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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270章 外公去世,靈魂與中華大地共存

嫁給全城首富後我飄了 帝歌 18352 2024-10-11 15:10

  韓旺旺覺得又好笑,又好氣。

  總覺得每次對上江碧,她就很蠢,很容易被蠱惑。

  江碧這女人有毒,給她喂了迷魂湯。

  見韓旺旺終于想通了自己的用意,江碧眼裡有了笑意。
“是啊,有隻烏龜一直将腦袋藏在龜殼裡,不刺激一下,她會一直躲起來。

  聽到江碧這話,韓旺旺臉更紅了。
“我才不是烏龜。
”她頂多是一隻小蝸牛。

  “走,不相親了,我帶你去玩。
”江碧一腳踩下油門,載着韓旺旺揚長而去。

  而被哥哥強迫來相親的程子昂,從上午九點鐘,一直等到中午十二點。

  遲遲等不到相親對象,程子昂給程硯墨打了電話。
“哥,對方放我鴿子了。

  程硯墨從弟弟的語氣裡聽出了幸災樂禍,不由得感到心累,“我知道了。

  挂了電話,程硯墨有些焦急。

  怎麼辦,弟弟好像成了望東城人人都嫌棄的纨绔了,這怕不是要打一輩子的光棍。

  韓湛看到了韓旺旺發的朋友圈,發現她又跟江家那位小姐去釣魚了。

  這天寒地凍的,她兩人還真是閑情逸緻。

  韓湛翻了翻韓旺旺的朋友圈,便發現最近兩年,江碧出現在韓旺旺的朋友圈裡的次數太多了。

  韓湛不是女孩子,也不理解女孩子們的這種感情,怕是自己想歪了,韓湛趕緊關了微信。

  剛巧飯做好了,管家提醒韓湛該下樓吃飯了。

  韓湛關掉工作筆記本,下樓去吃飯。

  路過室内噴泉池,韓湛看到韓淼跟韓珺在打架。

  她們的管家正在拉開她們。
韓湛停下腳步來,問管家:“怎麼回事?

  女管家說:“淼淼先前搶了珺珺的霸王龍,珺珺生氣了,就跟淼淼打了起來。

  兩個還不會走路的孩子打架奶兇奶兇的。

  韓淼看着塊頭大,卻沒有韓珺那麼兇狠。
韓珺就像是個小狼崽子,凡是她自己的東西,就一定要保護好,被姐姐搶了,她是必須搶回來的。

  但韓珺個子又不如韓淼壯,搶東西的時候,總被韓淼欺負。

  但被欺負了,韓珺也不會放棄。
在她小小的世界觀裡,隻有不達目的不罷休。
她根本就不懂害怕和放棄,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韓湛有些欣賞韓珺這份血性。

  直覺告訴韓湛,這兩個孩子中,韓珺的性格最像他。
跟他一樣恨,一樣的不撞南牆不回頭。

  韓湛告訴管家:“在不受傷的情況下,讓她們打。
”孩子不能養嬌了,父母把她養成了嬌滴滴的小公主,以後長大了入了社會,誰來嬌慣她們?

  他的女兒,不需要當公主,要當女王。

  聞言,女管家表情有些驚訝。

  但韓湛是孩子們的父親,他都這樣要求了,女管家又能說什麼。
“好的,我明白了先生。

  宋瓷正準備帶孩子們去吃飯,她來的時候,正巧聽到韓湛的話。
宋瓷雖然覺得韓湛對孩子們要求有些狠,卻也是贊同韓湛的觀念的。

  “韓哥,該吃飯了。
”宋瓷假裝沒聽到韓湛和女管家的談話,她對女管家說:“姜管家,帶淼淼和珺珺去吃飯吧。

  “嗯,好的夫人。

  姜管家帶着兩個寶寶離開了,韓湛這才問宋瓷:“你偷聽了?
”韓湛早就聽到了宋瓷的腳步聲。

  宋瓷點點頭,“嗯,聽到了。

  “心疼她們?
會覺得我這樣的做法不對嗎?

