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那人的聲音都哽咽了,還作勢要跪下,可見是真的很着急,想快點見到鐘宇。
兩名斥候兵與那人保持着兩米距離,指着把他們帶來的師爺道:“把他遞來的東西收了,拿來給我們看。
至于通報的事兒,不用擔心,自會有人給你們通報。
”
他們發現這夥人的時候,已經給下一個崗哨的斥候兵打了旗語。
下一個崗哨的斥候兵看見後,會一路打旗語通知,直到最後一個崗哨。
最後一個崗哨的斥候兵看見旗語後,會策馬回衛所禀告。
而他們兩人要做的就是把他們攔在這裡,等衛所做好迎戰準備後,會有将士過來檢查這夥人。
“成。
”陶師爺點頭,把那人遞給斥候兵的東西收起來,自己把東西給斥候兵送去。
陶師爺發現,斥候兵接過鐘家父子的親筆信、鐘家家奴的奴籍文書之前,先把面罩給戴上,蒙住口鼻,再戴上一副皮手套……這是擔心他們是細作,會在文書上下毒迷暈他們?
他們一路經過不少關卡,像長梁衛這般謹慎的,幾乎沒有。
而陶師爺不知,長梁衛不僅謹慎,還很危險……他們現在距離衛所還有一裡地遠,可要是進入一裡地後,路上會有各種陷阱,要是沒人帶着,會出事。
進入衛所後,要是沒有解藥,他們一刻鐘内就會昏迷,要是進入親眷們的居住地,不出五個呼吸的工夫,他們就會暈倒!
一名斥候兵接過東西,細細查看了起來。
另一名斥候兵則是翻身上馬,繞過他們,朝着秦三郎他們這邊奔來。
此時,陶師爺才發現,他們身後遠處,來了一大群人,瞧軍旗,有姜、長梁、秦,三個字樣。
陶師爺一驚,姜字旗,莫不是姜大将軍來了?
陶師爺想起齊大人說的話,正思量着要不要迎上去,那批将士就動了起來,策馬朝着這邊馳來。
行軍如風,眨眼便至。
一人從馬上躍下,朝着先前說話的人奔去,從身後一把抱住那人:“哈哈哈,合叔,真的是你,你竟然這麼快就來了!
”
合叔突然被人抱起,驚了一把,聽見鐘宇的聲音後,震驚不已:“小公子,真是小公子,您還活着,太好了!
”
鐘宇笑道:“本公子當然還活着,不僅活着,還立功了!
”
立不立功的,鐘家根本不需要,隻要他能活着就成。
合叔拍着鐘宇的手臂道:“小公子,快把老奴放下,讓老奴看看您。
”
可千萬别受傷啊,要是臉破相了,或者是受了什麼内傷,那可怎麼得了啊?
“行,讓你瞅瞅本公子現在的模樣。
”鐘宇把合叔放下,自己站得筆直,拍拍身上的戰甲,問道:“瞧清楚沒有,本公子是不是威武了許多?
”
怎知,合叔見到他的模樣,是哭出聲來:“小公子,您受苦了,老奴有罪。
”
言罷,撲通一聲跪下。
鐘家的所有下人、護院也全部跪下,朝着鐘宇道:“小公子,您受苦了,奴才們有罪!
”
孟鴻都驚了,坐在馬上,指着鐘家的一群下人道:“鐘老弟,可以啊,你家下人見到你都跟見到皇……”
咚一聲,孟鴻的後腦勺被一塊石子給打中了,疼得他把餘下的話咽下去,憤怒回頭,吼道:“那個混球打的老子?
!
”
“是我。
”秦三郎策馬過來了,目光微冷的盯着他。
孟鴻咽咽口水,道:“呵呵,原來是秦千戶打的,那沒事了。
”
是他的錯,嘴上沒個把門的,差點害了鐘宇。
不過……
“鐘老弟,你家是真的有錢啊,不但下人多,懂規矩,還拉了這麼多東西來,有肉吧?
我都聞到肉香了。
”
這就是世家豪族嗎?
排場真夠大的。
再瞧瞧那位合叔,一個奴才竟然穿着錦緞面料的襖子,腳上穿的是皮鞋,瞧着還是不錯的牛皮靴,好想把他的靴子扒下來給自己穿!
然而,這十幾車東西都是少的,是合叔他們急着過來見鐘宇,隻拉了這麼點東西來,隴安府那邊還有上百車東西,正在往這邊運來。
“嗯,我也聞到肉香了,昨晚說過有肉了會給你吃,今天就兌現。
”鐘宇說了一句後,過來把合叔扶起:“合叔,别跪了,你們又沒做錯事兒,無需請罪。
”
“是。
”合叔應着,站起身來,看着鐘宇,流着老淚道:“小公子,您受苦了,黑了,瘦了,這,這下巴怎麼有個疤痕?
小公子受傷了!
”
鐘宇摸摸下巴的疤痕,笑道:“沒事,不過是流箭碰到的小傷而已。
”
“流箭!
”合叔驚恐了:“這可怎麼得了,太危險了,小公子,聽老奴一句勸,回家去吧,家裡老爺、大爺、太夫人都很擔心您,太夫人因着您離家出走,還病了一場。
”
鐘宇聽得急了:“啥?
祖母病了,啥病?
怎麼會病的?
祖母的身子不是一直很硬朗嗎?
如今可大好了?
”
合叔聽到鐘宇說的話,腦子都暈了:“小公子……您,您怎的這般說話?
”
您可是世家豪族的貴公子,怎麼能說啥的?
這可是鄉野俚語,說了有失身份與教養!
鐘宇聽得一愣,又笑道:“合叔,這邊都是當兵的,大家夥都這樣說話,我總不能跟他們咬文嚼字吧?
何況這麼說話挺好的,聽着親切。
”
親切什麼啊,要是老爺、大爺聽見了,不得氣死!
鐘宇又問:“祖母到底如何了?
合叔你快點告訴我啊。
”
他剛出生娘就死了,算是被祖母、大哥給帶大的,祖母是家裡最疼他的人,當初他鬧着要當兵,也是祖母第一個支持的。
祖母說,既然他有這個志向,就該去做做,要是做不成了,再走文官的路子也不遲。
沒想到,他真走了,祖母卻病倒了。
鐘宇很難過,也很愧疚。
合叔見鐘宇紅了眼眶,快哭的樣子,有心想要吓唬他,可他身為奴才,是不能對主子撒謊的,隻能實話實說:“小公子放心,太夫人的身體好,病了個把月也就痊愈了,就是很想念小公子,生怕您吃苦受傷。
”
“祖母已經痊愈了。
”鐘宇很高興,又拍着自己心口道:“我沒事,好得很,大家都很照顧我,讓祖母不必擔心。
”
合叔看着鐘宇樂呵的模樣,是愁苦不已,瞧小公子這樣,好像不太想回去啊,那他該怎麼向老爺、大爺交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