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尤不傻,很清楚崔惜娘跟許鶴之間沒什麼大事,也就是許鶴自作多情罷了。
他會鬧,完全是為了要好處。
崔家也沒有讓他失望,給了他頌雪、一部分不錯的産業、閹了許鶴,還讓京城的人幫他謀害景元帝。
這好處拿得足夠多了,他也懶得再費時間去應付司徒夫人她們。
隻是……
“藍家人怎麼回來了?
他們不是死絕了嗎?
他們不該活着!
”
言下之意,是要殺光藍家人滅口。
“藍家人不能死,必須善待,要是他們死了,許家的名聲會壞透!
”千山先生不同意,把一封信、一張契書、一張圖紙遞給許尤:“這是藍家人給的,信是他們同意把藍家産業,包括栖鶴莊賣給許家的證明,契書是栖鶴莊的,圖紙上是進出山莊的暗道所在。
”
許尤看見這三樣東西,再權衡利弊一番,終于打消殺了他們的念頭:“算他們識趣,那就暫且饒他們一命,不過讓他們管住自己的嘴巴,要是敢胡言亂語,本侯不會再對他們仁慈。
”
千山先生承諾:“侯爺放心,他們要是不聽話,不用侯爺出手,某自會清理他們。
”
“侯爺,雪兒熬了山楂水,用冰塊鎮過了,又酸又甜又冰,适合這時節喝,您嘗嘗。
”頌雪伺候完崔惜娘,一刻不休息,又來伺候許尤。
許尤正稀罕她,起身去接她,一同坐到椅子裡,喝了兩口山楂水後,道:“果然清涼舒爽,似雪兒一般。
”
這話意有所指,頌雪臉紅了,嬌嗔一聲:“侯爺~”
聲音柔媚,身上又帶着助興的香包,許尤哪裡忍得住,立時開始上下其手。
千山先生看得快瞎了,從崔惜娘那邊再到頌雪這裡,許尤仿佛一頭配種的畜生,而他一代謀士,輔佐的竟是這等玩意,真是悲乎哀哉!
“某先告退!
”千山先生很快就走了,去見司徒夫人跟白夫人,對她們說:“事情已了,兩位夫人可以回去了。
”
司徒夫人一愣,見都沒見她們就能走了?
不過她沒有多問,隻問藍家人:“他們也能跟我們一起走?
”
千山先生點頭:“可以。
”
司徒夫人終于放心了,不敢多留,帶着藍家人離開。
白夫人也沒有多待,見過大營裡的房家嫡公子後,跟着司徒夫人走了。
馬車跑出大營後,藍家人才松了一口大氣。
等中午歇息的時候,他們去給司徒夫人道謝:“多謝夫人仗義相助,要不是您幫忙,藍家就……”
說到悲戚處,藍家人是掉了淚。
藍家大哥為了全家人的平安,又厚着臉皮求道:“夫人,我們能去司徒将軍鎮守之地過日子嗎?
”
司徒夫人知道他們在害怕什麼,想着已經幫了這麼多,也不在乎再幫一次,點頭答應了:“可以。
”
“多謝夫人!
”藍家人感激不盡,有了司徒家的庇護,再有那六壇金子,藍家總算能延續下去了。
不過藍家失去的也很多,幾代人的家産,包括祖墳所在的栖鶴莊全都沒了。
而許家嫌棄墳墓埋在栖鶴莊不吉利,把墳給挖開,把棺木拉去附近的亂葬崗埋了……動人祖墳,好比滅人滿門,此等屈辱,藍家人不會忘記!
可許家現在勢大,他們隻能忍着,又求司徒夫人:“夫人,等路過楊草坡的時候,能不能停一停?
我們想去祭拜先祖……許家把藍家先祖的墳給搬到哪裡去了。
”
什麼!
司徒夫人氣得渾身發抖,許家真不是東西,奪人家産,占人莊子就算了,還做出掘人祖墳的事兒,簡直畜生不如!
“夫人息怒,莫要氣壞身子,不值得。
”藍家小弟安慰着,又笑道:“我們不算慘,能遇到夫人這樣的好人,有如今的日子,已經是幸運。
”
司徒夫人對他們是真的好,知道他家小侄兒正病着,是問了住址,派司徒家的下人請大夫去給小侄兒看病。
爹在世時常說,比起其他窮苦人家,藍家已經很幸運,起碼富貴過,即使逃兵災,遇到禍事,也還有埋藏的金子用于東山再起。
所以讓他們無論遇到何等慘事兒,都不要太過傷懷,應該盡早振作起來,好好過日子。
他一直記得的,所以覺得自家不算太慘。
司徒夫人聽罷,看着少年的笑臉,心裡的陰霾被驅散不少:“等路過附近衛所的時候,我派人去拿些紙錢蠟燭祭品,你們好生去祭拜一番,等拜過先人,報了平安後,再去接你們的家人。
”
藍家人聽罷,感激的行禮:“多謝夫人!
”
司徒夫人對他們真是太好了,藍家人很高興。
而司徒夫人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栖鶴莊發生的事兒、大營裡的事兒,全部告訴司徒将軍。
最後是哭着道:“相公,我知道你對那位有不滿,所以想跟着許尤幹,可許尤跟那位一樣不是人,是畜生,不值得你拿命去輔佐。
”
又道:“你要是想輔佐也成,咱們和離,我帶着兒孫們另過,免得他們被你連累!
”
司徒将軍跟夫人是少年情分,成親快三十年,感情依然很好,見她把和離的話都說出來了,可見很不認同許尤。
沉默片刻,他道:“你先别哭,這事兒得從長計議,不是說不跟就能不跟的……咱們知道得有些多了。
”
司徒将軍給她遞了帕子跟水杯,讓她擦眼淚喝水,又道:“總之,你的話,我聽進去了,絕不會助纣為虐。
隻是你要答應我,莫要沖動,得慢慢來,瞅準時機後,方能全身而退。
”
司徒夫人也知道他身不由己,是點頭道:“成,我聽你的……隻是你要答應我,一定要活着回來,莫要為了不值當的人丢了性命。
”
司徒将軍點頭:“嗯,你放心,我會平安解甲歸田,帶着你回老家去,咱們種桃割膠,悠閑度日。
”
司徒夫人聽罷,破涕為笑,又道:“種什麼桃樹,那不過是我年少時說的胡話罷了,應當種糧食,糧食比桃樹有用多了。
”
司徒将軍笑了:“那就把地分成兩塊,一塊種桃,一塊種糧。
”
然而,這些話,不過是哄哄司徒夫人罷了。
他如今是騎虎難下,能保全家人已經是萬幸,至于他自己,怕是不能陪她過年少時期待的日子了。
除非,衛國公一系複活,否則他們這些兵将最好的結局也就是戰死在抗戎戰場上了,平安榮養,那是做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