  宋瓷認真想了想,才說:“你是她們的父親,你跟我一樣愛她們。
狠一點,未嘗不是一種愛。

  見宋瓷理解自己,韓湛這才放心。

  “瓷寶,我不會把我的女兒當公主養,以後就算是有了兒子,我也不會把他當做小王子養。
”一把将宋瓷摟入懷中,韓湛低頭在她耳朵上咬了口,啞聲與她說:“咱們家,有你一個小公主就行了。

  宋瓷默默的紅臉。
“别皮,穩重點。
”相處越久,韓湛在宋瓷心裡的人設就越崩。

  剛認識的時候,韓哥多正經一人。

  如今麼。

  一張白紙,被她染成了彩色。

  兩人挽着手臂來到餐廳,韓翺宇也到了,他在等宋瓷和韓湛。
蔡管家拿着平闆,正在給韓翺宇看什麼東西,韓翺宇看得津津有味。

  “在看什麼?

  韓湛拉着宋瓷走到韓湛身後站着,朝那平闆裡面瞅了一眼。

  原來是在看全家福。

  這照片是喬遷當天,大家站在莊園門口拍攝的照片。
當時拍了許多張,老爺子格外的熱情,與每個人都留了影。

  蔡管家告訴韓湛:“攝影師那邊已經處理好了照片,把文件發了過來,給先生、老先生和夫人過目。
若都滿意,那就要準備制作了。

  韓翺宇看了一遍,說:“還行,這修得不算離譜,就這樣吧。

  可能是跟不上潮流了,韓翺宇就看不慣時下那些P圖技術。
他始終覺得,照片是一種見證方式,就應該還真。
若照片P得都失了真,那就失去了它的本質。

  韓湛對這些也沒有要求,他直接把平闆遞給了宋瓷。

  “瓷寶,你看看吧。

  畢竟他們家,宋瓷才是那個偶像包袱最重的。

  宋瓷看過照片,也說:“挺好的,這是全家福,又不是藝術照,不需要大修。

  “蔡管家,回電話給攝影師,就說行。

  “好的夫人。

  蔡管家抱着平闆離開後,韓翺宇這才跟宋瓷說:“好了,都坐吧,不然菜都該冷了。

  “好。

  等老爺子拿起筷子吃飯了,宋瓷他們這才動筷。

  韓翺宇隻挑了一點青菜吃了,放下筷子,他突然說:“下午我就回去了。

  聞言,宋瓷和韓湛一起擡起頭來。
宋瓷挽留老爺子:“外公,就在這邊多住幾天,孩子們也舍不得你。
”孩子們是最好的糖,哄一哄,外公就會留下來了。

  但這次,韓翺宇卻堅決地搖了搖頭。
他說:“不行,我真得回去了,你外婆交給我的羅漢松,都幾天沒澆水了。

  韓湛便說:“我讓鐘叔回去澆水。

  “不,那顆松,從來都是我自己動手澆水的。
”韓翺宇顯得特别固執。

  他執意要走,韓湛和宋瓷也留不住。
“真要回去啊?

  “嗯。

  “那好,等會兒我親自送你回去。

  “也行。

  吃完飯,韓翺宇陪了陪重孫女們,等孩子們午睡了,他将帽子往頭上一戴,說:“走吧。

  韓湛親自開車,送韓翺宇回了森林别墅。

  回到家,韓翺宇拿着灑水壺去給羅漢松澆水。

  韓湛最近養傷,也不急着回去工作,便在這裡陪着外公。

  跟外公站在一起,盯着那盆羅漢松,韓湛突然說:“外婆說,這顆羅漢松,是你親手給她種的。
是麼?

