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八跟壽娘又兵分兩頭,跑去跟方田貴、二蛋娘這些人說:“那孩子是個偷兒,摸了我家的一些銅闆後就逃走了……丢的錢不多,不用追究,免得惹來關卡将士的盤問,會更耽誤事兒。
”
二蛋娘聽得大罵于大少爺:“我就說那大牛留不得,你家婆婆偏不聽,這下吃虧了吧。
”
壽娘苦着臉道:“這回确實是我家爛好心了。
”
二蛋娘聽得舒坦了,也不想因着這事兒惹來關卡将士的注意,沒有再罵,隻道:“下回别再亂救人了,這瞧着越是可憐的人越有可能是惡人!
”
“诶,我記住了,會告訴婆婆的。
”壽娘應和一句,很快就走了。
二蛋爹、富老爺子、方田貴他們聽了林老八的話後,沒有多問,隻點頭道:“成,我們知道了,不必理會他,繼續排隊過關卡。
”
雖然知道那少年在這個時候跑了有大問題,不過現在不是細問的時候,先過關卡再說。
人多,盤查得細,還要搜身,等到林老八他們的時候,已經是一刻多鐘後,關卡的百戶親自問:“你們是打哪裡來的?
要去哪裡?
去做什麼?
如實說來,敢欺騙隐瞞,輕則杖刑,重則砍頭!
”
砍,砍頭,這也太嚴重了,看來金鬥府裡确實出了大事兒。
富老爺子、韋秀才、方田貴、二蛋爹四人出面,說了他們是永泰府災民,要逃災去西北的事兒。
百戶皺眉,不滿的道:“西北老是打仗,去哪裡做啥?
留在中原定居就成。
”
這批人挺多的,還有不少成年男人,要是留下了,等舉兵之時,還能抓來充作兵源。
富老爺子笑道:“大人,我有親妹子嫁在西北,這經曆大難後,就想多跟血親相處,二蛋爹他們是無宅無地的窮苦人家,聽說西北地多,去定居能分地後,就決定跟着老夫一起去西北……還請您行個方便。
”
言罷,把一張銀票塞給百戶。
那百戶看了上面的數額後,還算滿意,且他們如今的任務是找到于大少爺,沒空跟其他過路人浪費時間,是擺擺手,道:“走走走,去搜身,沒問題就能過。
”
“多謝大人!
”富老爺子又給搜身的将士跟村婦塞了銀兩,讓他們一行人順利的完成搜身,得以進入金鬥府。
大家夥沒敢在金鬥府多停留,也沒敢進城買東西,就找了個村子落腳,第二天繼續啟程趕路。
要走的時候,又被盤查了一番,富老爺子又塞了銀票,拿出昨天入關卡時給的查驗憑證,才被放行了。
而想要離開金鬥府不是容易的事兒,是五裡就設有一關卡的,富老爺子足足費了五百兩銀票,外加五十兩現銀,還預留了自家親妹子的地址,才讓一行人徹底出了金鬥府的所有關卡。
等他們又坐車跑出三十裡地後,才算放下心來。
夜晚宿營,富老爺子他們把林老八喊來,氣道:“那少年到底啥來頭?
你家救的到底是啥人?
”
沒敢吼出聲,生怕這話被太多人聽見,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同行的有二百人左右,而這事兒不能讓所有人都知道。
林老八很為難,不敢說……于大少爺說的事兒太大了,要是說出來,怕是連富老爺子都承受不了。
富老爺子很生氣,道:“你低頭做啥,趕緊說啊。
”
林老八還是不敢說,最後想起壽娘的交代,說了一句:“富老爺、韋秀才、方大哥、陳大哥,你們别問了,等到了北倉府,我一定告訴你們……現在知道太多,會出人命的,對不住了。
”
啥?
