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仝還想來個‘甯死不屈’,被秦二郎快一步卸掉下巴,無法咬舌自盡。
苗副将被高仝吓了一跳,見高仝沒死成,誇了秦二郎一句:“後生機敏,當得大用。
”
在圍攻高仝的時候,這後生出力是最多最不怕死的,他都看在眼裡,隻是這後生并非他們江南之兵,可惜了。
秦二郎沒有多話,隻是對着苗副将抱拳一禮,算是回應。
秦三郎看見顧錦安跟着鄭英、上官卓他們一起來了,抱着那個孩子大步走過去,把孩子交給顧錦安:“安哥兒,這是高仝先前拿來威脅我們的孩子,他稱為魚仔的,你先看着,我跟二哥還要去給藍副将他們幫忙。
”
寨子裡的水匪還沒有被徹底剿完,他們不能在這裡浪費時間。
顧錦安穿着鄭家給的軟甲,手裡拿着一把刀,抱過孩子後,道:“你們趕緊去,當心一些。
”
說完,看了秦二郎一眼,怕秦二郎貪功冒頭,把他們幾家給連累了。
秦三郎點頭,招呼秦二郎一聲,兩兄弟原路返回,去幫藍副将他們,不多時就把那個老九和上百名悍匪擊殺。
這些悍匪果真是不怕死的,有八成以上的悍匪是甯願被殺也不投降,隻有不到二十人是重傷後被擒。
那個老九想逃走,也被秦家兄弟活捉。
羅武跟姜旗他們也活捉了水匪四當家,擊殺了幾十名水匪,立了大功。
但羅武跟楊班頭、姜旗身上都受了傷,好在不算太嚴重。
郭将軍跟百名府城守軍也擊殺了不少水匪。
兩地都指揮使司的官兵、河安府守軍、田福縣縣兵與衙役、鄭家、上官家的護院在寨子裡奔命到天色大亮,才算把水匪寨子裡的水匪清繳幹淨。
有想跳水逃命的水匪,也被留守在水上的官兵放箭擊殺。
之後就是統計寨子裡的人數,等到藍副将來給郭将軍他們彙報的時候,着實把郭将軍他們吓了一跳。
這不起眼的水匪寨子光是成年水匪就有七百三十七人,還有一支水匪們生的小水匪,足有三百九十人。
“這支小水匪年紀最小的是七歲,年紀最大是十二歲。
高仝定下的規矩,寨子水匪所生的兒子七歲必須集中習武,十歲就要帶到水上去練手,這支小水匪裡,十歲以上的都搶過來往船隻,還有十幾個的手上出了人命債。
”
“高仝這個畜生不如的東西,竟是練孩兒兵!
活捉他真是便宜他了,應該當場就把他給剁了喂狗。
”郭将軍是氣得不輕,沒想到高仝統領的水匪寨子這般可怕。
然,還有更讓他生氣的。
“除了水匪以外,寨子裡還有四百六十名婦人,這些婦人皆是水匪從淮水過往船隻、淮水兩岸抓來的,每個人都被水匪用過強,有年輕貌美的,能得水匪看重,日子就好過一些,有年老色衰的,隻能去做下人。
”
任副将跟苗副将是聽得老臉發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淮水水匪作惡多端,他們竟是任由這個水匪寨子存在了這麼多年。
藍副将還沒說完,又道:“寨子裡還有一種被蔑稱為魚仔的孩童,他們是生母被多名水匪用強後生下來的,因着父不詳,是自小就被弄成啞巴,給寨子裡做奴才……其實連奴才都算不上,最多是個人肉靶子,昨晚水匪逃命的時候就綁了這些孩童,用他們的命來威脅我們。
”
“畜生,一群畜生!