  “嗯。
”韓翺宇把這顆羅漢松的來曆,詳細地告訴韓湛:“在六十年代的援老抗美戰争期間,我與你外婆很少相聚,那時候你外婆一個人在家孤單,我便給她種下了這顆羅漢松。

  “我不在的時候,這顆羅漢松一直你是外婆在打理。

  韓湛笑言道:“所以這顆羅漢松,不僅見證了外公外婆的感情,還見證了國家從動蕩變安定。

  “是啊。

  澆完水,老爺子突然将手中的灑水壺交給了韓湛,他囑托韓湛:“湛湛,以後外公不在了,你就替外公好好照顧它。

  韓湛接着灑水壺,手有些顫抖。
他仰起頭,望着湛藍的天空,聲音哽咽地說:“外公,我才不要呢。
你要是不在了,我就把它一鋤頭鏟了,幹了當柴火燒。

  “别說賭氣話。
”韓翺宇身形已經佝偻,得仰頭才能看清楚韓湛的模樣。
“外公本就是朽木一根,若不是想要看到你和宋丫頭平安歸來,我早就撐不住了。

  他緩緩地擡起手,那張布滿了褶子跟老人斑的手,撫摸到韓湛的臉頰。

  韓翺宇感慨道:“湛湛,你都長這麼高了,外公都得踮着腳才能摸你了。

  聞言,韓湛終是繃不住情緒了,一米九的大個子,瞬間在老人家的面前跪了下來。
“外公。
”韓湛抱住韓翺宇的腰,他哭着說:“外公,你也不要我了嗎?

  韓翺宇拍着韓湛的肩膀,“哭什麼,外公都八九十歲的人了。

  “外公,湛湛舍不得你...”夜色正濃,沒有人看到,韓湛抱着老人家,哭得像是個五六歲大的小孩。

  深夜,一直沒等到韓湛回來,宋瓷便給他打了電話。
“韓哥,今晚不回來嗎?
”宋瓷站在孩子們的房門口,小聲地跟韓湛通話。

  韓湛站在韓翺宇的房門外,他嗯了一聲,告訴宋瓷:“我今晚在這邊陪着。
”韓湛的語氣很凝重,像是有大事發生。

  宋瓷心裡感到不安,她語氣猶豫地問道:“外公他,晚上吃的多嗎?

  韓湛:“幾乎沒怎麼碰食物。

  聞言,宋瓷的心也跟着沉了幾分。
“那他現在睡了麼?

  “剛睡下。
”韓湛話剛說完,突然聽到老爺子咳嗽了一聲。
那一咳嗽就跟止不住一樣,咳得越來越厲害。

  宋瓷也聽到了。

  她說:“我也過來吧。

  “别,你陪着崽子們,如果,如果時間到了,我會通知你趕過來。

  “那好。

  挂了電話,韓湛推開門闊步走到外公床邊,給外公倒了一杯溫茶,遞到他手裡。
韓翺宇抿了一口茶,韓湛注意到茶杯上有一些血液。

  但他什麼也沒說。

  韓翺宇慢慢躺下,對韓湛揮揮手,說:“你去休息,外公沒事。

  “好。

  韓湛輕手輕腳走出去,替外公把房門關好。

  他沒有回房去休息,而是來到了鐘不悔的房間。
鐘不悔也沒睡,他一個人坐在房間的小茶桌旁,在喝悶酒。

  韓湛一進屋,聞到酒味,便心中一沉。

  “鐘叔。

  鐘不悔放下酒杯,擡頭看見韓湛,表情有些驚慌。
“我就喝一口...”

  韓湛擺擺手,“沒事,你喝。
”誰都有個心情煩悶,無處發洩的時候。

  鐘不悔這才放了心。

  他端着酒杯,小口的抿着,示意韓湛自己找位置坐下。

  韓湛坐了一會兒,一直不說話,等鐘不悔重新端起酒瓶倒酒時,他突然說:“還有酒杯嗎?
我也來一點。

  鐘不悔看了他一眼,然後默默起身,去櫃子裡拿出一支酒杯。

  給韓湛倒了一杯,鐘不悔把酒杯交到韓湛手裡,問他:“心情不好嗎?

  韓湛悶了一口酒。

  白酒度數高,許久不喝這種酒了,韓湛都有些不适應。
韓湛轉着手中的杯子,反問鐘不悔:“鐘叔又在難過什麼?

