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230章 宋瓷抑郁症,宋翡不能生育
“外公!
”宋瓷吓了一跳,趕緊朝外公小跑過去。
韓翺宇倒在地上,一把抓住身後的樹幹,掙紮地跪坐起來。
瞧見宋瓷跑了過來,韓翺宇吓了一跳,趕緊對她吼道,“宋丫頭你小心點,别跑,我自己能起來。
”宋丫頭可不能出了事,她肚子裡可還有着兩個小崽崽呢。
宋瓷見韓翺宇還能吼人,這才放了心。
她停下奔跑的腳步,扶着大肚子,疾步走了過去。
韓翺宇摔下去的時候,腦袋磕在了身後碗口粗的羅漢松樹幹上。
他跪在地上揉了揉後腦勺,跟宋瓷說:“你看看我腦袋後面,有沒有起包?
”
宋瓷拔開老人家微白的發,仔細看了看,才搖頭說:“看着像是沒有,外公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頭疼嗎?
”
韓翺宇又摸了把後腦勺,才說:“不覺得疼。
”
宋瓷朝韓翺宇伸出手,說:“來,外公我扶你起來。
”
“不用,這老人家摔跤了,得自己爬起來。
”
這是常識,宋瓷平時也記得,隻是看到外公摔倒心裡慌了神,就忘了這茬。
宋瓷收回手,看着老人家扶着那顆羅漢松,慢慢地站了起來。
韓翺宇邁開腿抖了抖,調侃他自己:“嘿,沒扭腳,還能走!
”
“外公還是過去坐着休息會兒吧。
”
宋瓷攙扶着韓翺宇的一條手臂,牽着他往椅子那邊走。
鐘不悔端着茶走過來,他說:“宋丫頭,你剛才叫什麼?
”
宋瓷無視韓翺宇遞來的請求眼神,告訴鐘不悔:“剛才外公摔了一跤,我吓壞了。
”
“是麼?
”
鐘不悔也變了臉色。
他趕緊放下茶杯,走到韓翺宇的面前,将韓翺宇這個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許多眼,才問他:“老爺子,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
韓翺宇搖頭,“沒事,我耐摔。
”
“你又不是石頭,還耐摔!
”鐘不悔問宋瓷:“老爺子摔着哪裡沒?
”
宋瓷道:“好像碰到了腦袋,鐘叔,你看看外公腦袋後面有沒有起包。
我剛才看的時候,隻是有些紅。
”
鐘不悔拔開老爺子的頭發,看了看,說:“真的有一個小鼓包。
”
“不行,得去醫院!
”宋瓷說。
鐘不悔也贊同宋瓷的做法。
“老爺子,去醫院檢查下吧。
”
韓翺宇擺擺手,他說:“一把年紀了,檢查什麼。
要真有個事,也不好治療。
人老了,得服老。
”
韓翺宇很快便生龍活虎起來,晚上還吃了大半碗飯。
韓湛晚上回來,宋瓷洗了澡,就跟他說起了這個事。
“外公今天下午在菜園子裡摔了一跤,腦袋撞到了羅漢松,起了一個小包。
我跟鐘叔要他去醫院,他不聽。
”
“韓哥,你明天上午能不能休息,帶外公去醫院檢查下?
這腦袋可不是别的地方,要真的撞出了淤塊,那可就麻煩了。
”
韓湛被這個消息吓到了。
“撞到了腦袋麼?
”
“嗯。
外公當時在種土豆,起來的時候可能急了點兒。
”
韓湛沉下臉來,有些無奈地說:“他還偷喝酒,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他。
”
韓湛将外套穿上,穿着拖鞋下了樓。
他來到一樓,敲響韓翺宇的房門。
韓翺宇已經睡了。
韓湛推開門。
他走近床邊,聽着韓翺宇有規律的鼾聲,就有些哭笑不得。
“外公,别裝了,我知道你醒着。
”
老人家晚上瞌睡少,哪裡會這麼容易就睡着。
被韓湛看穿了僞裝,韓翺宇有些沒面子。
他睜開眼睛,瞪着韓湛,問他:“幹嘛?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還是來教訓我的?
”
韓湛冷哼,“教訓你不是應該的?
