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春耕了,來看地啊,想把土弄得肥一點,這邊的土地太瘦了,不弄肥料,長不出像樣的莊稼。
”顧錦裡說着,又瞅着他的臉問:“你怎麼一臉遺憾的樣子?
”
又湊近他,嗅嗅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皂莢香,笑道:“洗澡了,還換了新衣服,換了新衣服就别來地裡了,會弄髒的。
”
說着是想到什麼,擡眸瞧他,憋着笑,問一句:“把自己弄得這麼香噴噴的,是想做什麼?
”
秦三郎被她問得臉紅心虛:“沒想什麼,就是想幹幹淨淨的來見小魚。
”
讓你可以放心的撲我。
“隻是這樣嗎?
那你為什麼臉紅?
說,是不是在想什麼壞事兒?
”顧錦裡逗着他,看着他有點窘迫的模樣,笑出聲來:“别緊張,我是逗你玩的。
”
秦三郎聽着她歡樂的笑聲,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心中大熱,趁着附近沒人,身形突然一轉,用身體擋住後頭田地衆人的視線後,快速俯身,親了她一下,又很快松開。
顧錦裡愣住了,一雙眼睛盯着他,片刻後,反應過來,急忙往左右前後看了看,見沒人看過來後,呼出一口大氣,踩了他的靴子一腳,低聲道:“你找死啊,被人看見,可是會被嘲笑一輩子的。
”
這裡是古代,不是現代,即使他們是夫妻,大庭廣衆的玩親親,也是會被人說死的。
秦三郎看着她做賊似的模樣,笑了,低頭瞧着她,寬慰道:“小魚不怕,我有用袖子擋住咱們的臉,沒人會看見,也沒人敢亂傳。
”
顧錦裡的臉上還是有點紅,急忙岔開話頭,問道:“你又是連夜趕回來的?
都說了晚上不要趕路,要抓緊時間睡覺,不然即使不猝死,腦子也會變笨。
”
秦三郎道:“糧種就要下來了,估摸着這幾天就得去毒蟲溝領回來,我想早點回來見你,就趕了夜路。
”
與其在青牛山莊子睡覺,不如趕路回來,在他跟小魚的小家裡歇着,能讓他高興很多。
又道:“半夜的時候有停下來休息一個半時辰,小魚不用擔心,我很好。
”
他想要跟小魚過一輩子,是不會讓自己的身體出毛病的。
顧錦裡道:“一個半時辰,睡得太少了,走,我陪你回去,你抓緊時間補個覺。
”
秦三郎笑了,看着她,意有所指的道:“我剛來小魚就陪我回去睡覺,要是别人亂想怎麼辦?
”
呃,顧錦裡的臉燒了起來,氣得要掐他:“你倒是越來越大膽了,以前可是很害羞的。
”
她逗一逗就會臉紅的,可愛極了。
秦三郎笑意更濃,靠近她道:“現在咱們是夫妻了,我自然要大膽主動一些。
”
言罷,突然抱住顧錦裡的腰,把她抱到馬背上,看見她穿的大靴子後,道:“小魚穿了我的靴子。
”
顧錦裡點頭:“虞嬷嬷生怕地裡有毒蟲,一定要我穿兩雙靴子,我沒有大靴子,隻能拿你的來穿。
”
秦三郎:“好走嗎?
會不會絆腳?
要是會,得讓虞嬷嬷她們趕緊趕制出一雙合腳的大靴子來。
”
說着話,他牽着缰繩,往她先前的那片地頭走去。
顧錦裡:“有點大,不過往裡面塞了粗麻布,走起路來不會絆腳,你就放心吧,而且我喜歡穿你的靴子。
”
秦三郎聽罷,很是高興……他喜歡小魚穿他的衣服鞋子。
顧錦裡又跟他說了一些自己最近的事兒,像是春天的小鳥般,有點叽叽喳喳的,可秦三郎卻極其喜歡聽,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下去,是一邊聽着她說話,一邊帶着她走在田間地頭裡。
“大人回來了!
”
“大人是回來幫夫人種臭臭土的嗎?
”
正在地裡忙活的的婦人跟秦三郎打着招呼,孩子們則是問着他有點可笑的問題。
顧錦裡聽得怒了,糾正他們:“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那不是臭臭土,是發酵過後的雜肥!
把它們倒進地裡,跟土混在一起,能讓瘦地變肥田。
”
可衛所裡的小家夥們是理直氣壯的道:“它們黑黑臭臭的,跟那啥差不多,為啥不能叫臭臭土。
”
四歲多的莫棉花點着小腦袋道:“對呀對呀,我娘說,叫它們臭臭土都是給它們臉面了,應該叫它們拉稀土……又臭又水兮兮的,跟拉稀一樣。
”
“莫棉花,你給老娘閉嘴,老娘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一定是你去聽其他潑婦們說的,别按在老娘身上!
”莫山媳婦吓得不輕,生怕顧錦裡罰她,趕忙抱住莫棉花,捂住她的嘴巴,朝顧錦裡呵呵笑道:“夫人,小孩子不懂事,别跟她一般見識,這雜肥雖然又臭又稀,卻是個好東西,我喜歡着呢!
”
顧錦裡都習慣她們這樣了,不過:“棉花快五歲了吧,該學規矩了,等忙完春耕就讓她去女學營帳跟陶嬷嬷學規矩。
”
為了不讓衛所裡的孩子長歪,男娃們要跟着木通叔、熊大認字明理,女娃也要跟着陶嬷嬷學規矩。
莫山媳婦是求之不得:“诶诶诶,多謝夫人了,棉花這孩子确實太潑了,把她扔去讓陶嬷嬷教教,也好殺一殺她身上的潑辣勁,免得長大了嫁不出去!
”
顧錦裡瞅她一眼,道:“棉花為啥小小年紀就潑辣,嫂子沒想過嗎?
”
莫山媳婦臉色讪讪,笑道:“想過想過,明白的,以後我們這些婦人也會注意,不會在孩子們面前撒潑。
”
王大有媳婦跑過來道:“莫山媳婦,你可得說到做到,老娘會盯着你的!
”
莫山媳婦聽罷,氣得瞪着王大有媳婦……啊呸,你還有臉來教訓老娘,要論潑辣,整個衛所你能排前十!
不過顧錦裡跟秦三郎在這裡,莫山媳婦是不敢跟王大有媳婦吵架的。
王大有媳婦知道她不服,卻沒空跟她撕,是沖着顧錦裡跟秦三郎道:“大人,夫人,我們又施了一輪新雜肥,你們過來瞧瞧,施得可對?
”
澆肥是很簡單的事兒,像澆水一樣就成,顧錦裡早就交代過了,所以根本不理會王大有媳婦的刻意邀功。
秦三郎隻是應和了一聲,就對顧錦裡道:“小魚,帶我去瞧瞧發酵肥。
”
“好。
”顧錦裡看着秦三郎幹淨的衣服,提醒着:“瞧瞧可以,你别上手,髒,還有點臭。
”
何止是有點臭,一桶發酵肥的臭味堪比一個茅廁,也就是這裡空曠,不然能把人熏死。
秦三郎笑:“沒事,剛到大豐村的前兩年,我也種過地,活計都是做過的,小魚不用心疼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