  鐘不悔嘴巴癟了癟,終是控制不住情緒,用手撐着額頭哭出了聲。
“湛湛,老爺子快不行了。

  韓湛早就看出來了,但從鐘不悔口中聽到這話,韓湛還是有種如遭雷劈的感覺。
“到底怎麼回事?
”一定發生了他不知道的事。

  鐘不悔說:“你跟宋丫頭不在的那段時間,老爺子食欲一直不好,起初我以為他是因為挂心你們的安危,才茶不思飯不語。

  “沒成想有一天,老爺子突然咳了一聲,竟然咳出了一口血。
我當時驚到了,不顧老爺子的反對,強行把他帶到了醫院。
做了檢查,醫生說老爺子體内的器官開始急速衰竭,肺已經壞了一大片。

  鐘不悔按着額頭,哭得鼻涕都流到了褲子上。
“老爺子年紀大了,治都治不好了。
”人老了,體内器官工作了幾十年,說不行就突然不行了。

  這是誰都無力回天的病。

  韓湛聽罷,又喝了一口酒。

  他盯着悲傷痛哭,卻不敢發出聲音來,怕被隔壁房間的外公聽見的鐘不悔,心裡不是個滋味。
這一夜,韓湛和鐘不悔可以說是未合眼。

  第二天早上,太陽剛出來,韓湛就來敲外公的門了。

  韓翺宇說:“進來。

  聽到外公的聲音,韓湛松了口氣。

  韓湛走進屋,見韓翺宇靠坐在床頭,外套隻穿了一半。
韓湛趕緊走過去幫外公将衣服穿好。

  穿好衣服,韓翺宇見外面天氣不錯,他說:“天氣不錯,去釣魚嗎?

  韓湛笑問:“外公陪我去?

  “嗯。

  “那好。

  山腳下就有一條小河,就是小時候韓湛帶着程硯墨去玩,結果卻害得程硯墨滾了進去差點被淹死的那條小河。

  韓湛抛出魚竿,跟韓翺宇聊起兒時的事。

  韓翺宇說:“你小時候剛被接回來的時候,性格特别孤僻,後來好了,就跟飛天蜈蚣似的,閑不住。

  “那時候,程老頭子一看到你去找他家大孫子玩,就煩你。
可硯墨那孩子又最喜歡你,你一去,他就跟在你屁股後面跑了。

  太陽暖和,老爺子跟韓湛說了很多兒時的趣事。
說着說着,就來了困意。
“我睡會兒,魚竿動了你叫我。

  韓湛猶豫着點頭,“好。

  老爺子說睡就睡,韓湛等老爺子睡着了,隔一會兒就得伸手去探一探老爺子的鼻息。

  确認外公還有氣,韓湛這才放心。

  花了兩三個小時,他們釣到了一條花鲢,幾條小刁子魚。
韓湛載着外公和魚兒回家,到家後,才發現宋瓷和孩子們也來了。

  “釣到魚了嗎?
”宋瓷走過去,攙扶着老爺子。

  “釣到了幾條,中午做了!

  韓翺宇在宋瓷的攙扶下,戳着拐杖往屋走。

  韓淼和韓珺看到太公,本來站着的她們趕緊跪了了下來,爬到了太公的腳邊。
她們順着太公的雙腿站了起來,跟太公撒嬌。

  “啊啊!

  韓淼:太公,要抱抱。

  “啊啊,啊啊啊!

  韓珺:外公抱我,外公快抱我。

  韓翺宇喜滋滋地看着兩個小可愛,他都想抱,可惜身子骨不行,抱不動了。
韓湛給宋瓷使了個眼神,“瓷寶,你扶外公去坐下。

  “好咧。
”宋瓷扶着外公在太師椅上坐下。

  韓湛放下裝魚的水桶,然後一手拎着一個小家夥,将孩子們放在外公的腿邊。
孩子們就圍繞着韓翺宇的大腿轉圈圈,韓翺宇笑呵呵地看着她們,笑聲就沒聽過。

  韓湛和宋瓷進屋去做魚。

  宋瓷打算用花鲢跟外公菜地裡的蘿蔔,做一鍋蘿蔔魚湯。

  韓湛打算做一份香辣刁子魚。

  韓淼轉累了,就趴着太公的大腿歇息。
韓翺宇心裡實在是喜歡,便用力将孩子抱到腿上放着。

  她逗了逗韓淼,對她說:“淼淼是姐姐,以後要保護妹妹,知道嗎?

