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少離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隻是有些沙啞,“好,那您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他已經不敢直視考古小隊其他人的眼睛。
小隊裡有個五大風水世家的忠實擁護者,那位風水師前輩這幾天時不時會給大家講五大風水世家的事情,讓大家都對五大風水世家有了敬畏之情。
殷少離是五大風水世家之首殷家的内門大弟子,自然收到了不少好奇和敬畏的目光。
雖然羞于接受這些人的善意,但這确實讓殷少離少了很多麻煩。
可現在,一想到殷家長老們很可能做了什麼禽獸之事,他便再無顔面對這些人。
殷家長老當然不會一五一十地說出事實,他用各種美化過的詞句來遮掩真相,這期間難免要把過錯推給鐘家。
鐘家長老聞言大怒,幹脆破罐子破摔,拉所有人一塊下水。
才一會兒的功夫,四大家族的人就互相撕了起來,吵得面紅耳赤,各種嘴臉都暴露了出來,讓考古隊大開眼界,也讓殷少離一顆心涼到了極點。
鐘家長老的那些話把殷少離的心髒撕得粉碎。
長老為了活命,竟然拿了弟子的衣服,而那弟子卻活生生凍死了。
那個師弟叫殷樟,是家族中一個關系很遠的旁系晚輩,從血緣關系上他還得叫一聲堂哥,因為入門晚,雖然殷樟比他大五歲,卻是他的師弟。
可殷樟天資極好,是門派裡的佼佼者,也是長老最喜歡的一位弟子。
殷少離自己占了入門早的便宜,在風水上的成就略高于他,所以殷樟處處不服他,四年前他因為誤害人命,身上出現因果鎖的事情,就是殷樟公布出去,那時候,這人還各種挑釁他,質疑他的内門大弟子的地位。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處處争強好勝的弟子,到了關鍵時候,卻選擇犧牲自己來保護自己的師父。
而他的這位師父,對他的這份疼愛不過如此……自私極了。
什麼以死相逼,全都是假的!
真若不願意,沒人能夠以死相逼。
所以,滑稽可笑。
殷少離雙眼濕潤,忍着沒有流下眼淚,他目光犀利地盯着那唯一存活下來的兩個殷家弟子身上,聲音幹澀得像是幾天沒有喝水,“鐘家長老的話我不信,我要聽你們親口說。
”
殷少離在門中的威信雖然比不上幾位長老,但絕對是弟子輩裡最有威望的。
兩個弟子見到他之後,再也忍不住了。
其中,那位殷長老的小弟子直接哭道:“離師兄!
不是這樣的,都是假的!
那晚我都聽到了,是師父對樟師兄提到了從前種種,強調自己這些年的教導之恩,明裡暗裡提示樟師兄報恩,第二天樟師兄才獻出了自己的衣服!
”
那殷長老聞言大怒,“逆徒!
你胡說!
是不是看到我被那臭丫頭廢了道行,你們就颠倒黑白,什麼髒水都往我身上潑了?
樟兒情深義重,将你們襯托得貪生怕死,所以你們才給自己找借口!
”
“離師兄,沒有,我說的都是真的……”那弟子哭得不能自已,“離師兄,師父也曾暗中提示我這麼做。
可我的确貪生怕死,我裝聾作啞,當聽不懂。
我還有喜歡的女孩沒有告白,我還有自己的事業沒有建立,我還有我的父母要贍養,我不想就這麼死了,我還沒有活夠。
”
另一個弟子也大哭着說這段時間的遭遇。
在沒有聽說四大家族當初那龌龊事之前,他們對自己的貪生怕死感到羞恥,可是現在,他們已經知道,自己深以為傲的門派,當年的發家史竟是那麼不堪。
殷家的長老和家主都有這麼自私的一面,憑什麼他們就不能自私?
殷少離喉嚨卡了卡,艱難地從喉嚨中擠出一句,“好,我都知道了。
”
旁邊其他人看熱鬧不嫌事大,鐘家長老笑哈哈地繼續打擊殷少離,把當圍剿姬家的真相又拎出來說了一遍,重點抹黑殷家。
反正他鐘家的名聲算是臭掉了,可殷家也别想好過!
殷少離聽完,身形一顫。
雖然在畫裡親眼看到了,他始終存着一點兒微薄的希望,畢竟那畫中世界發生的事情有構建者的主觀意識在裡面,不一定全是真的。
可現在……他再也沒法自欺欺人了。
殷少離雙眼通紅,死死盯着那喋喋不休的鐘家長老。
鐘家長目光陰測測地咧了咧嘴,道:“别這樣看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小夥子,你被你師父騙了,他一直就不是個好東西,但他最會裝了,将你們這些不知情的人騙得團團轉。
本來嘛,你們殷家這老東西不惹我的話,我也不會拉大家一起下水,但他想踩着我鐘家,這就不行了。
哈哈,大家要死一起死,要臭一起臭!
”
“你,你這個愚蠢的老東西!
”
殷長老惱怒不已。
雖然現在出不出得去都是個問題,但他涼薄自私的行為和殷家的辛秘當着這麼多人被曝光,還是當着殷少離的面,這讓他無比難堪,仿佛被人脫光了衣服圍觀。
恥辱,莫大的恥辱!
四個家族互咬之間,許多駭人聽聞的真相都被揭露,衆人都非常震驚,尤其那位而那位對五大風水世家很敬重的風水師,聽完之後異常憤怒。
這就是風水師們向往的五大風水世家!
除了最低調的君家,其他四家竟是這副嘴臉!
太惡心人了!
至于考古學家們,在得知這麼一個宏偉的八卦村建築就是被這些人十多年前放火燒掉的,心裡那個痛恨啊。
一定要告這些人一個毀壞文物罪!
什麼風水大師什麼恩恩怨怨,他們是外行,不懂,可是燒了國家瑰寶那就不行!
看這裡的建築,尤其是村落裡圍的那些,分明有上千年曆史了!
要是沒有被燒毀,他們發現的這個地方絕對能成為一大奇迹!
這八卦村的設計太精妙了!
幾個考古學家氣得恨不得直接上腳踹人。
“走走走,你們這些畜生趕緊從這兒滾走!
”
脾氣最大地位最高的那位考古學家怒道。
瘦骨嶙嶙的長老們冷笑,“我們也想離開,可惜這裡有進無出。
你們現在看不起我們,覺得我們涼薄狠心,可真等你們自己餓到了那種程度冷到了那種程度,你們到時候再來說這種話吧!
”
他們之所以什麼都敢說,就是覺得自己出不去了,遲早會困死在這兒。
反正大家都是個死,當年的龌龊事說了就說了,不就是臨死前被人唾棄鄙夷一番麼。
至于之前那個小丫頭說什麼能出陣法,還要将他們的罪行曝光,他們壓根沒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