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曼安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說道:“配不配,不是你陳董說了算,想要我配合你做事,先拿出誠意來!”
電話那頭,陳勁松嗤笑起來:“甯曼安,我勸你識相點!到時候,你能保住你現在在澳門府那點産業就不錯了!我心情好,讓你繼續當你的女賭王,就算給你臉了!”
他已經連僞裝都懶得維持了。
甯家人都該死,如果不是甯曼安還有用,他甚至不會搭理她!
甯曼安聽着他那副施舍般的語氣,慢條斯理地笑了——
“陳董,澳府的産業,雖然也姓甯,但一直是我在打理,和本家産業一直有隔離。”
“你就算搞垮了甯家本家,動了港府這邊的根基,我在澳府的地盤,也不是你說動就能動的。”
“至于臉面……”
甯曼安語氣裡帶着危險的意味——
“陳董最好搞清楚,現在是誰在給誰臉面!你真以為,躲在陰溝裡就能為所欲為?”
“你信不信,我若是不點頭,你就算僥幸得了甯家的産業,也未必有命享受。”
“何況,這世上想讓你‘陳勁松’消失的人,應該不少吧?!”
這話裡的威脅意味再明顯不過。
陳勁松想起甯曼安“女賭王”的名頭。
她在澳府乃至拉斯維加斯經營多年。
手裡的人脈錯綜複雜,黑白兩道通吃,絕非善類。
他費盡心機,毀容換身份,才從查申樓變成了陳勁松。
好不容易眼看就要把甯家徹底踩在腳下,東山再起。
他可不想下半輩子都活在被追殺的陰影裡,死得不明不白!
一想到那些可能的暗殺手段,陳勁松後背就竄起一股寒氣。
他不想再整容了,那滋味比死還難受,他現在的身體也經不起折騰了!
電話兩端陷入一種陰沉的死寂。
隻有電流的滋滋聲微弱地響着,仿佛是兩人無聲的角力。
終于,陳勁松妥協了,聲音帶着壓抑的怒火和忌憚——
“一半!甯家的産業,你可以拿走一半!甯曼安,這是我和上級的底線,再多絕無可能!”
甯曼安仿佛早就料到這個結果,語氣毫無波瀾:“可以,但我要看到你的誠意。”
“誠意?”陳勁松冷哼,“你想要什麼樣的誠意?”
甯曼安冷漠地道:“先拿出十個億的現金給我,就當是預付的定金。”
“畢竟,陳董從甯家‘拿’走的,可不止這個數吧?”
陳勁松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聲音陡然拔高——
“十個億?!現金?!甯曼安,你是不是發癫了?!”
甯曼安對他的憤怒充耳不聞,語氣依舊平靜得可怕——
“陳董既然費盡心機,布了這麼大一個局,想必收獲也不小吧?”
“不算你們做空甯氏和港府股市撈到的,光我這裡黃埔花園的錢,都拿了八十多億,區區十億,隻是八分之一!”
她頓了頓,涼涼地問:“還是說……陳董的胃口雖大,口袋卻空空如也,做不了這個主?那就讓你的主子跟我談!”
陳勁松怒極反笑:“甯曼安,你當我是開銀行的,十億現金,你知道要多少車來拉嗎?”
“我去哪裡給你變出這麼多現金?!你以為這是在拍電影,綁匪勒索嗎,你是不是還要不連号的鈔票?!”
甯曼安眉頭微蹙,語氣帶了幾分不耐:“那就轉賬或者電彙,我不管你用什麼渠道和方式,我要看到十億的定金,幹幹淨淨打到我指定的賬戶上。這點事,對于能布下這麼大局的陳董來說,應該很容易!”
她語氣強硬得沒有絲毫回旋的餘地。
陳勁松嗤笑一聲:“啧,幹幹淨淨的定金?”
他語氣裡的嘲諷幾乎要溢出來:“怎麼甯大小姐這是還想給自己留條後路?”
“一邊跟我合作,一邊還想騙過你那個老爹甯正坤?”
“怕别人知道我們勾結?想把這筆錢洗得幹幹淨淨?”
甯曼安冷冷打斷他,語氣裡都是不容置喙的強勢:“廢話太多,你給,還是不給?我的耐心有限!”
陳勁松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媽的,現在不是和甯曼安讨價還價的時候,以後總有收拾她的時候!
陳勁松咬牙道:“好!十億,我可以給你!但我需要一點時間周轉和處理,大概三五天左右!”
甯曼安幹脆利落:“可以,但在此之前,甯媛必須留在我這裡,錢到了,我再把人交給你。”
陳勁松沉吟片刻,似乎在快速盤算:“可以,但甯媛必須在你手上,不能出任何差錯,她對我有用。”
他話鋒一轉,帶着不容拒絕的口吻:“還有,安妮會留在你那裡,名義上是協助你,實際上是和你一起‘看管’甯媛。”
“如果按我的指使,安妮要對甯媛做什麼,甯曼安,你不能插手。”
他這是不放心甯曼安,要讓查美玲做他安插的眼線和執行者。
甯曼安眼波微動,看向查美玲那張含笑卻隐着怒意的臉,淡淡道——
“可以,但你最好信守承諾,否則,我不保證安妮能平安離開。”
電話那頭傳來陳勁松的笑聲:“沒有任何問題!”
查美玲眼底閃爍着屈辱和野心,指尖微微蜷縮,心頭百味雜陳。
她既是人質,又是監工,更是未來可能對甯媛動手的刀。
陳勁松對她安危的無所謂,讓她感到憤怒。
但一想到能親手報複甯媛,将那個女人踩在腳下,她的心髒又忍不住興奮地跳動起來。
甯曼安示意身邊的阿祥挂斷電話,房間内恢複了令人窒息的安靜。
查美玲壓下思緒,臉上重新挂上那副親昵的笑容:“大姐,現在……”
甯曼安起身,從精緻的銀質煙盒裡抽出一支女士香煙,點燃:“我要處理事情了,安妮,你自便。”
疏離的态度像一堵無形的牆,将查美玲的熱絡擋在外面。
查美玲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又化開——
“大姐,既然現在甯媛在我手裡……哦不,在我們手裡,我能不能把她弄醒?我有些話,想單獨跟她說說?”
甯曼安吐出一口煙圈,淡淡地瞥了查美玲一眼:“你想弄醒她,還是想弄傷她?”
查美玲指尖微微蜷縮,旋即又松開,慢條斯理地撫平裙擺的褶皺:“如果……我都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