  韓淼就聽懂了妹妹這個詞,聞言,她擡起肉嘟嘟的小手,一巴掌拍在韓珺的頭上。
韓珺一臉懵擡頭,看見是韓淼,她也伸出手,一把抓住韓淼的手,用力地掐了把。

  韓翺宇感到心累。

  說好的相親相親倆姐妹呢?

  好在韓珺很快就被别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她爬到茶幾邊上,玩多肉盆栽去了。

  韓淼發現太公要睡着了,便淘氣地拍了拍太公的下巴。
“啊!
啊啊!
”韓淼提醒太公不要睡。

  韓淼拍了太公幾次,一直拍不醒太公,就有些着急。
“啊啊!

  “啊啊!

  聽到韓淼的喊聲,正在用雞毛撣子擦牆上照片灰塵的鐘不悔回過頭來看了一眼。
見老爺子突然閉眼睡了,鐘不悔心裡猛地拉起了警鈴聲。

  “老爺子,又困了?
”見老爺子不答話,鐘不悔趕緊将雞毛撣子放在韓湛的獎杯前,大步走到韓翺宇身邊。

  “老爺子?
”鐘不悔提高嗓門,又喊了一聲。

  韓翺宇還是沒有反應。

  鐘不悔表情微變!
他小心地伸出食指,放在老爺子的鼻子前,老爺子的呼吸非常微弱,且隻有出氣,沒有進氣!

  鐘不悔手一抖,嗓音都變得顫抖起來:“湛湛,你快來,老爺子好像不行了!

  哐當——

  宋瓷手裡的瓷碗摔在地上。

  那一摔,仿佛有什麼東西,沒了!

  韓湛和宋瓷一起從廚房裡跑出來。

  韓湛學鐘不悔一樣,将手指放在外公的鼻子前面。

  韓翺宇果然隻有出氣,沒有進氣。

  縱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然而當這一刻真的到來,韓湛仍覺得心痛。
“外公!

  “外公!
你醒醒,睜眼看看湛湛,我們該吃飯了!

  韓翺宇眼皮抖了抖,他的雙眼漸漸睜開一條縫,像是看了韓湛一眼,又像是沒看。
過了一會兒,韓翺宇突然張開嘴,長歎了一聲。

  “哎!

  歎完氣,老人就閉上了眼睛。

  這時,他連出氣都已斷了。

  韓湛盯着外公的模樣看了十多秒,才慢慢地在外公的腿前,一膝蓋跪了下來,對外公的遺體深深地磕了幾個響頭。

  “外公,走好。

  見狀,鐘不悔再也繃不住情緒了,當場抱着老爺子的肩膀,趴在他肩頭失聲痛哭起來。

  宋瓷也在流淚,一邊哭,一邊抹淚。

  屋外的兩個守衛聽到了屋内的動靜,也跟着跑進屋,見老爺子走了,他們對他敬了一個标準的軍禮。

  韓湛站了起來,他用力地摸了一把眼睛,才聲音啞然地跟宋瓷說:“瓷寶,将名冊拿過來,我們得打電話,通知親朋好友過來參加葬禮。

  這份名單,是早就整理好了的,防的就是老爺子哪天撒手人寰了,會因為粗心大意忘了邀請某位親人。

  宋瓷點了點頭,“好,我這就去拿。

  她先将女兒們抱走了,給宋翡打了個電話,通知她過來幫忙照顧外甥女們。
打完電話,宋瓷将孩子們放到嬰兒房,這才去找名冊。

  韓湛整理好情緒,喝了一口茶,濕潤了幹澀的喉嚨,這才拿起家裡的座機,給中南海那邊打了電話。

  收到韓老先生去世的消息,接電話的人沉默了很久,才說了一聲:“小韓先生,請節哀。

  韓翺宇因生前貢獻巨大,将享以國葬規格。

  當天中午一點鐘,全國各電視台緊急插播訃告韓翺宇去世的消息。
同時,全國各公開場合的國旗,駐國外的使、領館的國旗,全在當天中午,舉行了下半旗緻哀,緬懷韓老爺子去世。

