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家人聽罷,跳起來,指着他大罵:“好啊姓秦的,你果然是個心狼的,早知道我們就不來認親了!
”
“認個親戚,好處沒撈着就算了,反而被打一頓,這傷勢還沒養好就攆着我們去幹活,不幹活還要拿軍規來處置我們,诶喲,我們的命咋這麼苦啊!
”
費大參是直接坐到地上,撒潑幹嚎。
肖寡婦是背着小青雲,扯着嗓門朝院門外喊着:“大家夥快來啊,費家大老爺們為了不幹活學女人撒潑打滾了!
”
一句話,喊來一群孩子圍觀。
費大參怒了,爬起身,指着肖寡婦道:“你這婦人,亂喊什麼?
我們身上有傷,先過養傷不幹活怎麼了?
”
肖寡婦呵呵:“都是親戚,我們家還比你家要親,還是男方家的親戚,一天到晚都要幹活,你家憑啥不幹?
這麼懶,信不信老娘讓外甥媳婦休了你們外孫女!
”
“潑婦,你敢!
”費大參怒了。
費老頭也怒極,指着秦三郎道:“你就這麼由着肖家人欺負你媳婦?
你還是不是男人?
!
”
費老頭是真生氣,這個肖家也太破落戶了,跟着這樣的親戚過日子,顧家小閨女受苦了。
欻!
咔!
兩聲,秦三郎抽刀劈在門扇上,把一邊門扇直接劈開,整個客院是立馬安靜了。
肖寡婦是跑得最快的,忙道:“那啥,外甥啊,你小表弟尿了,舅母去給他換個褲子。
”
是立馬跑了。
其他來看熱鬧的小孩也跑了……嗚嗚嗚,千戶大人好兇,他們就不該來看熱鬧的,希望千戶大人别沒有看見他們的臉,要是認出他們來了,怕是要被罰。
費大參也被吓壞了,忙道:“表侄女婿,你别生氣,不就是幹活嘛,我們去幹還不行嗎?
”
不過……
費老頭道:“幹活可以,但你不能任由肖家人欺負顧家小閨女,不然老頭子跟你拼命!
”
我是為你啊,要是你真任由肖家人欺負顧家小閨女,等那位爺回來……不對,都不用等他回來,他能在戰場上直接把你剁成八塊,拿去喂狼。
秦三郎道:“小魚是我媳婦,是我最親的人,我不會讓别人欺負她,她也不是個任由别人欺負的主兒,你們可以放心。
”
又指着院子裡的幾張小凳子跟長竹竿道:“拿上家夥什,去打谷場趕雀鳥。
”
這活計算是農忙裡最輕松的,他們即使有傷在身也能幹。
“你可得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否則,哼!
”費老頭背着手,帶着一兒兩孫出去看打谷場,趕雀鳥了。
窦城子也跟着去了,幫着他們幹活。
而打谷場上,有秦三郎的人,全天盯着費家人,是發現費家個頂個的都是老莊稼把式,不但會看谷場,還會翻曬高粱、搓高粱粒、閘高粱杆、拌料給牲口吃。
等到太陽落山的時候,還打了半籮筐的雀鳥來打牙祭。
“瞧瞧我們老費家這手藝,不錯吧,來來來,小家夥們不要客氣,一人給你們一隻,拿去烤了吃,打打牙祭。
”
很大方的要把雀鳥分給衛所的小孩們。
“不能吃!
”黃三虎道:“夫人說過,雀鳥裡有蟲的,吃了會生病,要燒掉,做肥料。
”
“有啥蟲?
毒蟲嗎?
”費老頭皺起眉頭,心裡是把大巫師給臭罵了一頓,那閹人真是有病,做啥不好,做出這等禍害人畜的東西來:“那可真是可惜了,這可是半籮筐的肉菜呢。
”
黃三虎抹了一把口水,道:“不用饞的,夫人說了,等收完糧食後,會給我們殺豬吃,等種完黃豆後,也會再給肉吃,再過不就中秋節,還能再吃一回肉。
”
嗚嗚嗚,所以他不饞的。
費大參聽得不高興了:“表侄女也太敗家了,不成,等會兒咱們得去跟熊嬷嬷說,讓她去那頭宅子告訴表侄女,莫要老是給肉吃,半年給一回就成了,省點銀子給自己才對。
”
黃三虎聽罷,氣壞了,冷哼一聲,走了。
窦城子則是招呼小夥伴們:“準備火把、木碗、誘蟲藥,要準備誘蟲了。
”
“诶。
”小夥伴們趕忙去拿東西。
他又對費家人說:“夫人怕戎賊會用雀鳥來投放毒蟲,所以每次捉到鳥都會用藥誘蟲,免得因為疏忽,害得衛所裡暴發毒蟲病。
”
費老頭道:“小閨女這個吩咐倒是很對。
”
可費大參叫道:“爹,那秦三郎讓咱們來趕雀鳥,豈不是想要還是咱們?
天老爺啊,果然是個心毒的!
”
啪,費老頭扇他一掌,道:“别廢話,要誘蟲了。
”
費家人是看着窦城子誘蟲,幸運的,誘了兩次,都沒有毒蟲。
窦城子笑道:“沒有毒蟲,可以燒了。
”
他是趕忙讓小夥伴們點火,燒了半筐雀鳥,沒讓費家人搶去吃掉。
夫人說了,有東西吃的時候就不要去吃這些野生雀鳥,它們身上即使沒有毒蟲,也會有其他寄生蟲,吃了對身體不好。
費家人氣得夠嗆,罵他們:“矯情、不識貨、敗家,這可都是肉啊!
”
然而,已經燒光了,天色也黑了下來,費家人罵罵咧咧的回去了,好在顧錦裡對他們不錯,送來的晚飯有肉,他們這才高興起來。
衛所是年年都開荒的,田地越來越多,因此這場農忙是忙活了十天,直到七月十二才算收完所有糧食跟草料。
七月十三,顧錦裡按照承諾,殺了三頭豬,還做了豆腐,油炸木薯丸子等東西,讓衛所的人開了一頓葷腥後,開始翻地,搶種黃豆。
這一回,費家人的傷是養得快好了,被趕去翻地,雖然還是氣得大罵,不過活計卻做得很不錯。
晚上的時候,秦三郎對顧錦裡說:“這段時間瞧着,倒不像是細作,農活是都會幹。
”
又道:“不過,也不能下死論,費家人回程路上,還是得再試探一番。
”
顧錦裡點頭:“好,交給你了。
”
秦三郎笑,去親她,好好的稀罕了一番,第二天早上,是神清氣爽,高高興興的出門。
可費家人被折磨得不輕,是不幹了,大早上的,是特地蹲在路上攔住他,跟他辭行:“表侄女婿,我們出來大半年了,得趕緊回去了,免得我爺過世,我們都趕不及回去給他送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