讓你不要喝酒不要喝酒,你還偷偷地喝!
”今天韓湛去看酒盒子,就發現那酒盒子上面的記号被人給碰了。
不用想,今天上午,外公一定是又偷喝酒了。
韓翺宇嘿了一聲,他說:“你個小兔崽子,忘了我以前是怎麼把你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了,現在想要喝口酒,你都跟防賊一樣。
”
韓翺宇說起了賭氣話。
“外孫外孫,果然是不親的。
”
他心裡也委屈,他老了也沒有别的不良嗜好,就是愛兩口酒。
韓翺宇也不酗酒,從來都不會讓自己喝醉,一直都是小酌兩杯。
但韓湛管他,就跟看管小孩子一樣,十分嚴格。
韓湛懶得跟韓翺宇争吵,他說:“明早吃了飯,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下,都磕出包來了,必須去醫院。
”
韓湛拿定主意的事,韓翺宇是沒法拒絕的。
今兒摔倒這事,韓翺宇自己也心虛,想到明天又要耽擱韓湛的工作時間,老人家就更覺得愧疚。
見外公這麼配合,韓湛表情這才晴朗起來。
盯着韓翺宇藏在被子下面的雙腿,韓湛擰着眉心,關心問道:“外公,除了腦袋,還有别的地方傷到麼?
”
韓翺宇哼了哼,小聲地說:“屁股好像摔青了,坐着就覺得疼。
”
韓湛:“...”
他去置物架上,取來一瓶跌打酒回到房間。
韓翺宇不情不願地脫了褲子,趴在床上。
老年人的身體皮膚松弛,并不好看,摸上去的觸感也很奇怪。
但韓湛并不嫌棄,他先将藥酒倒在老爺子肌膚上,用掌心用力地搓,讓藥酒發揮作用。
韓翺宇歎氣,他說:“哎,是真的老了,外公以前多威風啊,現在...哎,好漢不提當年勇。
”
韓湛知道老人家心裡肯定不是個滋味,他說:“外公比起其他老人來說,身體已經很棒了。
”
“那倒也是,以前一起打仗,一起共事的那些老家夥,都走得差不多了。
”現在剩下的這幾個,就跟鬥氣似的,倒要看看誰活的時間更長。
韓湛說:“那就該知足了。
”
韓翺宇搖頭道:“不服老不行啊!
”
韓翺宇将藥酒瓶子的蓋子擰上,“好了。
”
外公自己提起睡褲,他翻了個身,正臉對着韓湛。
望着韓湛英俊深邃的臉龐,韓翺宇突然感慨道:“我把你接回來那會兒,你臉蛋瘦巴巴的,還沒有你外婆的手掌大。
”
“怎麼不知不覺的,你就這麼大了,我也老了。
”
韓湛說:“都二十多年過去了。
”
“我還想多活兩年。
”韓翺宇望着天花闆,向往地說:“還想多陪幾年小家夥們。
”
“那就戒酒!
”
外公沒吭聲。
韓湛回到樓上,鑽進洗手間去洗了個手。
他鑽進被窩,宋瓷聞到了韓湛身上殘留的藥酒味,她問韓湛:“外公還摔着了哪裡?
”
“屁股摔了。
”
宋瓷記得,外公的确是屁股先着的地。
“嚴重嗎?
”
“青了一塊,可能會疼兩天。
”
“那外公答應明早和你去醫院麼?
”
“答應了。
”
聞言,宋瓷這才放心。
第二天一早,宋瓷起床時,身邊早已冰涼。
看樣子韓湛起床有一會兒。
宋瓷摸了摸嘴巴,心裡有點兒委屈。
最近這段時間,韓湛回來得晚,起來得早,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給過她早安吻了。
宋瓷換好衣服,下樓來,就看到韓湛蹲在一個紙箱子旁邊整理東西,鐘不悔将一瓶又一瓶酒遞給韓湛。
韓湛在韓翺宇不甘心的目光注視下,将那些酒整齊地放進紙盒裡。
“你們在做什麼?
”宋瓷沒看懂他們這出戲。
韓湛跟鐘不悔還沒說話,韓翺宇就轉過身來,委屈巴巴地盯着宋瓷,跟她告狀訴苦:“我的好外孫,他要丢了我珍藏多年的好酒。
”
“那裡面,都是老朋友們送給我的酒!
