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第730章 嫂子……以前認識他?
莊子期的一道求婚旨意,先炸了鍋的卻是平原伯府。
接了聖旨之後,現任平原伯錢子潇不等内侍監離開,自己先行拎了長刀,怒氣沖沖的去了梅園。
平原伯夫人吓了一跳,待得見到夫君這模樣,心裡也知是為何,一面好生的送了内侍監,一面又着人去知會程芝蘭——她一向是住在書院的,每月隻有兩三日在家。
而現下,長嫂想來是在書院的。
隻是他們都沒有想到,程芝蘭并不在書院,卻在梅園。
她還不知莊子期向皇上求了賜婚旨意,一大早過來,手裡還提着點心:“來的路上,見到六味齋開門營業,我買了幾樣,你嘗嘗看?
”
莊子期不大喜歡吃甜食,見是她買的,便也應承下來,隻是打開食盒後,卻又斟酌着問道:“你可曾回府了麼?
”
算起來,皇帝的聖旨應該也要到府上了,程芝蘭也不知接下聖旨沒有。
在面對程芝蘭的時候,莊子期的臉皮難得的有些薄,可惜程芝蘭卻沒有領會他的意思,聞言隻笑道:“還不曾呢,待會我便回府。
”
她說着,又笑着指了指手邊的點心,道:“我昨兒個落了書在你房中,我去取書,你先嘗嘗點心呀。
”
見程芝蘭進了屋,莊子期無奈的搖了搖頭,隻得應聲去拿點心。
然而還不等他将點心拿起來,先聽得門外傳來一聲踹門的巨響,旋即便見一個男人怒氣沖沖的走進來。
男人約莫三十出頭,生的倒是儒雅模樣,可惜現下一雙眸子的寒光比手中的長刀更甚幾分。
這人,莊子期是認得的。
現任平原伯錢子潇,程芝蘭一手養大的小叔子。
對方這般盛怒,倒是讓他微微一怔,旋即起身道:“平原伯。
”
如今莊子期也被皇帝冊封了伯爵的名号,論起來,他年歲還要長對方,并無需先行禮。
可莊子期隻看他這模樣,便懂了對方的來意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見錢子潇将手中長刀直直的指向了莊子期:“呸,你這個宵小之輩,誰給你的膽子,竟敢肖想我嫂子!
”
接到聖旨的時候,錢子潇幾乎要氣昏了頭了,都說長嫂如母,可他年幼時便父母雙亡,八歲之後,哥哥歸西,這些年是嫂子撐起了錢家的門楣,将他養大的。
在他的心裡,程芝蘭可是比親娘都要親的。
如今這一道聖旨,在他看來,簡直就是在羞辱他的嫂嫂!
錢子潇的怒火太旺,莊子期心知肚明,當下便再施一禮,好言好語的解釋道:“伯爺息怒,且先聽我一言。
”
奈何錢子潇并不想聽他說什麼,隻想打人,因此聞言隻冷聲道:“有什麼話,先過了我手裡這把刀再說吧!
”
可惜,他到底是沒能動手成功。
下一刻,便有女子冷凝的聲音響起:“住手!
”
那聲音太過熟悉,讓錢子潇瞬間一怔,待得擡眼,果然見程芝蘭挑簾走了出來。
她快步走過去,一把便将錢子潇手中的長刀給奪了,沉聲道:“你哥哥的長刀,便是讓你拿來這麼用的?
!
”
程芝蘭這話一出,就見錢子潇的臉上難得的出現了幾分懼怕,呐呐的叫了一聲:“大嫂。
”
他說這話的時候,三十多歲的人,臉上竟有些委屈的模樣:“這人,他……”
隻是錢子潇的話,并未說出口便被程芝蘭給截住了。
她将長刀奪過來,沉聲道:“不是他肖想我,是我肖想他。
”
錢子潇頓時便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嫂子……”
兩個字出,錢子潇竟然罕見的紅了眼眶。
這一刻,他再不是那個頂天立地的男兒郎,而是幼年孤苦無依,唯有抓住程芝蘭這一根浮木的小小男童。
程芝蘭歎了口氣,将長刀複又遞到了他的手中,道:“你随我進來。
”
見狀,莊子期才要說什麼,便聽得她又道:“兄長且在外等我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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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莊子期後退一步,點頭應了,目送着程芝蘭進去,又得了錢子潇一記眼神警告。
他無奈一笑,便見那雕花木門從裡面合上了。
一進門,錢子潇頓時便有些急不可耐,咬牙道:“嫂子,你别怕,雖然是聖上指婚,可也沒有亂點鴛鴦譜的道理!
