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猜到了是一碼事,還沒百分百确定之前,這盆“髒水”還是不能往對方身上潑的,尤其對方還是這麼個德高望重的風水界大佬。
陳
小皮咳了一聲,幹笑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就算名字一樣,也有可能是巧合。
這個殷正決下個月就要娶姬孟湘了,還被賜了姬姓,以後就是姬家村的人了,怎麼可能是以後那個……”說
到後面,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他發現潘穎的表情越來越難看,便幹脆閉嘴啥也不說了。
作
為一個外姓弟子,能混到内門,還是被風水界首屈一指的殷大師收為弟子,即便師父不經常親自教她,潘穎對這位師父也是滿腔敬仰之情。
平
時誰若說師父一句不好,她都能跟對方急。
因為,如果沒有師父,也就沒有現在的她。
可
是——這
段時間的親身經曆、所見所聞,讓她就算是師父的腦殘粉,也有些動搖了。
潘穎很想反駁,卻可悲地發現,無從反駁。
對
方後面那些否定的話更像是一層遮羞布。
陳
小皮是自由風水師,跟幾大風水門派沒什麼交情,但邱承風不一樣,邱家跟殷家向來交好,他也經常随師父一起前往殷家拜訪殷大師。
他見氣氛不好,便适時轉移了話題,“這人快醒了,先說要緊事吧。
”
被殷少離重點提醒之後,幾人自然不敢單獨議事,打暈了個人放在了一邊,這一招還是跟秦四爺學的。
當然,姬家村的人他們還不敢動,畢竟姬家村的人各個都十分厲害,這也是一個月來,大家深刻意識到的事情。
邱承風打暈的是這次被選中的一個新人。
“
等人快醒了,再一掌劈暈不就行了?
”邱悅不以為意。
殺人她不敢,打暈個人完全沒有心理障礙。
邱
承風無語。
“
對了,我們要真在這裡面待這麼久,不會變老吧?
”邱悅有些擔憂地問。
“不會。
”蘇可可道:“我們是按照外面的時間生長的,難道這段時間你們沒發現,我們基本沒有饑餓感?
”邱
悅頓時道:“發現了,不然我早就餓得面黃肌瘦了。
”也沒有多餘的糧食拿去施舍人啊。
潘
穎:“你現在也挺黃的。
”
邱悅怒道:“還不是在地裡被曬的!
”“
我們不會變化,其他人卻會,會不會顯得太異類?
”陳小皮問。
“姬家有駐顔之術,幾位長老上百歲看起來也不過七八十歲,姬家家主看着也不是八十多歲的樣子,加之姬家村不少容顔數百年不變的妖類,就算我們二十年不老,也不會被視為異類。
”蘇可可解釋道。
“
說到這個妖類——”
邱悅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我活了這麼大,還沒見過正兒八經的妖呢,可是姬家村裡遍地都是,他們居然還……”
聽到這話,邱承風和潘穎的心情也有些一言難盡。
在
這裡待了一個月,姬家村的風俗習慣也大概了解了,這一點是最讓人無法接受的。
他
們都是受正統教育的風水門徒,奉行妖魔鬼怪皆為異類的準則,可姬家村的人全然沒有這種認知。
他們竟堂而皇之地和妖怪通婚!
妖
怪雖然不能賜姬姓,卻也有姜姓和宮姓等,能化形的妖俨然被視作了姬家村的一份子。
大概有能力的人都比較任性,姬家家主,諸位長老,随便一個都是十分厲害的人物,全然不擔心,有朝一日這些妖物起什麼反心。
不過,一個地方不可能全是好人或好妖,但那些心思不正的人和妖會受到該有的約束和懲罰,基本不會弄出什麼幺蛾子。
“
……你們說,後來那事兒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姬家養的陰煞出山害人了?
所以才會有後來的滅門……”慘案。
邱
悅說到後面自己都心虛了。
這
些天她收到了姬家村人太多的善意,這種話她有點兒說不出口。
就
算真是被養的陰煞害了人,那滅了那害人的陰煞就可以,怎麼把人家全給殺了?
雖然這裡人妖通婚,可就算是妖,也真的很善良啊,前兩天還有個據說是兔妖的女人送了她一對漂亮耳環。
向
來喜歡怼天怼地看誰都不爽還喜歡以自我為中心的大小姐邱悅都有這樣的認知,更别說屋裡的其他人了。
尤其是潘穎,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心情愈發沉重。
“
是不是真的,看下去就知道了。
”蘇可可聲音有些沉,說這話時的樣子竟有些像秦四爺。
說
來說去也就是那幾個問題,沒多久,幾人便散了。
直
到晚上,蘇可可才見到秦墨琛和殷少離。
“
……君家跟姬家交好,時常會有走動。
”秦墨琛說着這段時間打探來的消息。
殷少離接話,“可惜,不久前君家才來過人,至少近幾年來都不會再來。
”說
到這兒,他想起蘇可可還不知道一件事,便補充道:“左師兄在君家。
”
蘇可可驚訝不已,“五大風水世家的那個君家?
這五年他都在君家?
”殷
少離點頭。
蘇可可一下皺起了眉,看向秦墨琛,“叔,那我們怎麼辦?
”
秦墨琛的表情有些凝重,至少這段時間,蘇可可第一次看他露出這種表情。
男
人沉思片刻,才緩緩道:“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丫頭,你有沒有發現,這幅畫其實想對我們做些什麼?
”
“什麼意思?
叔,你難道是說,這幅畫生出了靈智,在誘導我們做什麼事情?
”蘇
可可剛說完就立馬搖頭,“這不太可能,若是有了靈智,那便是畫妖,我能感覺得到。
”
男人搖頭,目光犀利,聲音沉冷,“不,我是說,畫這幅畫的人。
或者,交給你這幅畫的人。
”蘇
可可倏然一頓。
宮玖姑娘?
玖兒姐姐?
她張了張嘴,喉嚨被卡了一下,有些艱難地問,“那她想讓我們做什麼?
”秦
墨琛神情愈發冷凝,“還不清楚,或許是想讓我們做什麼,也或許是讓我們……看什麼。
”
蘇可可聽到這一句“看什麼”,心髒突突跳了起來,沒來由地一陣刺痛。
旁邊的殷少離一直悶不吭聲,隻是表情有些沉沉的。
“
如果沒有觸發那個條件,我們八個人就無法湊齊。
丫頭,你應該明白我想說什麼。
”
秦墨琛看着她,目光幽深,聲音緩慢卻堅定,“我們直接到二十年之後。
”
蘇可可心髒陡然顫了一下,連忙搖頭,“叔,不,我不要!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