老家夥們都入土為安了,但他們送給我的酒還在。
見酒如見人,我常常睹物思人。
可韓湛這家夥,把我的酒丢了,我連個念想都沒有。
”
韓翺宇為自己愛酒找了一個很好的借口。
宋瓷并沒有被韓翺宇這番感人肺腑的發言所感動。
她走到鐘不悔身邊,幫鐘不悔一起将那些酒遞給韓湛,一邊幹活,宋瓷一邊出主意:“韓哥,這麼多酒丢了也浪費,不如捐出去。
”
韓湛說:“我也是這麼想的,這都是珍藏的茅台,也值不少錢。
”
韓湛擡頭朝韓翺宇看了一眼,他說:“就拿出去拍賣好了,賣的錢,都捐給敬老院好不好?
”
韓翺宇想拒絕。
韓湛又說:“外公,敬老院裡的那些老人,沒有老伴兒,沒有子孫後輩,他們很可憐的。
”
“你這幾瓶茅台賣的錢,都能給他們買一床溫暖的棉被跟羽絨服了。
”
聞言,宋瓷轉過身來,眸子亮晶晶地望着韓翺宇,也說:“外公,做好事,是給孩子們積德。
”
‘積德’這個高帽子扣在韓翺宇的頭上,韓翺宇真沒法說出那個拒絕的話。
他忍痛對那些酒揮手,“拿走吧拿走吧,我不喝了!
”
他還想多活兩年,陪陪重孫女,這酒,也是該戒了。
當天,韓湛便以韓翺宇的名義,将那一箱子茅台寄給了拍賣行。
三天後,便傳來好消息,說是那六瓶酒被拍出了三百萬的天價。
而韓翺宇開封喝過一半的那瓶茅台,更是賣出了六十萬的天價!
你想啊,能喝一口韓翺宇喝過的茅台酒,那得是多大的榮幸啊!
韓湛拿到這筆錢後,當日便以韓翺宇的名義,将它們捐給西部一家破落的敬老院。
韓翺宇是個網蟲。
當他發現自己捐錢的事被微博上一家媒體報道後,忍不住轉發了那條微博,并留下評論,稱——
酒錢乃身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也一把年紀了,留着也是浪費,何須大肆報道?
看到韓翺宇轉發了那條評論,他的那些小迷弟小迷孫們,紛紛留言——
軍事迷蟲:韓老果然大氣,這思想覺悟,高!
佳人:韓老看這裡,我想對你比心心!
玉兔妹妹愛吃魚:看看,這些老軍事家多廉潔,這麼珍貴的茅台,說捐就捐了。
我們可得好好跟韓老學習。
小甜心:樓上的,跟韓老學習可以,首先,你得有六瓶珍藏版的茅台。
被這群小朋友追捧,韓翺宇心裡美得冒泡。
他躺在院子裡哼着小曲兒,雙腳一甩一甩的,别提多惬意。
院門外,忽然響起了車聲。
韓翺宇睜開眼睛,盯着院門,看見警衛将門打開。
一輛銀灰色的轎車開進來,從車上走下來一個長身玉立的男人,是許久不見的沈渝北。
沈渝北瞧見躺在院子裡曬太陽的韓翺宇,他站在車身旁,恭敬地對韓翺宇彎腰問好,“老爺子,您曬太陽呢。
”
“是渝北啊!
”
韓翺宇坐了起來。
這一坐,屁股就有些疼,他忍不住微微擰眉。
見狀,沈渝北還以為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對,冒犯了韓翺宇,他就有點迷茫。
沈渝北站在那裡,無措地像是個孩子。
“昨兒個摔了,骨頭疼。
”韓翺宇這一解釋,沈渝北這才明白是自己誤會了。
“老爺子,您可得當心,這人老了,摔一跤可不是鬧着玩的。
”
“嗯,前幾天韓湛帶我去醫院做了檢查,沒事。
”
“那就好。
”
看到沈渝北手裡拿着一個小盒子,韓翺宇問他:“找宋瓷的?
”
“是,宋瓷在家嗎?
