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下山的時候,山下已經彙聚了許多等待的村民,他們迫切地知道新神使有沒有成功。
村長看到下山的是上屆神使和奴仆,心裡松了口氣,頓時喜笑顔開。
“阿越,你氣色看起來不太好,是不是惹山神大人生氣了?
”
有人問。
阿越不知所措地撓撓頭,“我不記得了,大概吧。
不過山神大人真是仁慈,我就算冒犯了他老人家,也沒有受到刁難。
”
“阿越你快回家看看吧,從你上山當神使後,你爸媽和兩個弟弟日子越過越好,家裡蓋了新房子,兩個弟弟也都娶了媳婦,小日子過得很滋潤!
”
阿越聽到這話,遙遙朝那已經被樹木遮掩的山神廟深深一拜,“信徒阿越感謝山神大人的饋贈,以後一定繼續誠心供奉山神大人……”新神使在山神殿醒來,誠惶誠恐地跪拜在地上。
山神大人果然是個美麗的女人!
祖上傳下來的秘密是真的!
阿黃表情冷漠地看向地上的男人,将他眼底的激動看在眼裡,“以後你的工作就是幫我打掃這山神殿,退下吧。
”
“……是。
”
新神使疑惑地退下了。
阿黃慢悠悠走至山神殿的門口,望着山下的方向,苦澀湧上心頭。
“一别兩寬,各自歡喜……可是,我歡喜不起來啊。
”
她回頭看向那偌大的山神殿,這一瞬間,感受到了以前從未有過的孤寂。
阿黃緩緩擡手,手輕輕落在了小腹上。
~蘇可可和殷少離悄帶着吳延,連夜離開了疙瘩村。
雖然折騰了許多天,但這次收獲頗豐,兩人都很滿意。
殷少離直接帶吳延回了玄門,而蘇可可則回桃花山,立馬将打探來的消息告訴了師父和曾爺爺。
“師父,您不會怪我擅做主張吧?
”
蘇可可有些忐忑地問道。
蘇牧成沉默地看她,突然沖她腦袋瓜上敲了一記,訓斥道:“本事大了啊,這種事兒都敢随便許諾?
”
蘇可可捂着腦袋,委屈巴拉地看他,“我還不是為了打探殷老頭的下落。
”
旁邊老曾道:“蘇丫頭,這老頭高興着呢,别被他騙了。
”
蘇牧成眨眼就露出了老頑童式的笑,變臉變得特快,“乖徒兒,幹得好哈哈!
想當年,就連聰明如師父我,都是直接跳過這幻術。
我都學不會,别說這蠢笨邪道了。
”
在蘇牧成眼裡,邪道都是蠢的,不然他們怎麼好端端的正道不走,偏走邪道呢?
還不是因為正道修煉難又見效慢,所以想到了走捷徑。
“兩個月後,我和你曾爺爺一塊去那地方圍堵殷正決那老王八。
那邪道最好沒有說謊,不然我扒了他的皮!
”
蘇可可樂道:“您可扒不了了,他被殷少離帶回殷家了。
”
老頭子聽到殷少離這名兒,撇撇嘴,不說厭棄,但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這小子能大義滅親,說明是個心裡有譜的,可從親情的角度來看,這人又何嘗不是個涼薄之人。
殷家的人都涼薄自負,哼!
不過蘇牧成并沒有讓蘇可可遠離誰,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是非觀,他不會幹涉。
“蘇爺爺,小陶什麼時候回來?
我想他了。
”
茅屋前的桃樹在風中輕輕搖擺,女人失落的聲音伴随着樹葉摩擦的沙沙聲突然響起。
蘇牧成沒好氣地瞪過去,“我怎麼知道!
你每天都問,煩不煩啊?
年紀一大把了,還裝小姑娘,還叫我爺爺?
人要臉樹也要皮,你這是不想要自己的皮了?
”
“你個臭老頭!
”
桃妖氣急敗壞,“你以為我樂意叫你蘇爺爺,要不是陶隐這樣叫你,你以為我會叫?
我歲數是比你大,但我是樹妖啊,我壽命長着呢,我現在就是個小姑娘!
”
蘇老頭哼哼一聲,“果真不要樹皮了,你旁邊的老槐跟你差不多大,怎麼人家就老爺爺,你卻是小姑娘?
”
無辜的槐樹精咳了一聲,“我開靈智開得晚,可能是比小桃年長許多。
”
“老槐,你再幫着這桃樹精,以後别想老頭我給你澆水施肥了!
”
蘇老頭氣得跳腳。
老槐樹為難不已,最後幹脆裝死不說話了。
看着小老頭精神十足地跟一棵樹争吵,蘇可可忍俊不禁,“曾爺爺,我師父是不是每天都這麼精神啊?
”
曾老慈愛地笑道:“可不是麼,每天争争吵吵的,活力十足。
”
蘇可可跟着笑了起來,“真好。
”
“蘇丫頭,你走的這幾天,秦小子來過兩次,給我和你師父帶了不少補品。
”
聽曾爺爺突然提起秦墨琛,蘇可可笑呵呵地道:“這都是應該的。
”
曾老歎了一聲,道:“是個好孩子啊。
”
蘇可可不解地看他,“曾爺爺,您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
“沒有,就是有些感慨,一轉眼你都這麼大了,都結婚了。
”
蘇可可忽略了心底那一絲奇怪,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您以前可沒有這麼多愁善感。
”
曾老道:“成天跟老蘇待一起,大概被他影響了。
”
“曾爺爺,我急着來跟你們分享好消息,都沒來得及看琛琛,我先走了啊。
”
“去吧。
”
曾老低沉沙啞的聲音藏着蘇可可讀不懂的情緒。
跟師父也打過招呼後,蘇可可歡快地下山了。
等人走遠了,前一分鐘還在跟桃樹吵架的蘇牧成頓時就不吵了。
兩個老頭對視一眼,回屋繼續讨論不久前正在讨論的事情。
“老曾,你确定自己沒有算錯?
”
蘇牧成表情凝重,從未有過的嚴肅。
老曾的眼逐漸變成一對巨蜥的獸瞳,聲音飽含滄桑,“算了三次了,都是一個結果。
蘇丫頭是那小子的命定姻緣之人,你又是蘇丫頭的師父,你們已經有了牽扯,自然算不出那小子的命坎兒。
可是老蘇,我不一樣。
我隻是一隻會占蔔的妖,跟你們沒有太多牽扯,跟那小子也沒有什麼牽扯。
”
蘇牧成一雙布滿細紋的老眼微動,疲憊和擔憂一起爬了上來,歎了一聲:“老曾,什麼時候?
”
老曾回道:“一年後,兩年内。
死劫。
”
蘇牧成端起老茶杯喝了口才,手微微發顫,一分鐘後,他突然沉沉開口,“死劫而已,老頭子見多了,乖徒兒好不容易找到個好歸宿,那小子也疼她,我無論如何也會保下他的命。
死劫又如何,就算這小子真死了,我也要讓他死而複生!
”
曾老頓了下,也笑了起來,“是啊,死劫又如何,姬家從來都是與天争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