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姑姑聽得心頭一酸,秦家的事情落定後,皇後娘娘是放下了一副擔子,是越發的不想活了。
她壓下思緒,笑道:“皇後娘娘說得是,等兩位小公子進京祭祖的時候,讓他們進宮陪皇後娘娘幾天,那時候他們也就兩歲,正是又可愛又開始懂事的年紀。
”
又跟皇後說起大狼二狼抓周的趣事:“二公子活潑,抓周的時候是把所有東西都抱了個滿懷,嬷嬷們想要去拿走,他還不讓,最後還是大公子出馬,才讓他把東西放下,選了小木刀、印章跟金錠子。
”
“這孩子還喜歡金子?
”皇後笑道:“金子後,以後就能富貴一生,不用像他爹一樣,半路受苦了。
”
吳姑姑見皇後又說到悲傷處,趕忙說起大狼來:“大公子則是選了小弓箭、木刻的小馬、以及書冊。
”
皇後又開始誇了:“選得好,這孩子以後定是個文武全才。
”
吳姑姑聽得笑了,沒想到皇後這麼喜歡兩個小公子。
皇後說起顧錦裡:“顧氏是個本事的,不但能跟着穆哥兒去西北吃打仗的苦,還給他生了兩個娃,把他們照顧的這麼好,甚至敢去殺許尤……”
說到最後,皇後眼裡是露出羨慕與向往來……少年時期,她也說過要跟景元帝攜手并進,然而他們最終鬧成了這樣。
想起以前的美好,再看看如今,皇後還是忍不住掉下淚來,又想到什麼,猛然抓住吳姑姑的手,問:“陛下可要給穆哥兒送美人?
!
”
以他的脾氣,定然是要送的,且送的美人身份還不會低。
皇後猜對了一半,景元帝不僅想給秦三郎送美人,還想給他換妻,隻因景元帝覺得顧錦裡一個農家野丫頭,還逃過荒……那逃荒路上亂七八糟的,誰知道顧錦裡遇到過什麼事兒?
還有她那個生母,更是個身世不詳的人,這樣的家世,往深裡想想都能惡心死人,根本配不上秦三郎。
早在秦三郎還小的時候,他就跟秦侯說過,要給秦三郎配個郡主,以後把拱衛京城的重任交給他,讓他保護元哥兒。
皇後道:“扶我起來,我要去見他……不能給穆哥兒送美人,不能再另賜婚事……人家小兩口好好的,他不能去做惡!
”
說得太急,是眼前一黑,差點又暈過去。
吳姑姑趕忙扶住她,給她揉着耳上的穴位:“皇後娘娘,您現在不能激動,先躺下。
”
見皇後搖頭,又道:“陛下在明威殿,正在見閣老們,您給陛下寫信吧,陛下看後,一定會答應。
”
正在見閣老們?
皇後不想當着外人的面跟景元帝吵架,聽罷同意了。
宮女趕忙拿來文房四寶,皇後親自動筆,寫了一封信。
“快些送去,他見閣老,可能是在說賞賜的事兒,送晚了就要來不及了。
”皇後很着急,她自己這輩子是沒辦法舉案齊眉了,但她希望穆哥兒跟顧氏能歡歡喜喜的過到最後。
“是。
”吳姑姑趕忙派人去送了。
秦大内監見到皇後宮裡的人,不敢怠慢,很快就把信送去給景元帝。
景元帝正在明威殿裡大發雷霆:“住口,好不容易赢了,你們竟然要和談?
和談什麼?
戎賊殺了我們那麼多人,你們說和談,對得起那些死去的将士跟百姓嗎?
你們怎麼就這麼窩囊?
這仗必須接着打,朕要戎賊滅種!
!
”
他這輩子是被戎賊害苦了,要是戎賊不滅種,他死不瞑目!
閣老們聽得眉頭緊皺,繼續打?
以為打仗不要錢糧嗎?
再打下去,就算大楚完蛋了,他們世家豪族能上位,那接手的也會是個爛攤子。
給後人留點家底行不行?
!
然而,景元帝強勢,如今西北掌兵的又是秦小侯爺,局勢還不明朗,他們隻能先忍着……要是秦小侯爺不願意繼續打,那景元帝也沒法子。
畢竟現在有兵馬的可是秦穆。
想起秦家跟景元帝之間的恩怨,閣老們心裡又暢快了一把……一個皇帝向一個朝廷欽犯低頭,真是千古未見,景元帝的臉面算是丢到後世去了。
正在殿内僵持的時候,秦大内監進來,把皇後的信,呈給景元帝:“陛下,皇後娘娘醒了,這是娘娘給陛下的信。
”
苕華醒了,還給他寫信了。
景元帝是高興的,立馬拆開信,看了起來。
砰!
“放肆!
”景元帝看後大怒,為什麼,為什麼苕華那麼喜歡顧氏,處處幫着她?
苕華不是很喜歡穆哥兒嗎?
為什麼要阻攔他給穆哥兒換妻?
像穆哥兒這樣的侯門公子,本來就該娶身份地位尊貴的姑娘為妻,顧氏算個屁,以為做出點誘蟲藥就能改變自己的出身,就能帶着她那一家子的雞犬踏入貴胄之門嗎?
穆哥兒是秦家唯一的子嗣了,應該得到最好的,而不是将就一個鄉野丫頭!
“不安分的東西,三年前朕就該下旨賜死你!
”景元帝是讨厭極了顧錦裡,覺得她就是個耽誤秦穆的紅顔禍水。
巧了,甯霁也是這麼想的。
而殿内的閣老們則是低頭看着自己地闆,可耳朵卻聽着景元帝的話,已經猜到景元帝為何發火……看來景元帝不喜歡顧氏,這對他們很有利。
秦大内監看了景元帝一眼,是為顧氏捏了一把汗。
不過景元帝想到皇後剛醒,不能再受刺激,最終是答應了:“告訴皇後,朕答應了,可要是顧氏跟她那群鄉下親戚以後有何錯處,休怪朕下狠手!
”
“陛下英明,老奴這就去傳話。
”秦大内監很高興,可又得壓着喜氣,緩緩退了出去,把這個消息告訴還在外等候的皇後宮人。
宮人聽罷,是歡喜的回去禀告皇後。
景元帝則是繼續跟閣老們讨論着繼續打仗的事兒。
應閣老道:“乘勝追擊,滅種戎賊确實是個利千秋之舉,可打仗要錢糧,陛下,國庫已經沒什麼銀子了,西北這幾年的糧食又一直搶收,戎賊王庭離咱們有遠,要是糧草供應不上,到時候是要出大事的。
”
景元帝早就想到了一頭肥羊:“窦柯,他故意隐瞞秦穆的身份不報,這是重罪,讓他獻産,支援滅戎之戰,以贖其罪!
”
這算盤倒是打得好,可秦侯家的爵位都恢複了,窦柯的罪名就不成立了,還重罰,實在是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