  到這一天,網民們才真正認識到韓老爺子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大人物。

  下午,親眷紛沓而至,皆着黑衣。
已滿七十歲的韓棟梁,帶着兒子韓躍雲,兒媳林嬌娥,孫女韓旺旺,孫子韓軍軍,第一時間趕到森林别墅。

  進了靈堂,韓棟梁帶着子子孫孫跪在堂叔韓翺宇的棺材前,恭恭敬敬地上了香,磕了頭,燒了紙。

  緊随他們身後的,是金洛蘭夫婦,以及帝蓉蓉和墨謠夫婦。
墨謠他們離開韓家後,去隔壁市區旅遊去了,接到電話,便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一進屋,看到桌案上韓伯伯那肅穆莊嚴的遺照,最脆弱的帝蓉蓉當場就哭了出來。
她不哭還好,她這一哭,墨謠和金洛蘭也跟着抹淚。

  上了香,很少主動安慰人的墨謠,這次卻抱住了韓湛。
“湛湛。

  韓湛沒做聲。

  墨謠告訴他:“湛湛,你别太難過,你外公啊,他隻是去見你外婆和媽媽了,他才不孤單呢。

  韓湛牽強地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點頭說道:“墨謠幹媽,你别擔心我,我沒事。
”都三十多歲的成年人了,他不至于接受不了這個事實,隻是心裡難受,所以情緒不濟。

  這一天,韓翺宇的至交好友,以及那些已故友人的子孫後代,紛紛從各地趕往望東城,其中還有十多位暫居國外的後生。

  晚上八點,幾名領導代表低調出席葬禮,為韓翺宇上了一炷香,磕了幾個頭。
他們陪已經到場的老先生們聊了一會兒,又因公務纏身,匆匆離去。

  而韓湛,他着一身全黑西裝,戴孝立于門前,一動不動,如銅雕塑。
整整十四個小時,韓湛除了上廁所,就一直站着,連口水都沒喝。

  而宋瓷,她也陪着韓湛。

  到了深夜兩點,就沒什麼人會來了。
韓湛對顔江使了個眼神,告訴他:“阿江,你帶宋瓷去休息。

  宋瓷下意識問韓湛:“你呢?

  韓湛搖頭,“我得守孝。

  韓湛是韓翺宇的送葬人,他今夜是不能睡的。
等會兒沒賓客來了,韓湛還得跪在棺材前,給老爺子守燈燒紙。

  這是他的義務和責任。

  韓湛身體素質強,曾經當兵的時候,不眠不吃的記錄最高達到過六天,所以三天不睡覺對他來說并不是難事。

  宋瓷說:“我不去,我陪你。

  “别倔,聽我的,你要照顧好你自己。
等葬禮結束,我還得等你照顧了。
”葬禮儀式要舉辦三天,韓湛這三天幾乎是沒有睡覺時間的。

  等這場葬禮舉行完畢,韓湛也得掉一身肉。
若他跟宋瓷都倒下了,那才是大麻煩。

  宋瓷權衡了下,才答應了韓湛。

  宋瓷以為自己睡不着,但連續站了十多個小時,鐵打的身體也會累了。
宋瓷竟然倒頭就睡了。

  早上宋瓷起來,下樓便看到韓湛還站在門前,接待新來的賓客。
他換了一套黑色的西裝,刮了胡子,精神看着還可以。

  宋翡告訴宋瓷:“他昨晚一直沒休息。

  宋瓷心疼韓湛,但也不能說什麼。

  按照韓翺宇的遺願,他死後,遺體将會被送去火化。
火化後的骨灰,将用直升機,灑在西南邊境的原始森林裡。

  西南邊境,是韓翺宇用一輩子去守護的一片天地,他死後,靈魂與邊境共存,永永遠遠的守護着這片土地。

  而這些活動,都已得到批準。

  吊唁活動結束,韓翺宇的棺材被披上國旗,運往殡儀館。
送葬隊伍,浩浩蕩蕩。
去在殡儀館的路上,韓湛抱着外公的遺像,眼睛一直都是紅的。

  遺體火化時,不少老友都在抹眼淚。

  韓湛随工作人員站在一起,當看到外公被推進火化爐的那一刻,想到前些天還跟他一起釣魚說話的外公,以後再也看不到了。
韓湛終于情緒徹底崩潰,抱着外公的遺像,跪地痛哭起來。

  最後一個會把他當做小孩子疼愛的人也走了,從這一天開始,他就再也不是小孩子了...

