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今晚他們死的是八個人,而不是秦三郎殺死的四個,隻因他們做的這個局是被人追殺。
既是被人追殺,那兩邊厮殺的時候就一定都有死傷,要是沒有,等那個秦三郎一查,就會發覺不對勁。
所以他們在不遠處的小巷子裡還留下了四具屍體,這四具屍體雖然被僞裝成兩派,可其實都是他們的人,是他們朝夕相處的兄弟。
而除了八個影子衛以外,還死了十個下人,雖說這十個下人是臨時買回來做局的,但影子衛隊長還是很不滿。
要是真的對付敵人喪命就罷了,可這回卻是做戲殺死自己人,這感受,真他娘的讓人抓狂。
宗政雅見影子衛隊長是遲遲不動,臉色沉了下來,盯着他道:“怎麼,我如今是支使不動你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你要記住,你們是影子衛,聽命行事就好,至于死的是敵人還是自己人,不用你們操心。
”
宗政雅是宗政家精心教養長大,有着獨到的眼光和思想,也有着身為上位者的殘忍,對于她們這樣的人來說,死幾個下人罷了,根本不算事兒。
影子衛隊長聽罷,心下一凜,忙道:“是,屬下遵命。
”
說完是立刻離開,不敢再耽誤。
影子衛是不能有感情的,他今晚犯了大忌,要是二小姐用這個理由殺了他,那他死得也不冤。
影子衛隊長走後,宗嬷嬷過來道:“二姑娘,時辰不早了,您早點歇息吧。
”
宗政家雖然是複姓,但宗政家忠心的下人卻隻被賜姓宗。
宗政雅點點頭,站着讓雲清褪去外衣、卸下發髻,等弄完後,宗政雅看向宗嬷嬷,問道:“嬷嬷可是覺得我這次不該來?
”
宗嬷嬷歎道:“二姑娘既然知道,又何必問老奴。
”
又憂慮的道:“要是被外人知道,二姑娘的名聲可是要受損的。
”
這次的事兒,說來很不光彩,一個未出閣的世家女竟然做局去套一個外男,要是被人知道,二姑娘别想謀到好親事兒。
宗政雅道:“我知道嬷嬷擔心我,可那位先生你是知道的,他說中過三件大事兒,你也是信他的。
且大姐已經在宮裡,我不可能再入宮謀前程,或者是嫁給皇子們,那就差了輩分了。
家裡父祖給我選的人家你也知道,不過一般世家勳貴,比之宗政家差了一截。
”
讓她如何能甘心嫁給那樣的世家勳貴子弟?
!
“我隻能靠自己謀出路。
”
宗嬷嬷道:“二姑娘的苦老奴明白,可那位先生說的也不見得都是準确的,那位如今不過是個百戶,鄉野村夫罷了,怎麼看都不像是困灘之龍。
”
又道:“就算那位将來真能一飛沖天,可最少也是十幾年後,二姑娘可是要受苦十幾年的。
”
宗政雅想到這個心裡也不太舒服。
是啊,最少要等十年呢,她并不想等這麼久:“嬷嬷放心,以宗政家跟上官家的實力,等到了先生說的大争之世時,隻需五年,我家跟外祖家就能把他給擡上去,咱們不用等那麼久。
”
世家豪族從來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這麼簡單,他們是有錢有糧有人,那些人厲害的如死士、影子衛,最差的也如護院,隻要一聲令下就能當做兵士來用的,想要在亂世扶持一個人,并不是太難。
難就難在,這個男人的心是不是在她的身上?
要是不在,那她把兩家的家底都給投進去,豈不是給顧家女做嫁衣?
那位先生可是說了,秦三很在意顧家女,為了她,遲遲不肯登基,就怕登基了朝臣會讓他廣納後宮,顧家女會受委屈。
其實甯霁說謊了。
上一世秦三郎根本沒有登基做皇帝,他是連攝政王都沒做,報了仇後,就想抱着老婆孩子過日子。
可甯霁為了引宗政雅入局,是騙了宗政雅,說秦三郎登基做了皇帝,還是一代明君。
宗政雅得知秦三郎一定會登上大寶後,這才對他心動了。
可她聽說秦三郎因為顧家女遲遲不願意登基,是氣得不行。
就因為一個農家女,遲遲不願意登上大位,宗政雅很是不理解,但她也因此知道了秦三對顧家女的在乎。
這個顧家女不好處理啊。
要是把她給病故了,以秦三喜歡她的程度,定會徹查到底,而有些事情,隻要是做了就會留下痕迹,是經不起徹查的。
要是被秦三查到是她謀殺的顧家女,那她一定沒有好下場……秦三可能會利用她登上大位,但等他羽翼豐滿之時,她、宗政家、上官家都别想好過!
宗政雅很清楚這一點,古往今來這樣的事兒都不少,再加上今晚看見秦三在乎顧家女的那個架勢後,心裡更加不喜,總覺得這買賣要虧。
宗政雅最讨厭的就是吃虧,她隻做對自己有利的事兒,即使她真的愛上一個男人,要是那個男人不能達到她的期望,她也不會嫁。
宗嬷嬷聽罷,觀宗政雅的臉色,知道宗政雅也不是就認準了秦三郎,是松了口氣,道:“二姑娘明白其中的厲害就好,隻要您不吃虧,老奴就安心了。
”
宗政雅聞言皺皺眉頭,沒說什麼,接過參茶喝了幾口後放下,向着床榻走去,又問道:“大姐的胎像如何?
”
宗嬷嬷道:“聽宮裡傳來的消息說,胎像很好,八成是個皇子。
”
宗政雅皺眉,又是皇子?
那大姐可就有兩個皇子傍身了,可惡!
宗政雅很是嫉妒自己的大姐,對于家裡把所有好處都砸在大姐身上的事兒,很有意見。
都是宗政家的女兒,憑什麼她這個老二就要撿大姐剩下的?
宗政雅也是因為這個才想要做皇後,讓宗政家的人看看,到底誰才是宗政家的最有前程的女兒?
不過,那位先生說,大楚撐不了多久了,等大楚滅亡之時,大姐跟外甥們可就不太好過了。
宗政雅因此又舒坦起來,安心睡覺了。
可她第二天醒來,卻得知一個令她暴怒的消息。
“你說什麼?
秦三郎跟顧家女當真定親了?
府城衙門有他們兩人的聘書記錄!
”宗政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