”
“做産檢去了,一會兒就回來。
”韓翺宇邀請沈渝北在家吃午飯,沈渝北今天沒事做,便答應了。
兩人坐在院子裡聊天。
沈渝北雖然是搞藝術的,但他涉獵很廣,許多韓翺宇關注的話題,沈渝北也能跟他聊上幾句。
韓翺宇見沈渝北學識廣泛,對他更是另眼相看。
韓翺宇是個舞刀弄槍的粗人,就特别尊敬沈渝北他們這些文化人,當年韓湛他外婆,就是一身文藝人的範兒。
韓翺宇迷她,迷得不要不要的。
兩人聊得正投機,宋瓷就回來了。
龍雨将宋瓷送到家,便走了。
宋瓷看到沈渝北在這裡,她有些意外。
“老師,你什麼時候來的,等多久了?
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
“你産檢,我催什麼。
”
沈渝北将被他放在腿邊的那個盒子遞給宋瓷,說:“我是來送電影初剪樣片的。
”
聽到電影這兩個字,宋瓷愣了會兒神,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也是拍過好萊塢大電影的女人。
宋瓷接過樣片,問沈渝北:“老師你看過嗎?
”
“嗯,前天你二爺回來了一趟,他跟我一起看了一遍。
”
“怎麼樣?
”宋瓷有些期待地看着沈渝北,問道:“我表現的還好嗎?
我是不是美呆了?
”
沈渝北盯着宋瓷那張圓潤的胖臉看了幾秒,才說:“你的表演看上去還行,至于美不美...”
“全靠打光和後期吧。
”
沈渝北這話一出口,宋瓷就想打人。
“我才不信呢!
”
宋瓷問韓翺宇:“外公,要跟我一起看樣片麼?
”
“是你之前去法國拍的那部電影?
”韓翺宇不是個愛看電影的人,尤其是那種細水長流的文藝片。
但宋瓷拍的電影,韓翺宇還是很期待的。
“是啊,樣片出來了,外公跟我一起看吧。
”
“那好。
”
而看過一遍樣片的沈渝北,又跟着宋瓷和韓翺宇再看了一遍。
韓翺宇一看那片子的開頭,就說:“這一定是個愛情片。
”
宋瓷:“倒不是,主要講的是一個自閉症音樂天才的一生,是傳記片。
”
“那你在電影裡面演的誰?
”韓翺宇好奇地問。
宋瓷沉默了下,才說:“男主角的女朋友。
”
韓翺宇瞪大了眼睛,“你演别人女朋友啊?
”
宋瓷有些尴尬,臉都紅了。
明明是清白的,卻有種自己出軌别的男人,被韓湛外公抓到的尴尬。
韓翺宇手掌在褲子上摩擦了幾下,又問:“那你們有接嘴嗎?
我看現在的電影,就沒有幾個不接嘴的。
”
宋瓷嘴巴閉得很緊,像是蚌殼。
沈渝北好笑地看了眼坐立不安的宋瓷,心道:你丫頭也有今天。
從他們身後路過的鐘不悔,也停下腳步來,好奇地朝宋瓷看了過來。
所以親過嗎?
宋瓷頭皮發麻。
怎麼辦,在電影裡,她跟男主角可是親過的!
要是被外公看到了,到時候該怎麼解釋?
宋瓷可算是體會到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滋味了。
在沈渝北跟韓翺宇的注視下,宋瓷一臉鎮定地搖了搖頭,她說:“我的戲份一共就隻有半個鐘頭,沒吻戲。
”
韓翺宇哦了一聲,也沒說什麼。
宋瓷突然說:“我去上個廁所。
”
孕晚期,孕婦尿意多很正常,韓翺宇并沒有懷疑宋瓷是在撒謊。
宋瓷跑去廁所,待了一會兒,她悄咪咪地來到電箱前面,做賊心虛地将電閘拉了下來。
宋瓷将電閘一拉,就聽到客廳裡韓翺宇嘟哝了句:“怎麼停電了?
”
宋瓷一轉身,就看到自己身後站着一個大漢。
“我的媽啊!
”宋瓷拍了拍胸脯,控訴鐘不悔:“鐘叔,你不聲不響站在這裡,是想吓誰呢?