富老爺子聽罷,手裡的拐杖差點把車廂給戳穿了:“老夫就知道那少年是個災禍。
”
韋秀才急道:“不用說,定是跟那個于同知家有關系的人……富老,咱們現在該咋辦啊?
”
要不要把林老八一家給踹出隊伍,讓他家自生自滅去?
好在韋秀才為人不壞,也就是想想罷了,沒把這話說出來。
富老爺子比較老道,想了一會兒,道:“先當做不知道吧,等到了北倉府再說。
”
又指着林老八道:“老八,咱們待你家不薄,别做害死所有人的事,知道了嗎?
!
”
混蛋小子,他可是留了自家老妹在西北的住址的,要是林老八家真的出事兒,他妹子家怕是也要遭殃!
林老八聽得大喜:“富老爺放心,我不敢害人的,多謝您老,多謝你們。
”
“走吧走吧,别在這裡待太久,免得其他同行的人發現端倪。
”富老爺子不想看見林老八,把他趕下車。
翌日一早,一行人又起來趕路。
坐車跑了三天後,在大道上遇到一批策馬狂奔的将士,隊伍中間還有一輛馬車,裡面坐着的應該是個将軍之類的。
要去的還是金鬥府的方向。
壽娘是福至心靈,趕忙喊林老八:“快,快攔住他們!
”
林老八還有點懵,可他曆來聽壽娘的,身體已經沖出去,直接站在路中間攔人。
啪,領頭的殷副将揮鞭打向林老八,怒道:“哪來的找死玩意兒,趕緊滾一邊去,莫要耽誤我們趕路!
”
大人的親侄兒跟侄孫都死了,大人因此吐血暈倒,正要趕去金鬥府給侄兒侄孫報仇,你竟敢找死的跑出來擋道,不想活了。
壽娘已經沖了過來,問道:“軍爺,你們可是北倉府來的?
坐在車裡的可是吳邙?
!
”
殷副将:“大膽賤婦,竟敢直呼我們大人的姓名,你是想死嗎?
!
”
壽娘聽到大喜,道:“請讓吳大人出來見我們一面,我們有大事兒要跟他說……我們剛從金鬥府來。
”
殷副将很生氣,不過想着他們是金鬥府來的,應該知道金鬥府的一些事兒,是問道:“你們可聽說了于同知家跟吳副将父子的事兒?
”
殷副将到現在還不敢相信于同知叛變了,也希望吳破父子别死……雖然兩人事多還廢物,可他們是大人的血親,大人對他們是寄予厚望的。
壽娘道:“軍爺,對不住了,金鬥府的事兒,我們見到吳邙大人後才會說。
”
“你這婦人!
”殷副将氣得要死,正要派兵拿了她,吳邙已經被吵醒,喊道:“讓,讓他們,過來。
”
說話是有氣無力了,看來病得不輕。
确實病得不輕,壽娘跟林老八見到吳邙的時候,一度以為他要過去了。
“我就是吳邙,你們有什麼事兒,說吧。
”吳邙躺在車廂内,老臉蒼白,虛弱的道。
壽娘:“您老真是吳邙?
可有憑證?
”
車廂裡有親兵照顧吳邙,聽到這話差點要揍她,被吳邙攔住了:“把老夫的令牌拿給她看。
”
悲催的是,壽娘認字不多,不認得邙字跟都指揮使這些字,最後是把富老爺子請來看了令牌。
“是真的,真是中原都指揮使吳邙大人!
”富老爺子激動了,沒想到自己這輩子還能見到這樣的大人物。
壽娘這才信了,把于大少爺的事兒,以及他交代的話,口述給吳邙聽。
林老八則是把景塌地陷英雄出的話,以及他跟方田貴在永泰府瞧見的事兒說了。
兩件事一合起來,所有的事情就清晰了。
噗,吳邙氣得又吐了一口血,痛呼:“熊嶽,狗賊,竟是斷我吳家後代,要亡大楚江山……老夫不會放過他!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