  宋瓷聽到了韓湛撕心裂肺的哭聲,她捂住臉,咬着唇無聲落淚。

  韓湛後來又去了一趟西南,再回來時,已是兩天後。

  一到家,他澡都沒洗,合衣倒床就睡。

  宋瓷站在床邊,望着韓湛的睡顔,又想起了許多的記憶。
在上一世,韓老爺子去世,韓湛披麻戴孝護送着老爺子的遺像前往殡儀館。

  那一幕被攝像機記錄下來,大家這才知道,原來宙斯國際的老闆,竟然是韓老爺子的外公。

  後來在接受商人報刊采訪的時候,韓湛曾透露過,他一輩子最遺憾的事,就是沒能結婚生子,讓外公安安心心的走。

  上輩子韓湛最大的遺憾,這輩子終究是圓滿了。

  宋瓷陪韓湛躺下,抱着韓湛,察覺到韓湛瘦了許多,宋瓷下定決心要抓緊時間把他丢掉的肉都養回來。

  韓湛這一睡,睡了足足二十七個小時。
韓湛再次醒來,是被餓醒的。

  韓湛見宋瓷睡得很香,他輕手輕腳起了床,穿着拖鞋來到廚房。
進入廚房,韓湛揭開保溫鍋,看到鍋裡裝着三菜一湯,他頓時心裡一暖。

  蔡管家竟然還沒睡,察覺到韓湛起來了,蔡管家也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哪怕是晚上,蔡管家也穿着一絲不苟的管家西裝。

  “先生,晚上好。

  韓湛自己将菜從鍋裡端出來,站在竈台邊直接吃。

  蔡管家也不覺得韓湛粗俗。

  在他看來,一個人靈魂的粗鄙,才是真正的粗鄙。

  蔡管家告訴韓湛:“這是夫人睡前給先生做的飯菜,她說先生今晚應該會醒,知道你醒了會餓,特意用保溫鍋給你保着溫。

  韓湛一邊吃飯,一邊說:“我知道。
”韓湛一看這菜的賣相,一嘗味道,就知道這些菜是宋瓷做的。

  這酸辣土豆絲切得比較粗,可比他家廚子的刀工差多了。
再說,這紅燒排骨太甜了,廚子是拿過證的,不會做出這麼失水準的菜。

  蔡管家笑了笑,說:“也對,先生肯定能嘗出夫人的手藝。

  韓湛吃完飯,将盤子丢進洗碗機,這才問蔡管家:“我不在這些天,家裡有什麼是發生嗎?

  “都挺好。

  “嗯。

  韓湛讓蔡管家早些睡,他獨自去屋外散了會兒步消食。

  無奈外面太冷,寒風呼呼的,韓湛呆了十多分鐘就回屋了。

  回到房間,怕身上太冷會驚醒宋瓷,韓湛便去客卧的浴缸裡放水,把自己洗得幹幹淨淨,待身上暖烘烘的了,這才回房。

  他剛一躺下,宋瓷就跟暖寶寶一樣滾到了他的懷裡。
“去洗澡了?
”宋瓷竟然知道韓湛醒了。

  韓湛問她:“什麼時候醒的?

  “就剛才,你開門的時候,突然醒了。

  “抱歉,吵到你了。

  “沒關系。
”宋瓷腦袋趴在韓湛胸膛上,她摸了摸韓湛的胃,問他:“吃飯了嗎?
吃飽了沒?
”宋瓷怕韓湛餓,給他做的都是大份的。

  韓湛說:“吃飽了,都撐了。

  手指在宋瓷秀背上來來回回地撫摸,韓湛說:“你幫我消消食?

  宋瓷其實很想睡,但韓湛剛吃過飯散過步洗過澡,精神正好。
宋瓷說:“我好想睡。
”她并不是很相陪韓湛玩消食的遊戲。

  韓湛:“你睡你的,我玩我的。

  宋瓷想罵娘,但又舍不得罵他。

  他最近是脆弱的需要關愛的可憐孩子,宋瓷最後還是答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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