”
鐘不悔指着電箱,說:“我剛才都看到了。
”
宋瓷趕緊将手指豎到嘴邊,“噓!
”
鐘不悔猜到宋瓷關電的原因,就有些哭笑不得。
“行了,我不說出去。
”
宋瓷:“謝謝鐘叔。
”
鐘不悔回到客廳,聽到韓翺宇說:“不悔,是停電了,還是家裡跳閘了?
”
“可能是跳閘了。
電路老化了,我去檢查下是哪裡出了問題。
”鐘不悔朝宋瓷一笑,便去工具房提來工具,裝模作樣地檢查工具去了。
宋瓷‘上完廁所’回來,跟韓翺宇說:“看來電影看不成了。
”
“那就晚上再看。
”
韓翺宇又拉着沈渝北聊天,把看電影這件事忘到了九霄雲外。
沈渝北與韓翺宇移步到茶室去喝茶,他餘光瞥到宋瓷偷偷地将樣品抽了出來,嘴角沒忍住彎起一抹笑。
小狐狸!
吃了午飯,沈渝北起身告辭。
宋瓷去送沈渝北,出了屋子,等韓翺宇聽不見了,宋瓷這才問沈渝北:“老師,你跟蓉蓉幹媽,現在怎麼樣了?
”
沈渝北耳朵微紅,吞吞吐吐地說:“她那人你不知道麼,特别纏人。
我讓她離我遠點兒,但她總能找到各種理由出現在我的眼前。
”
宋瓷悶笑,心想:蓉蓉幹媽要是不在你眼前晃,隻怕你會心慌害怕,然後找理由去她眼前晃吧。
宋瓷笑了笑,說:“老師你哪天結婚,我給你包個大紅包。
”
沈渝北臉一紅,惱羞成怒,罵宋瓷:“閉嘴,有這麼取笑老師的嗎!
”
“嘿嘿。
”
宋瓷送走了沈渝北,這才拿着那個樣品回到房間,用筆記本電腦将樣片看了一遍。
看到電影鏡頭中那個美得跟小仙女似的女人,宋瓷忍不住走早穿衣鏡前,打量着現在的自己。
懷孕後,家裡人總是變着戲法給她做美食,宋瓷本來就不是那種憨吃不胖的體質,養了幾個月,她漲了幾十斤肉。
懷孕前,一米七出頭的宋瓷,隻有一百斤。
現在懷孕八月,宋瓷竟然漲了三十斤肉!
她還會繼續胖下去!
宋瓷捏了捏自己的圓臉,雙下巴,以及胖腿,有種窒息的感覺。
韓湛晚上回來,就看到宋瓷悶悶不樂地坐在床邊,翻看她曾經的那些靓照。
他偏頭看了眼宋瓷手機上的照片,說:“總看舊照做什麼?
”
宋瓷就說:“就覺得那個時候的我,特别美。
”
“你現在也很美。
”
宋瓷雖然胖了,但五官底子在那裡,胖了也是個胖美人。
宋瓷并沒有被韓湛這話安慰道。
宋瓷丢開手機,她爬下床,赤腳站在木地闆上。
宋瓷在韓湛面前轉了一個圈,方便韓湛360度打量自己。
韓湛:?
“你在做什麼?
轉圈圈?
”韓湛跟不上宋瓷的思路。
宋瓷指着自己的雙下巴跟胖大腿,她問韓湛:“韓哥,你說胖點兒可愛,我現在可愛嗎?
”
韓湛深深地看了宋瓷一眼,說:“當然可愛。
”
“怎樣的可愛?
”
韓湛絞盡腦汁想了想,說:“圓潤的可愛?
”像隻熊貓寶寶。
宋瓷如遭雷劈。
她都要哭了。
那一個晚上,宋瓷的話都不多,韓湛工作也累了,并沒有注意到宋瓷情緒的變化。
連着許多天,宋瓷都悶悶不樂的,等韓湛意識到問題嚴重性時,宋瓷的狀況已經非常糟糕了。
發現宋瓷心理狀态不對,是在一個深夜。
那天晚上,韓湛夜裡十一點多回到家。
他輕手輕腳推開門,卻看到宋瓷坐在床頭,還沒有睡。
見宋瓷竟然還沒睡,韓湛就有些意外。
韓湛将燈打開。
“瓷寶,你怎麼還不睡?