便是豁出去咱們平原伯府的前程,我也不能讓你被逼嫁給一個老頭子!
”
他這一番話出,倒是讓程芝蘭想說的話盡數的咽了回去。
她先是一怔,方才問道:“你說什麼,什麼指婚?
”
錢子潇這才發現不對來,試探性的問道:“嫂子不知道麼,聖上今晨下了一道聖旨,說是給您和……那個老頭子賜婚!
還說,是他求來的!
”
他幾乎氣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自家嫂子神仙似的人物,怎麼就能被一個年歲這麼大的老頭子給求娶走了?
瞧着那人的模樣,比當今聖上都歲數大呢!
自然,往日裡錢子潇也不敢這麼比,可他現下被氣昏了頭,連帶着皇帝都給埋怨上了。
程芝蘭卻因着他這話,而瞬間紅了眼眶。
這個傻子,竟然瞞着她,去向皇帝求了聖旨?
怪不得方才他詢問自己呢!
程芝蘭瞬間想明白其中關節,錢子潇卻以為她這是受委屈的表現,當下便要往外去找莊子期算賬,卻被程芝蘭給叫住。
“阿烈。
”
自從他加冠之後,程芝蘭便再也沒有喊過他的小名,如今驟然聽到這一聲,錢子潇卻是瞬間回頭,聲音裡也多了幾分顫聲:“嫂子,我在呢。
”
那一聲柔軟的阿烈,讓他驟然被扯入了那些年相依為命的日子。
程芝蘭含笑看着他,這個從羸弱少年郎,成為頂天立地男子漢的錢子潇,是她一手養大的,雖是小叔子,她卻是當兒子養着的。
那些艱難的歲月早已過去,而現在,他也會為自己撐腰了。
她伸出手來,抓着他的,輕聲笑道:“阿烈,嫂子沒騙你,我是心甘情願的。
我這輩子,隻剩下這麼一個念想了。
”
程芝蘭的語氣裡,并無半分的不願,相反,她帶着歡喜與忐忑,像是迎來了一場經年才遇的美夢。
錢子潇頓時便怔住,好一會兒才試探着問道:“嫂子……以前認識他?
”
聞言,程芝蘭點了點頭。
……
待得二人從房中出來的時候,錢子潇的神情格外複雜。
他既為自家嫂子開心,又覺得心中有些失落,與此同時,更帶着諸多的擔憂。
莊子期還在門外站着,與他們進去的時候分毫不差。
見人出來,他卻是先含笑道:“早飯好了,一起來吃點吧?
”
他邀請了錢子潇,可對方顯然并不打算吃這一頓飯。
不但如此,走到他面前的時候,錢子潇的神情裡還帶着幾分冷意:“莊先生,不介意送一送我吧?
”
聞言,程芝蘭頓時想說什麼,卻被莊子期一個含笑的眼神制止,旋即伸手做了一個請字:“伯爺。
”
眼見得二人就這麼出去,程芝蘭的眼中一時有些擔憂。
知曉她的過往之後,錢子潇罕見的沒有拒絕。
他沉默了半日,末了隻說了一句話:“嫂子,平原伯府這輩子都是你的家,永遠都是。
”
程芝蘭知曉他的意思,心中不免感動。
這麼多年,她也早将平原伯府當成自己的家了。
隻是,她現在想要奔向自己的愛人。
而現下,她的愛人,正被她的弟弟所威脅。
“傅子期,是吧?
”
莊子期站在門外,看着對方明顯神情不善,隻溫和的點頭:“是在下。
”
對方的神情溫柔,倒像是他在無理取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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