讓他餘生都為此錯事受教訓。
”
千山先生又是給幾百年的寶物,又這般會說話的,申世子想發火都難:“餘生都為此錯事受教訓?
千山先生這話重了,沒到這種程度。
”
千山先生搖頭,道:“已經到這種程度了,世人在乎名聲,想把壞掉的名聲修補好,就得花上一輩子的工夫。
”
這話倒是說得沒錯。
申世子想了想,道:“先生此番的來意我明白了,請先生放心,這次我會真心原諒六公子。
”
“多謝。
”千山先生笑着把盒子遞進申世子手裡,道:“申世子打開瞧瞧。
”
申世子早就等不及了,手指動了動,片刻後,小心翼翼的打開小盒子。
盒子剛開一條縫,一陣奇香就傳出,彌漫整個屋子。
香味醇厚,卻不膩人,而是沁人心脾,讓人心曠神怡的舒爽之香。
“好香,絕世好香啊!
”申世子連連誇贊着,激動得不行,沒想到自己真能得到古籍記載裡的海沉香墨。
是文人狂士、世家勳貴都想要的海沉香墨!
隻要千山先生用海沉香墨來給他賠罪的消息傳出去,他被許六辱罵的臉面就算是撿回來了。
要是他把這塊海沉香墨獻給景元帝,景元帝一定會龍心大悅,繼而封賞他,他的侯爵之位就穩當了。
申世子覺得自己是因禍得福了,心中快慰,想到許六是咳了幾個月,現在咳疾才剛好一些,他心裡就更爽了。
隻是……
這個千山先生到底是什麼來曆?
怎麼能拿出這等寶物來送人?
海沉香墨啊,即使是世家豪族有藏着的,也是用做獻禮、傳家之用,一般是舍不得拿出來送人的,這個千山先生不但有海沉香墨,還舍得拿出來送人……他家的家底得有多厚啊!
申世子頂不住好奇,是問出心中疑惑,又道:“我自知問得失禮,還請先生勿惱。
”
千山先生與夏固不同,夏固是狂士,講的是個狂字,千山先生是隐士,講的是個神秘,對于怎麼用神秘感來忽悠人,他是做得很熟稔的,念了兩句高深莫測的詩後,就告辭離開了。
申世子聽罷,很是臉紅,覺得自己冒犯了千山先生,是作着揖禮,直到千山先生出了院子才收禮起身。
旁邊的心腹護院見狀,是問他:“世子爺,京城那事兒是不是不做了?
”
這人指的是放謠言,壞許六名聲,壞姜許兩家親事的事兒。
申世子說白了就是個附庸風雅的俗人,不是什麼聖人,要是往透徹裡說,他就是個經營藥行的商人,因此聽罷反問:“都做一半了,為何不做?
”
不做豈不是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