”郭将軍氣得直接起身,沖出屋子,拿出馬鞭,狠狠打了跪在外面的水匪一頓,心裡的氣才算下去。
除了搶人之外,水匪寨子裡還有許多被搶來的财物,梁知府已經帶着丁同知和幕僚們來了寨子,正在清點贓物。
足足忙活到傍晚,才算把财物清點完畢。
梁知府是一邊帶着人清點财物,一邊歎道:“富得流油,真真是富得流油啊。
”
滿滿的三座庫房,外加五間地庫,裡面藏着的财物從金銀珠寶到古董字畫,甚至連孤本古籍都有。
這是水匪嗎?
!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世家大族的庫房,當真是各種珍寶應有盡有,琳琅滿目,令人歎為觀止。
隻是梁知府看着這些财物很是犯難,去請教鄭英跟上官卓。
别看兩人年輕,在年紀上要稱呼梁知府一聲叔,可兩人背後的鄭家跟上官家可是梁知府跪求都求不來的大靠山。
梁知府好不容易靠上兩家,自然對兩家的嫡長孫很是敬重。
“按理說,清點水匪寨子财物的事兒,應該由龔知府跟譚知府來做,可如今他們兩個……”都要被抓了,哪裡還會讓他們來清點什麼财物。
上官卓道:“此事梁知府不必擔心,放心做就是。
祖父已經上書,讓您全權負責剿滅水匪後的政務事宜,等水匪被剿之事上呈京城後,京城會派政官前來統管此事。
”
這也是祖父想要謀劃的事情之一。
前朝的政務官制是知府之上還有刺史,可前朝的刺史們個個是枭雄,在前朝末期全部舉兵造反,一起事手底下就有好幾個府,實力很令人頭疼。
大楚第一位皇帝就是刺史出身,深恐大楚有一天也會被底下的刺史造反,因此大楚建立之後,是立刻廢除刺史一職,讓各府主官各自行事。
可祖父他們對于廢除刺史一職很是不滿,要是知府之上沒有上官盯着,地方知府豈不是要翻天。
看看這回,臨河府跟金陵府的知府不就翻天了。
梁知府得到這話後,終于敢放手去做事。
譚知府不蠢,此時已經得知水匪寨子被剿的事兒,是直接吓暈了,醒來後想要派人去京城送信求救,可人還沒出府,就被江南都指揮使司的人沖進府裡,三兩下給捆了。
“大膽,你們竟敢綁本官,本官家裡可是京城侯府,你們是活膩了,趕緊把本官給……唔唔唔!
”
譚知府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官兵用布團堵住嘴巴。
來抓人的副将道:“譚知府,龔知府已經把你勾結水匪的罪證送往京城。
而水匪寨子裡也發現你勾結水匪的證據,還有水匪四當家、九當家招供你是他們的靠山,你還是别再說什麼侯府了,你犯的事兒,當誅九族,你家侯府也快沒了。
”
譚知府聽到這話,是兩眼一翻,又暈死過去。
龔知府也被江淮都指揮使司的官兵抓了,而水匪的事情是徹底爆了出來,鬧得臨河府、金陵府震動不休。
百姓們是大罵兩個知府和水匪,文人狂士更是筆鋒如刀,罵人的狠度跟刨了兩家知府的祖墳差不多。
不管兩府鬧得如何沸反盈天,都跟秦三郎他們沒關系了。
他們剿滅水匪後,隻停留一天,第三天就啟程回了河安府田福縣。
消息也傳到了田福縣裡,整個縣城的人都知道鄒縣丞勾結水匪,這回是全家都活不成了。
鄒家。
鄒玉坤的媳婦帶着兒子跪求鄒夫人:“婆婆,您看看承繼,這是您最疼愛的孫子,他還沒成丁呢,您忍心看着他跟着老東西去死嗎?
”
“老東西已經害了咱們這麼多,您再不快點做決定,可就晚了!
”
鄒承繼也是哭着求鄒夫人:“祖母,孫兒求求您,跟祖父和離吧,隻有這樣才能保住咱們的命……孫兒不想死,孫兒害怕,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