是在等我麼?
”
宋瓷擡起頭來,面色陰沉的注視着韓湛,眼神帶着審視。
韓湛覺得宋瓷的眼神有些古怪。
宋瓷起身下了床,她赤腳走到韓湛的身邊,鼻子湊到韓湛的脖子上聞了聞。
宋瓷聞到了酒味,她語氣不善地說:“你喝酒了。
”
韓湛感到抱歉,他說:“我承諾過會戒酒,但今天看到了故友,實在是開心,沒忍住跟他喝了一點。
”
宋瓷突然說:“我下午給你助理打電話了。
”
韓湛:“嗯?
”
宋瓷說:“你助理說,你下午五點鐘就下班了。
但我六點鐘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卻說你很忙。
”
韓湛呆了下,意識到宋瓷是懷疑自己,他眉心一跳,心裡有些惱,又有些哭笑不得。
“我的确是五點鐘就下班了,因為我的一個朋友來了望東城,給我打電話,約我出去吃飯。
”
“你還記得麼,我以前跟你說過,我讀高中的時候有個關系非常不錯的哥們。
高考畢業後,他跟我一起去參了軍。
他今天帶着老婆孩子來了望東城,我們多年不見,又是好兄弟,我便提前下班,設宴款待他們。
”
韓湛解釋的很清楚,但宋瓷卻像是鑽了牛角尖一樣,仍然懷疑韓湛。
宋瓷問:“那你為什麼不帶我去?
你真的是去看朋友嗎?
”宋瓷開始發惱騷,她說:“最近幾個月,你去見朋友,或是參加酒會,你都不帶我去!
”
“韓湛,是不是我懷孕了,長胖了,變醜了,你嫌棄把我帶出去丢臉,所以就不帶我!
”最後這就話,宋瓷是吼着說出口的。
被宋瓷一吼,韓湛整個人都呆住。
他望着突然脾氣爆發的宋瓷,心裡有些震驚。
“瓷寶,你怎麼會這麼想?
”韓湛認識的那個宋瓷,是自信高傲的女孩,她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幅模樣?
愛猜疑、不自信、脾氣差。
韓湛意識到宋瓷的心态出了問題。
宋瓷掀開自己的睡衣,指着大肚子,神情痛苦地說:“是不是看到我的大肚子,看到這上面醜陋的妊娠紋,你覺得我醜了,就不愛我了!
”
她又捏了捏自己胳膊上的肥肉,神經質地質問韓湛:“看到我比人家女孩小腿還要粗的胳膊,你是不是就厭惡我了?
你是不是找到了更漂亮的更年輕的女孩子了?
你今晚是不是去見别的女人了!
”
宋瓷像是一個刺猬,豎起一身尖銳的利刺,将每一根刺,都紮進了韓湛的肉裡。
“韓湛,我變成這樣都是為了什麼!
我還不是為了我們的孩子着想,我也不想長胖啊,可我不多吃點,孩子們就沒營養啊!
”
“韓湛,你怎麼可以讨厭我!
怎麼可以嫌棄我!
”
宋瓷突然跑進衣帽間,将櫃門打開,把她所有孕前買的那些漂亮的裙子,衣服,鞋子和包包,全都一股腦地掃到地上。
韓湛追到衣帽間門口,看到宋瓷朝那些衣服鞋子撒氣,他停下腳步,震驚地望着這一幕。
宋瓷的這副模樣,讓韓湛聯想到了一種病——
抑郁症。
是從哪一天開始,宋瓷狀态開始不對的?
他為什麼毫無察覺?
韓湛很擔心宋瓷,又很自責。
是他忽略了宋瓷。
宋瓷還覺得氣不過,又把一套漂亮的珠寶丢在地上,那寶石掉在地上,都碎了一個角。
看着那華麗的珠寶,宋瓷忽然停止了撒潑行為。
她擡起頭,望着立在門下的韓湛,突然說:“韓湛,你已經連續二十天沒有親吻過我了。
”
“你以前,每天早上都會親我的。
我稍微逗一逗你,你就會失控,會忍不住。
可是韓湛,你已經很久沒碰我了...”
