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可可将食發鬼的話轉達給了小雯。
小雯聽完,臉上的恐慌和警惕一點點兒沒了,有些詭異的沉默。
她不禁看向蘇可可看着的方向,喃喃道:“是這樣啊……第一次不記得了,第二次落水我記得,原來是它救了我。
”
食發鬼對上小雯看過來的目光,吓得趕緊一扭頭,慫得不敢跟人對視。
蘇可可從沒見過這麼别扭的食發鬼,覺得怪可愛的。
“小蘇啊,這次的事情謝謝你,不過,就這樣吧。
”
小雯道。
蘇可可有些意外,“什麼意思?
你不驅逐這食發鬼了?
”
小雯一副認命的表情,“我的命都是它救的,現在也不過是讓它吃點兒頭發而已,我有什麼立場驅逐它?
”
蘇可可:“可我聽它的意思,它好像很喜歡你,想一直陪伴你,你願意讓這隻食發鬼一直跟着你嗎?
”
小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它想跟着就跟着吧,隻是你跟它說,以後不要随便啃我的頭發了,它要是想吃,我每天剪一截給它。
”
蘇可可看了看她狗啃一樣的發尾,表示理解。
“它還說你很孤獨,這個我倒是沒看出來。
”
小雯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是一些文藝女青年的悲秋傷春,并不是真的孤獨。
”
猶豫了幾秒鐘之後,她突然問:“跟着我的這隻食發鬼長得醜嗎?
不醜的話我想看看它。
”
蘇可可認真思考了三秒鐘才給出答案,“我覺得醜萌醜萌的,但不知道是不是符合你的審美。
”
小雯深深吸了一口氣,給自己打了打氣,“我決定看看它。
”
蘇可可看向食發鬼。
食發鬼無比激動地道:“你快解開我的頭發,我要整理整理!
”
蘇可可好心提醒一句:“我覺得你球狀的樣子比較好看。
”
但食發鬼堅持要将自以為最帥的模樣展示給小雯看。
蘇可可隻好幫它解開自己打結的長發。
結一解開,食發鬼變長的頭發就被它收縮了回去,變成正常長短。
一個渾身是頭發的鬼怪站在地上,它連忙順了順身上的頭發,力求讓自己身上的每根毛都柔順絲滑。
然後,不用蘇可可動手,已經跟小雯結了鬼緣的食發鬼心念一動,小雯就看到它了。
女生看着突然出現在屋裡的怪物,瞳孔一點點縮小,然後下一秒爆發出驚恐的尖叫聲,“媽啊——怪物啊啊——”食發鬼嘴角咧開的醜萌的笑容一瞬間僵在了臉上。
然後,它飛快地用頭發遮住了自己的臉,徹底變成了一個無臉怪物。
不想,這一操作更讓小雯驚恐,尖叫聲變得更大了。
渾身是毛的食發鬼再也待不下去了,捂着臉嘤嘤嘤地跑了,直接從窗戶跳了出去。
房門突然被人大力敲打,隔壁睡得跟豬一樣的小李被尖叫聲驚醒,匆匆趕來。
“學長,你來遲了,那食發鬼已經跑了。
”
蘇可可看了眼驚魂未定的女生,歎氣。
“跑了?
你們沒事吧?
這東西會不會再來騷擾小雯?
”
小李三連問。
蘇可可突然問了句:“你覺得鬼的自尊心很強嗎?
”
小李一懵,回道:“不知道,我沒見過鬼。
本以為這次能見到,沒想到錯過了。
”
蘇可可:“學長,相信我,沒見到是好事,你看她的樣子,你就明白了。
”
小雯同學崩潰的模樣讓學長将追問的話憋回了肚子裡。
因為身為當事人的小雯不打算繼續追究這件事,所以食發鬼的事兒就這麼不了了之。
那一盆惡臭符的符水,她沒有用。
蘇可可走之前,小雯看着她,欲言又止。
蘇可可揉了揉自己的小臉兒,“别問我,你問我我也不知道,你傷害了一隻鬼脆弱的心靈,它以後會不會繼續跟着你,那得看它。
”
小雯有些懊惱,低聲道:“我想當面跟它說聲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當時真的吓壞了,我看你一點兒也不怕它,就以為它真的一點兒也不醜,可沒想到……”長得那麼醜。
蘇可可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見得多了,所以不覺得醜,那種四肢分家的在地上爬的我都見過,這種真不覺得有什麼。
給你造成這樣的誤解,我很抱歉。
”
小雯嘴角咧了咧,幹笑道:“那你真厲害啊。
”
她沒有再問什麼。
事情結束之後,蘇可可直奔家裡,給秦大灰狼兌現了自己的承諾。
完事後,大灰狼一臉餍足地抱着蘇小兔,“以後不能按時回家,就按這個補償來。
”
蘇可可撩起眼皮子看他,遞給他一個“你在做夢”的眼神,然後跟他講起了食發鬼的事。
秦墨琛聽完,突然心血來潮地問她一句,“丫頭,要是有一天我也變成了這樣一個怪物,你會不會還這樣喜歡我?
”
蘇可可撇嘴,“秦叔叔,你覺得我是什麼時候喜歡你的?
還不是因為誤入你的陷阱,被你一步步吞了?
面相好隻是容易讓人産生好感,并不是我喜歡你的必要條件。
”
秦四爺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頓時滿意了,抱着小媳婦來回揉,又來了一次。
一場堪稱動作大片的颠鸾倒鳳之後,大腦袋和小腦袋挨在一起,雙腿兒搭在一起,一個粗喘,回味餘韻,一個輕喘,軟綿綿的渾身無力。
蘇可可想到什麼,眼睛眨了眨,問了個非常煞風景的問題,“琛琛,你想好怎麼處理君南宇了?
”
若是兩人初識的時候,蘇可可問這麼敏感的問題,秦四爺那張臉可能瞬間冷若冰霜,但現在,他直接将小媳婦摟入懷裡,喘息漸漸平複,目光雖然變得冷漠,卻将懷裡的小人兒摟得更緊了。
“……想直接殺了他解恨。
按照風水界的規矩,一報還一報,他的命該應當給我兄弟。
可是,我更想要他跪在蔣俊的墳前,磕頭賠罪,還他一個清白。
所以丫頭,你覺得,我該怎麼辦?
”
蘇可可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就算是師父和族兄報仇,也是先布局毀掉幾大玄門的聲譽,然後再取其性命。
這樣報來的仇才爽快,才能解恨。
單單殺掉仇人,夠嗎?
遠不夠。
可是狡猾的狐狸一直不露尾巴,該怎麼辦?
要一直等着嗎?
坐以待斃的感覺并不好。
“我這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他當年處心積慮接近我,我不信他沒達到目的就這麼放棄了。
”
黑暗裡,男人的眼散發着幽寒的光,“是坐以待斃,還是守株待兔,不如拭目以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