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裡笑了,由秦三郎牽着,邊走邊道:“那就不改,繼續喊就完事了。
”
“诶诶诶,不改不改。
”肖寡婦趕忙應着,是不敢再抻着了,又問起季豐來:“他咋樣,沒受傷吧?
讓他顧着點自己,要是斷手斷腳了,自己識趣點,過來把婚事退了,我家小妹可是秦小侯爺的表妹,不嫁殘廢!
”
“舅母放心,季豐沒事,他很會打仗,此次還立了功,等把戎賊打退後,他少說是個千戶,要是再立個大功,像牛叔一樣做個先鋒将軍也不一定。
”秦三郎不是幫季豐說好話,而是季豐在領兵打仗上,确實厲害。
肖寡婦冷哼:“哼,等他全須全尾的回來再說吧。
”
季豐是會打仗,可肖家人還是嫌棄他,原因無他,還是因為他喜歡冷梅芳好幾年的事兒,肖家人生怕他心裡會時不時的想着冷梅芳,讓肖小妹受委屈。
這男人啊,心裡要是藏了其他女人,做媳婦的是最受委屈的。
尤其是季豐還是個有本事的,萬一他将來做了将軍,覺得自己能耐了,再去照顧冷梅芳,或者去養個酷似冷梅芳的外室該咋辦?
!
肖寡婦是絮絮叨叨,加點期期艾艾的把心裡的擔憂給說了。
顧錦裡道:“舅母不用擔心,要是季豐以後有錯,或者是同時喜歡着小妹和冷梅芳,那就讓小妹和離,小妹有咱們這麼多人撐腰,和離了也能再找個好家人。
”
肖寡婦要的就是這句話,假惺惺的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淚,道:“你們做表哥表嫂的願意給小妹撐腰,我就放心了!
”
“舅母盡管放心。
”秦三郎說着,帶她們下了城樓,進了城牆根下的一個小院。
院子不大,隻有五間房,可建造的材料卻是用的城牆磚,連屋頂都是用的石料,即使是松油也很難燒透。
不過夠住了。
可秦三郎還是覺得這院子不好:“先住着,等城内的宅子收拾好後,你們再搬。
”
“已經很好了,不用這麼麻煩……老婆子就住正房了,剩下的屋子,你們随便挑。
”高雷氏知道自己年紀大,顧錦裡不好住正房,自己先挑了:“累了,我先睡一覺。
”
言罷,自己進了屋,關門前,還對顧錦裡道:“好不容易見一面,有什麼話就趕緊說,不用太早過來陪着老婆子。
”
肖寡婦也道:“雷家姑姑說得是,你們小夫妻先說說體己話,我們先去睡了。
”
肖寡婦是個有便宜占就不會放過的主兒,見顧錦裡夫妻叫高老夫人雷姑婆,她就跟着喊雷姑姑,高雷氏也沒說什麼,讓她很高興,想着以後就能差遣雷家商隊的人辦事了。
顧錦裡被她們的舉動弄得臉紅,秦三郎看着她笑,被她掐了一把,道:“别笑了,進屋,我有話要跟你說。
”
“好。
”秦三郎應着,牽着她的手,進了左邊廂房,裡面都是有火炕的,有幹淨的新棉被,可以好好休息。
又道:“已經讓人去拿都吃食,要是小魚不喜歡吃,等大慶她們進城後,再讓她們給你做點喜歡吃的。
”
進城刺殺許尤,帶不了太多人,隻能進來身份合理的,大慶她們就沒進來。
“不用怕我受苦,已經很好了。
”顧錦裡是問起雷五爺的事兒:“你有雷五爺的消息嗎?
好像是回來了,雷姑婆會來這邊,就是想見雷五爺。
”
說着,拿出兩包配制的糖鹽,往兩個碗裡倒了進去,弄成可以幫助恢複體力的糖鹽水後,一人一碗喝了。
“暫時沒有,不過……”秦三郎喝了幾口糖鹽水後,看着她道:“雷五爺應該在戎賊大軍裡。
”
啥?
!
顧錦裡聽得驚了:“你是說,雷五爺是大楚派往大戎的細作?
有幾分可能?
”
秦三郎道:“起碼有八分可能。
”
幾乎是肯定雷五爺在戎賊大軍裡了。
又道:“雷五爺應該跟鈞天衛有關……景元帝恨死大戎,可這麼多年來,雷五爺卻能正常往返大戎跟大楚做生意,要是沒有什麼尊貴人物的支持,光靠雷五爺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做到,我思來想去,這個大人物也就隻有景元帝了。
”
而既然是細作,那手底下就肯定會有人手,這些人手,定然是頂尖的,直屬于皇帝統領的……鈞天衛!
“鈞天衛消失多年,看來應該是被偷偷派去大戎了。
”秦三郎說道,又想起景元帝在戎境落難的事兒,那事兒怕是沒有衛國公父子說的那麼簡單,肯定還有其他隐情,不然景元帝也不會瘋了一樣要滅了大戎。
可是顧錦裡道:“既然是大楚派去的細作,那就應該跟這邊斷絕任何來往才是,怎麼還年年兩邊跑,不怕戎賊起疑心?
”
戎賊可沒有那麼傻,去信任一個來自大楚的商人。
“應該是兩頭箭。
”秦三郎拿來紙筆,把什麼是兩頭箭告訴了她。
顧錦裡看後,是信了:“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說得通了。
”
她很佩服雷五爺:“想要做到這樣,定然很不容易。
”
又想到雷五爺好像在這邊沒有家室,怕是他的家室應該在大戎那邊,有了家室子孫,假冒的身份才能不被人懷疑。
秦三郎點頭:“确實不容易。
”
所以雷姑婆才會執意跑來這邊,應該就是想着即使見不到雷五爺最後一面,也要幫他收屍。
然而,兩頭箭的下場通常都很凄慘,大多是死無全屍。
又道:“小魚不用擔心,我會盡量找到雷五爺,快睡吧,你很累了。
”
一直趕路,眼圈都是青黑的,眼裡滿是血絲,再不好好睡一覺,怕是會生病。
“好。
”顧錦裡點點頭,問道:“你什麼時候走?
”
殺許尤隻是開始,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可能留下陪她。
秦三郎道:“等大慶她們進來後,我再走。
”
他擔心她,要是身邊沒人保護她,他是不敢離開的。
“那就陪我睡一會兒。
”顧錦裡高興的撲進他懷裡,拉着他一塊睡覺。
“好。
”秦三郎笑了,又道:“小魚先起來,我把盔甲脫了,太冰了。
”
還有血腥味,他不想她味道血腥味,隻想讓她看見自己最光明、最好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