“是不是因為我變醜了?
變胖了?
”宋瓷突然用力地去扣自己手臂上的肉,她說:“都怪這些肥肉!
都怪它們!
”
“宋瓷!
别這樣!
”韓湛趕緊大步走過去,分開宋瓷的雙手,将她的雙臂反扣在後背。
緊緊抱住宋瓷,韓湛後怕的在宋瓷的頭頂喘着粗氣。
被韓湛用力地抱在懷中,宋瓷逐漸冷靜下來。
冷靜之後,想到自己剛才的所言所行,宋瓷也有些被剛才那樣無理取鬧的自己給吓到了。
“韓湛,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宋瓷流着淚,小聲地說:“我隻是怕,我好怕,我怕我再也瘦不下來,我怕你變心,怕你在外面有人,我...”
宋瓷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韓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
她覺得是自己的錯,是自己在無理取鬧,她開始跟韓湛道歉。
聽到宋瓷語無倫次的解釋,韓湛心髒疼得都要裂開了。
“瓷寶。
”韓湛愛憐地親吻着宋瓷的發絲,他說:“瓷寶,别怕,你隻是病了。
韓哥帶你去看醫生,你會好起來的。
”
韓湛将宋瓷轉了個身,他低頭親吻宋瓷的眼淚。
韓湛認真地告訴宋瓷:“瓷寶,今天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那朋友的車子剛好抛錨了,我正在幫他修車。
之所以沒喊你跟我們一起吃法,是因為我那朋友的妻子,是杜雪妍的好閨蜜。
我怕你們見了面,會尴尬。
”
“瓷寶,韓哥沒有嫌棄你,沒有厭惡你,沒有覺得把你帶出去會丢臉。
”
“我也沒有不親你,我每天早上都會給你一個早安吻,隻是那時候你還在沉睡。
我也沒有對你沒性趣,隻是你現在處于孕晚期,我不敢招惹你。
”
“是韓哥不好,韓哥撒了謊,韓哥沒有考慮到你的心情。
”
韓湛的語速很慢,每個字都講的很清楚。
宋瓷聽到韓湛的話,漸漸地,心情平複。
她告訴韓湛:“我前些天,看到了二爺給我的電影樣片。
我看到電影裡那個漂亮迷人的自己,一想到自己現在成了這副模樣,我就好難過,好難過...”
韓湛點點頭,說:“我知道,你隻是心情不好,我明天帶你去心理醫生,咱們不能逃避。
”
“...好。
”
韓湛将宋瓷拉到床邊,和她一起躺下。
半摟着宋瓷,韓湛輕輕地拍着宋瓷的肩膀,等宋瓷睡着後,韓湛這才給宋翡打了電話。
宋翡是個夜貓子,這會兒還在網上奮戰打遊戲,沒睡。
“妹夫。
”宋翡拆了顆跳跳糖,問韓湛:“這麼晚了,找我什麼事?
”
“翡姐,你上次給顔江找的那個心理醫生怎麼樣?
”
“是個半吊子,全靠我們阿江自己心理素質強悍。
”說完,宋翡想到什麼,表情微變,問韓湛:“誰要看心理醫生?
”
韓湛告訴她:“宋瓷。
”
遊戲裡,宋翡一槍打歪了,打中了隊友的腦袋。
隊友倒地不起。
“靠!
”那隊友罵了一句,很快便意識到自己罵的人是誰,趕緊伏低做小,好奇的問道:“F,你那邊是不是有事?
這槍打歪了。
”
宋翡說:“接個電話,你們先玩。
”
“行。
”
宋翡拿着手機走到陽台,
她靠着欄杆,盯着樓下的泳池,蹙眉問韓湛:“怎麼回事,小蠢貨怎麼了?
”
韓湛告訴她:“宋瓷像是有了抑郁症。
”韓湛将今晚宋瓷做的那些事,跟宋翡說了一遍。
韓湛隻是客觀地在稱述事實,并沒有添油加醋。
講完,韓湛請教宋翡:“她這種狀态,像不像是孕期抑郁症?
”
宋翡:“不是像,的确是。
”
韓湛感到束手莫測,他說:“我想帶她去看心理醫生,不能讓她一個人繼續胡思亂想下去。
”
宋翡卻說:“把她送到我這裡來。
”
“嗯?
