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來的大仇得報,所有人心裡的不安和陰霾都在得到這個好消息之後煙消雲散,蘇牧成尤其高興,搬出來一壇好酒,吆喝幾人喝酒。
“師父,我也能喝啊?
”
蘇可可詫異地問。
“能啊!
這樣的高興日子,當然得喝,不過你隻能喝一小口,秦小子陪我多喝點兒,老曾也多喝點兒。
”
“師父,曾爺爺喝多的話,會變回原形的。
”
蘇可可笑盈盈地看向曾老。
曾老:“沒事,今天心情好,我陪老蘇多喝幾杯。
”
他不愛笑,一笑,臉上的褶子就多了,看上去慈祥了不少。
“您随意,蘇爺爺想喝多少,我來陪他喝。
”
秦墨琛道。
蘇牧成:“臭小子,不知道老頭子我的酒量有多好?
敢說這種話。
”
秦墨琛胸有成竹地道:“您放馬過來,想喝多少,我就陪您喝多少。
”
蘇老頭大笑,“你個大言不慚的臭小子,看我今天不喝倒你!
”
桃花山上一時歡聲笑語不斷,熱鬧至極。
幾人喝酒喝到興頭上,連桃妖和槐樹精都來湊熱鬧。
“老蘇,給我和老槐澆點兒酒,讓我們也嘗嘗呗。
”
桃妖笑嘻嘻地道。
蘇老頭打了個酒嗝兒,“你說你這桃妖,自己想喝就說自己想喝,幹嘛帶上老實巴交的老槐?
”
“我可沒有,不信你親口問老槐,是不是他也想喝。
老槐,你快說啊!
”
老實巴交的槐樹精:“……我的确想嘗一嘗。
”
“唉喲,你這糟老頭子跟着這桃樹學壞了……”蘇老頭巴拉巴拉了一堆之後,搖搖晃晃地走過去,往兩棵大樹的樹根處倒了一丢丢酒,再多一點他都心疼。
到後來,老頭子喝得老臉泛紅,曾老則喝得變回了巨蜥原形,懶洋洋地趴在老槐樹下。
蘇可可有秦墨琛盯着,就抿了一小口,腦子還算清晰,秦墨琛酒量最好,跟個正常人一樣。
“師父,這仇也報了,您和曾爺爺身子也養得差不多了,這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莫姨和莊叔?
”
蘇可可趁着老頭子還沒醉倒,問他。
蘇牧成又喝了一杯,砸吧了一下嘴,“的确沒啥好顧忌的了,當年對不起姬家的人,該死的都死得差不多了,是時候去看看你莫姨喽。
順便,也去看看君易戍那老古闆,當初他幫了咱們不少忙。
”
老槐樹下的巨蜥擡了擡頭,口吐人言,“老蘇,我就不跟你一起去了,畢竟我是妖。
你見到那隻赤鯉的時候,代我問聲好。
”
蘇牧成想了想,點頭,“君家以捉妖術聞名,雖然他們不濫殺無辜,對妖邪比較寬容,但你去君家主宅的話是不合适。
”
姬家人妖通婚,視妖為姬家的一部分,法力高強的妖甚至能跟人孕育後代。
而君家,雖然他們隻殺作惡的妖邪,甚至願意留一部分善妖做家仆,但并不苟同人妖通婚的做法。
就算是善妖,在大部分君家人眼裡也是低人一等的,可不殺,可寬容以待,但絕不會平等。
君易戍雖是親妖派,但管着那偌大一個君家,也無法統一所有人的觀點,畢竟君家維持這樣的人妖關系已經很多年,族人的觀念不是說改就改的。
不過,這樣的君家也使得他們不像姬家那樣過于異類,得以跻身五大風水世家之一。
曾老為妖,君家這主宅自然是不去為好。
拼酒的結果:秦墨琛把蘇老頭幹倒了。
将喝醉的蘇牧成扶回房之後,蘇可可和秦墨琛沒有留宿,離開了桃花山。
“琛琛,你的酒量居然這麼好?
你是不是還能喝很多?
”
蘇可可驚訝地問。
“我不知道自己酒量有多大,因為,我還沒有喝醉過。
”
秦墨琛笑道。
蘇可可撇撇嘴,小聲嘟囔了幾句不公平。
突然想到什麼,她點開手機看了看,越看越專注,眉頭也皺了起來。
“在看什麼?
”
秦墨琛問。
“看天師群裡的消息,裡面的人在說一件怪事,好幾個風水世家,昨天同一時間,門内數個弟子離奇暴斃。
這些人暴斃身亡的死法讓我想到了山羊須邪道吳延。
姬家有控制别人生死的術法,但是,是禁術。
”
秦墨琛思忖着道:“這些人應該是殷正決埋在各門各派的棋子,在殷家如日中天的時候,殷正決很容易做到。
你昨天将他逼到絕境,他不得不放棄這些棋子,吸收了他們的力量。
”
“我也猜到了。
”
蘇可可突然想到什麼,有些遲疑地道:“殷正決死了,殷少離他……還不知道。
”
秦墨琛知道小丫頭在糾結什麼,“實話告訴他就好。
在殷正決臭名昭著的時候,殷少離就應該料到這一天了。
”
蘇可可歎了一聲,語氣有些遺憾,“我和他,朋友是沒法做了,隻能當道友。
什麼時候他需要幫忙了,我幫幫他,我需要他了,他也會忘掉那些糾紛,毫不猶豫地幫我。
”
“這樣不是挺好?
”
秦墨琛問。
蘇可可釋然一笑,“是挺好。
”
隻是,殷少離表面上不說,心裡還是會很難過吧。
能做到大義滅親的人很了不起,可誰又知道這些人内心的疼痛。
“琛琛,我覺得你可以來我們學校當授課老師了。
”
秦墨琛:“哪方面的?
若是金融管理方面,帝大的确請過我,想讓我做一次演講。
但是我不喜歡在公共場合露面,一旦露面,憑你秦叔叔這個顔值,分分鐘被他們送上熱搜,被偷拍也是避免不了的。
”
蘇可可聽完這話哈哈地笑,“秦叔叔,你怎麼這麼自戀?
”
秦墨琛嚴肅認真地道:“我從不自戀,實話實說而已。
”
蘇可可笑得倒在了他懷裡。
後來,殷正決被殺的事情,蘇可可跟殷少離坦誠了。
殷少離的反應比想象中要平靜很多,他隻問了句,“所以,是你……親手殺了他麼?
”
蘇可可:“我打傷了他,姬孟湘取了他的命,但是,是我親手滅了他的魂。
”
殷少離哦了一聲,聲音已經有些不穩,“說起來,我得跟你說聲抱歉,我猜到姬孟湘還活着,但沒有提醒你。
”
蘇可可抿了抿嘴,“都不重要了,人已經死了。
”
殷少離挂斷電話後,握着手機的五指緊到指尖泛白,微微發顫。
他的眼睛不知不覺中已經濕潤,終究是沒能忍住,流下了兩行清淚。
他的師父,他的親爺爺從小對他很嚴厲,沒有給他過多的親情,但他很敬重他,一直很敬重。
現在,這個人死了,所有人大概都會道一句死得好。
隻有他,心裡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