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這要讓她怎麼回答？

　　說嫁吧，人家趙子謙也沒開口娶。

　　說不嫁吧，太違心了，她可不想騙一個孩子。

　　趙子謙擰眉，“小孩子家家的瞎問大人的事幹什麼，别在外頭瞎轉悠，當心遇到拐子，把你拐走了，回家去。
”

　　小男孩朝着趙子謙做了個鬼臉，“姐姐，你長得這麼好看，要不你嫁給我小叔吧，他可是當兵的，人也長得好看，還比這個黑臉大哥哥脾氣好，你嫁來我家，我小叔肯定不舍得吼你。
”

　　趙子謙：“……”挖牆腳直接挖到他面前來了。

　　臭小子，他不要面子的嘛。

　　趙子謙忽略到心底湧出的那一點點不舒服。

　　“小虎，咱們該回家了！
”這邊又走過來一個還大着肚子的女人，小男孩扭頭就跑向對面。

　　趙子謙跟林舒表情還有些不自然，“走吧。
”趙子謙揣着衣服兜子率先走出胡同。

　　林舒扯動了嘴角，她覺得這樣相處也還不錯。

　　兩個人回去的路上基本沒怎麼說話。

　　林舒走到馄饨攤的時候，就停下來。

　　馄饨攤是一對三十幾歲的夫妻撐的，很簡陋，就在三輪車上架了個煤球爐子，上面有口大鐵鍋。

　　這樣簡單的原因，就是碰到紅袖章的時候能及時地跑路。

　　雖說紅袖章不怎麼管，可他們也擔心被人舉報。

　　他們也隻在這邊擺一個小時，不敢多停留，反正打一木倉就換個地方，隻敢在小胡同小地方轉悠，他們搞小遊擊，也不敢到大街上明目張膽。

　　不過像馄饨攤這樣的小販已經冒出來不少，好幾個背籮筐的，在這一片轉悠，也是在兜賣東西，說明現在的局面越發明朗。

　　趙子謙沒聽見動靜，扭頭就見林舒已經去攤上買了兩份馄饨，一份不加香菜。

　　趙子謙擰眉，覺得跟女人出來就是麻煩。

　　正想回去喊人，就見林舒把那份不加香菜的馄饨遞給他。

　　“你不是說還得去廠裡看看，今早你還沒吃早飯吧？
帶着去廠裡吃，剩下的路我自己回去就行。
”

　　趙子謙攥着馄饨，心窩裡都像被塞滿了，很暖。

　　“你怎麼知道我不吃香菜？
”他們統共才在一塊吃過兩回飯。

　　他雖然不喜歡香菜，可也不是不能忍受。

　　“我去你家那天，看你一直避開香菜，我就覺得你不喜歡。
”林舒說得坦然。

　　趙子謙卻心裡很受用，如果不是一直注意到他，又怎麼能觀察得這麼細緻。

　　今天眼前的女人給他的感覺都挺震驚，也讓他心裡多了點什麼，他得回去捋捋。

　　“我先送你，再去廠裡。
”

　　“不用麻煩，我有自行車，自己回去就行，你也不順路，我走了啊！
”騎上自行車就走了。

　　趙子謙看着她離開的身影，突然覺得身邊空落落的。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他有些煩躁。

　　果然啊！
女人隻會影響他賺錢的速度。

　　這邊林舒可不管趙子謙怎麼想，回到秋月家裡，就開始忙着收拾起來。

　　她得在這邊住兩個月，總不能啥事都不幹。

　　将院子跟自己住的房間打掃了一遍，累得躺在床上就睡過去。

　　吳秋月呢？

　　她此時正在學校裡，聽着面前的王珂在她面前說話。

　　“我說的你聽見沒有？
”今天公布了前幾天的月考，這次她竟然又敗給了吳秋月，而且在她引以為傲的外文上，吳秋月竟然也比她高出十一分。

　　這女人簡直太逆天了。

　　她自認在班裡外文的成績是最好的，畢竟她能接觸外文的機會更多。

　　而吳秋月一個從小在農村長大，後來才嫁來京都的女人，哪裡有機會接觸外文。

　　畢竟那十年裡，外文書被銷毀了不少。

　　她學的時候還是讓家裡人找的磁帶，偷偷在家裡的書房裡播。

　　幾乎家裡人都聽不見那種。

　　她别的科目比不過吳秋月連外文都比不過就太打擊她了。

　　“聽見了，你這麼大聲，隻要我耳朵不聾自然聽得一清二楚，然後呢？
”吳秋月将手一攤。

　　她沒想到王珂竟然這麼執着。

　　她竟然追着問她外文的學習方法，她能告訴她，她上輩子就已經學過，這輩子就早早的接觸外文書籍還做着翻譯嘛。

　　隻要她腦子沒壞肯定不會說。

　　“王珂同學，你求人都是用這種态度的嗎？
”吳秋月莞爾地道。

　　突然覺得王珂氣鼓鼓的樣子還挺可愛怎麼回事？

　　“那……你能不能教教我？
”王珂兩手攪動着衣服下擺。

　　可能是第一次求人，有點不好意思，臉頰上飄起兩抹霞紅。

　　王珂是真心喜歡外文，當年她外婆就是從外交部退下來的。

　　因為當年她退得早，還沒開始運動就轉了職，所以那場運動她的外婆才能安穩地度過。

　　可她忘不掉外婆給她講過的經曆講過的事，她也想有一天能站在那樣的位置上。

　　可她也清楚現在的她沒有這份能力，所以她想把外文學好，哪怕是為了圓她自己的夢。

　　吳秋月還是有點詫異的，畢竟王珂在她面前一直是高傲的，對她的不喜都要寫在臉上。

　　她今天竟然來找她幫忙，她是真覺得不可思議。

　　“行，我也不知道我能教給你什麼，不過我會将我學外文的方法告訴你，我提前說好，并不是所有的方法都能适合，沒效果也别怨我。
”

　　“放心，我分得清好壞，還有……謝謝你。
”

　　“不客氣。
”吳秋月點點頭，将自己的一些方法總結出來，在晚上放學前交給她。

　　王珂如獲至寶，沒想到吳秋月還真給她，難道她就不擔心自己會超越她？

　　還是說，她外文已經足夠自信。

　　反正王珂已經不去想了，她現在一心就想着趕緊回家照着方法來學。

　　學習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過通過吳秋月的方法，她卻是讀外文的時候流暢多了，說明這方法對她有用。

　　有了王珂在後面追趕，吳秋月也感受到了一絲學習的緊迫感。

　　還别說這種感覺挺好，挺督促她的。

　　或許是這段時間班裡太安靜，安靜到吳秋月都差點忘記馮玲玲這個人。

　　而這天，他們跟往常一樣放學，譚耀輝今天早早就沒了課已經回去了，所以吳秋月獨自一人騎自行車回家。

　　而王珂也一樣，她的好二哥聽從她的建議，現在已經順利進了廠裡，乖乖地學東西，她也沒了人來接。

　　兩個人難得在學校門口碰頭，然後一起騎車并行到岔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