”
宋翡說:“你送她過來,我陪着她,情況會好一些。
”
“那試試吧...”
第二天早上,韓湛很早便起了床。
他來到一樓,就被同樣早起練太極的韓翺宇叫住。
韓翺宇問韓湛:“宋丫頭昨晚是不是發脾氣了?
”
韓湛默認。
韓翺宇以為是韓湛做錯了什麼事,惹怒了宋瓷,便告訴韓湛:“你是男人,你比她大,你得讓着她,你惹她生氣做什麼?
”
“不是你想的那樣。
”想了想,韓湛還是把宋瓷生病了這件事,告訴了韓翺宇。
韓翺宇開始沒明白孕期抑郁症這事有多嚴重,他查了下資料,才知道孕期抑郁症嚴重的時候,是會死人的!
韓翺宇吓出了一身冷汗,忙找到韓湛,跟韓湛說:“快找心理醫生,别耽擱了最佳的治療時間。
”
韓湛則說:“宋瓷的姐姐說,讓我把宋瓷送去她那裡,跟她一起生活一段時間。
宋瓷的狀況還不是很嚴重,有宋翡陪着,也許能有好轉。
”
“靠譜嗎?
”
韓湛便把宋翡是如何治愈顔江的事,跟老爺子講了一遍。
韓翺宇這才同意。
于是當天上午,宋瓷就被韓湛送到了宋翡家。
這天開始,韓湛下班後,也直接入住進顔江家。
這下,顔江的房子裡頓時熱鬧起來。
韓湛也不是在他們家白住的,水費電費生活開支,全都是韓湛管。
宋瓷還是很郁悶,經常無緣無故的落淚,哭過之後又懊惱地跟身邊的人道歉。
宋翡将宋瓷的病态瞧在眼裡,心裡也有些難過。
這天,宋瓷睡完午覺起來,發現屋子裡隻有她一個人,她突然産生了一種自己被全世界給抛棄了的想法。
宋瓷又毫無征兆地哭了起來。
她哭得特别傷心,都吵醒了在房間睡覺的宋翡。
宋翡聽到宋瓷在哭,她趕緊打開門跑下樓,将坐在地毯上嚎啕大哭的宋瓷抱在懷裡。
“宋瓷,不哭哦!
”
宋瓷緊緊地抓着宋翡的手臂,哭着問她:“宋翡,你們都去哪裡了?
是不是都不要我了?
”
“姐姐在這裡,姐姐怎麼可能不要你了?
宋瓷,你是姐姐唯一的親人,姐姐丢掉誰,也不會丢掉你的啊!
”
宋瓷抱着宋翡哭了好一會兒,才平複情緒。
宋翡去給她倒了一杯熱茶。
宋瓷捧着宋翡遞來的茶,她喝了一口,沒精打采地說:“宋翡,我是不是要病死了?
”
“胡說。
”
“宋翡,你以後别生小孩了,生小孩太可怕了。
”
宋翡說:“我不會生孩子的。
”
宋瓷虛弱地笑了笑,誇宋翡:“你有先見之明。
”
宋翡搖搖頭,又說:“宋瓷,我不是不想孩子,我是不能生孩子。
”
宋瓷呆住。
“什麼叫,不能生孩子?
”她說話都變得結巴起來。
宋翡沖她釋懷地一笑,告訴她:“顔江跟我說我體質差,最近幾年不适合懷孕,我當時就覺得這事不對勁。
後來我自己去找醫生做了檢查,醫生告訴我,我不能懷孕了。
”
“當年那場地震,它傷到了我的子宮,我這輩子都不會懷孕。
當年,我是被顔江親手挖出來的,我當時傷成了什麼樣,他肯定清楚。
”
“他告訴我這幾年不能懷孕,隻是權宜之計。
”
宋翡走到宋瓷身邊坐下,她靠在宋瓷肩膀上,對她說:“宋瓷,姐姐已經不能懷孕了,你可一定要堅強些,平平安安的生下我們老宋家的孩子。
”
“老宋家的香火,得靠你了。
”
這也是為何上次宋翡會要求宋瓷生個孩子,繼承她們老宋家的香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