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人笑了:“顧兄,你身家清白,在朝堂上沒有太多的牽扯,還是秦侯的大舅子,這傳位遺诏你來寫最合适,你就别推辭了,速速進去寫吧。
”
又威脅道:“做人要識時務一點,否則會英年早逝,且景元帝是個昏君,你才華出衆,理應擇明君效忠才對。
”
顧錦安笑了:“明君?
敢問明君在哪裡?
這不過是你們這群想要弑帝的亂臣賊子的借口。
”
又道:“什麼保我前途無量?
分明是要我擔千古罵名,還要用我來威脅秦侯,你們這麼害我,我腦子有病才會幫你們。
”
裴大人怒了:“顧錦安,别給臉不要臉,如今景元帝可護不住你,你要是不答應,那就隻有死!
”
呵,顧錦安笑道:“想殺我?
可惜你們晚了一步。
”
裴大人皺眉,顧錦安這話是什麼意思?
顧錦安道:“我早就給秦侯去信,言明我要是死了,絕不可能是被陛下所殺,隻因陛下已經沒有殺我的理由,為了滅戎,陛下還得保我不死,以安秦侯之心。
所以我要是死了,陛下剛好也死了的話,那害死我的就是奪位之人,到時候秦侯可能拿新皇沒辦法,但絕對會殺了你們這群幫新皇謀逆的人,為我報仇!
”
他看向裴閣老,道:“裴閣老,世家豪族所養的私兵可有秦侯的多?
你覺得為了安撫秦侯,新皇,以及其他世家豪族的當家人會不會把你全家給捆了,送去給秦侯祭刀!
”
這?
裴閣老是驚怒交加,沒想到顧錦安三言兩語就制住了他,可是:“無知豎子,你可是有妻小的人,再犟下去,你的妻小就得殒命!
”
顧錦安聽罷,非但不懼,反而上前三步,大笑着問:“我妻乃是歐陽家的嫡出孫女,如今就住在歐陽府内,即使是改朝換代,又有哪個新皇敢派兵去屠了歐陽家?
!
”
歐陽家在士林的聲望極高,新皇要是不想遺臭萬年,就不可能殺了無錯的歐陽家。
裴閣老再次吃癟,是恨不得拔刀宰了顧錦安。
許鶴忍不住了,嗓子尖細的道:“諸位大人莫要跟顧錦安争辯,他要是敢不寫傳位遺诏,那就扒了他的褲子,閹了他……一節一節的割,我就不信,他能看着自己變成太監而不動筆!
”
裴閣老他們聽罷,全都驚了……這個許鶴的手段可真是又損又毒。
農大統領同意了,是道:“按照許大夫說的做,趕緊押進去!
”
“是!
”禦林軍的人立刻扭住顧錦安的手臂,押着他,進了後殿。
後殿裡,景元帝已經不再抽搐,可他因着中毒,臉色慘白,嘴巴呈現出一股詭異的青色,此刻正被吳老大夫行針放血,減輕毒藥對他的影響。
許鶴見了笑道:“沒用,中了這種毒,你第三次抽搐的時候一定會死!
”
“住口,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三皇子怒罵許鶴一句,對景元帝道:“父皇,隻要您拿出自己的私印,寫下罪己诏跟傳位诏書,再把十二大糧倉的位置說出來,兒臣保您不死。
”
景元帝聽得笑了:“你,還知道,十二大糧倉……是這些老狐狸,告訴你的~”
說着,看向裴閣老。
裴閣老道:“陛下,誰告訴三殿下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要是想活命,要是想讓皇後娘娘活命,就得把隐藏起來的大糧倉說出來!
”
“裴賊,你們要是敢去驚擾皇後……朕保證你們會被野狗啃食而死!
”景元帝的手臂撐住木榻,猛然坐起,頭發披散如惡鬼般說出這話,聽着瘆人極了。
三皇子是吓得後退好幾步。
景元帝不屑的冷笑道:“廢物,朕把皇位給你……你也坐不住!
”
三皇子又被嫌棄,是怒了,沖過去,擡手要扇景元帝,卻被吳老大夫一頭撞倒了,哐當一陣響動,砸碎了不少東西。
“狗奴才,你敢撞本皇子!
”三皇子怒了,指着吳老大夫道:“來人,給我剁了這個老東西!
”
吳老大夫絲毫不懼,是道:“三皇子,你要是想讓陛下活着說出十二大糧倉的下落,就不要再惹陛下生氣。
”
許鶴嫌棄他們太磨叽,已經打開藥箱,拿出專門閹割用的刀具,對兩個禦林軍道:“把顧錦安的褲子扒了,不寫傳位昭書就骟了他!
”
禦林軍看向農大統領,見他點頭後,立馬去扒顧錦安的褲子,還沒扒開,景元帝就開口了:“你們就隻有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嗎?
成,看在你們沒招的份上,朕寫~”
顧錦安是他留給天下黎民的能臣,他不會讓他受辱。
三皇子很高興,立馬吩咐裴大人:“趕緊去拿筆墨紙硯與玉軸錦帛來!
”
裴大人有點不高興,可隻能去拿了,很快就從外殿把這些東西端進來。
景元帝也不用他們催,是對顧錦安道:“先寫罪己诏,朕念,你寫~”
他有負天下黎民,罪己诏,早就應該寫了。
顧錦安一驚,看了景元帝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恭敬應道:“是。
”
景元帝是天子,他是強大而驕傲的,他不需要他的可憐,他該做的就是配合這位天子,陪他走完這跌宕又壯闊的人生的最後一段路。
“藥,朕得有力氣~”景元帝對吳老大夫道。
“是。
”吳老大夫趕忙拿出兩枚藥丸,用熱水化開後,給景元帝喝下。
景元帝喝完半刻多鐘,精神才好一些:“朕自承天運以來……”
景元帝默默念着一直以來很想寫的罪己诏,顧錦安是一字一字的寫着……即使他逃過荒,見過世間很多苦難,卻還是忍不住掉下眼淚,又怕眼淚壞了這份罪己诏,趕忙擦掉眼淚,繼續寫。
三皇子聽得也有點想哭,他并不想弑父,等景元帝念完罪己诏最後一個字後,他道:“父皇,隻要您老老實實的,兒臣一定不會殺您,您這輩子,确實挺辛苦的。
”
景元帝聽得歎氣,不知道說這個兒子什麼才好,是看向殿門,道:“晚了,你沒機會了……聽聽,外頭有打鬥聲。
”
三皇子大驚,趕忙看向農大統領:“有打鬥聲嗎?
難道是鐘寰帶人殺來救駕了?
不可能,鐘寰不是被世家豪族的死士給攔住了嗎?
!
”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農大統領揮砍過來的刀子,嗖,刀子削在三皇子的手臂上,直接削掉他的半條手臂。
農大統領喊道:“三皇子弑父奪位,二皇子領兵前來救駕,諸位抓住三皇子,助二皇子平亂!
”
“是!
”殿内的禦林軍沖了上來,把三皇子給摁住了。
三皇子斷了半截手臂,是痛得慘叫不止。
景元帝則是大笑不止:“哈哈哈,可真是一場好戲!
”
可惜,無論他們今天這場戲演得有多精彩絕倫,他們全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