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紅玉納悶:“這是怎麼了?
阿恒怎麼跟見了鬼似的?
”
甯媛心裡暗笑,阿恒這丫頭,八成是看見自家衛恒大哥心虛了。
她輕咳一聲,掩飾住笑意,對楚紅玉解釋道:“沒事兒,她腸胃不太好,估計早餐吃壞了肚子,這會兒正鬧騰呢。
”
甯媛看向衛恒,有些好奇:“哥,你怎麼突然來港府了?
”
衛恒收回目光,轉而看向甯媛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之前是借調到歐司長身邊,現在正式調動過去了,這次是外派到港府機構工作。
”
甯媛一聽,高興得眼睛都亮了起來:“真的嗎?
太好了,以後咱們就能經常見面吃飯了!
”
她挽着楚紅玉的胳膊,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肩膀。
衛恒看着眼前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妹妹,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這丫頭,瘦了。
小圓臉都變尖了些,原本纖細的腰肢如今也微微隆起。
明明還是一張娃娃臉,眉宇間卻更堅毅淡然。
他清楚榮昭南犧牲的消息對甯媛的打擊很大,但她卻表現得異常堅強,這讓他更加心疼。
做他們軍人的妻子從來不容易,如今隻剩下她一個人帶着肚子裡的孩子……
他将湧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隻是笑着揉了揉甯媛的頭:“是啊,以後就能經常見面了。
”
楚紅玉在一旁插話道:“歐明朗那小子本來也吵着要來,可惜歐司長沒批準。
不過他讓我帶了好多滬上特産過來,說是給你和寶寶的禮物。
”
三人有說有笑地走進了甯家别墅。
一進門,衛恒就被甯家豪宅的奢華氣派給震懾住了。
水晶吊燈、名家字畫、紅木家具……處處彰顯着甯家的财力雄厚。
甯媛直接把他們帶到了自己的房間。
衛恒還是第一次來甯媛的房間,看到房間裡寬敞明亮的客廳、獨立的陽台,甚至還有一架鋼琴。
他心裡也稍微安心了一些,看來甯家并沒有虧待她。
“衛恒哥,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給你們泡茶。
”甯媛招呼着衛恒和楚紅玉在沙發上坐下,起身便往茶水台走去。
雖然甯家的傭人成群,但她除了固定的保潔阿姨,還真不習慣使喚别人,總覺得不自在。
“哎哎哎,你坐着吧,哪有讓孕婦幹活的道理,我來我來!
”楚紅玉眼疾手快地把甯媛按回沙發上。
甯家的住房格局她太熟悉了,獨立的房間關上門自成天地,說話做事都方便得很。
楚紅玉不一會兒就端着咖啡、紅茶,還有一碟滬上點心出來。
她又熟門熟路地把夏阿婆打包的飯盒裡的飯菜放進冰箱:“夏阿婆真是的,恨不得把整個廚房都搬來港府。
”
甯媛窩在沙發裡,一邊小口吃着點心,一邊翻看着楚紅玉帶來的資料,随口問道:“九叔和方阿叔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
楚紅玉擦幹淨手,從包裡掏出兩封信遞給甯媛。
甯媛看着其中一封信上遒勁有力的字迹,就知道是九叔寫的。
她拆開信,看了半天,眉頭微蹙,若有所思地呢喃:“原來四叔這麼讨厭甯家,是因為這個原因……”
甯媛把信收好,揉了揉眉心,歎氣:“看來,我得去找我媽聊聊奶奶的事兒。
”
“什麼奶奶的事兒?
神秘兮兮的。
”楚紅玉好奇地湊過來。
甯媛想了想,說:“等我和我媽聊完了,再告訴你。
”
這畢竟是家族的私事。
楚紅玉也笑了笑,知情識趣地沒有繼續追問。
甯媛頓了頓,又輕聲問:“夏阿婆和唐老爺子怎麼樣了?
”
楚紅玉坐下來,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我按照你說的,沒告訴二老榮昭南出事的消息。
”
甯媛閉上眼,長長的睫毛在眼睑處投下一片陰影,輕聲說——
“是啊,二老年紀大了,就他們倆相依為命,把我和榮昭南當親兒女看待,如果知道他出事……我怕他們承受不住。
”
說到這裡,她眼眶微微泛紅,呼吸都輕顫了一下。
楚紅玉歎氣:“我告訴他們港府醫療條件好,你留在這邊生孩子,他們很高興,還讓我給你帶了好多東西。
”
甯媛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那就好。
”
她岔開話題,試圖掩飾自己的情緒:“阿黑和阿白怎麼樣了,還鬧騰得厲害不?
”
說到這個,楚紅玉臉上露出幾分笑意:“那兩小家夥可精神了,前陣子剛下了一窩小狼崽,我媽也領養了兩隻,說是給家裡添點生氣,小家夥們真的可愛,跟大狼狗一樣。
”
說着,她又指了指桌子上的點心:“對了,喬局長嘴上罵你不按之前說好的回滬上幹活,但還是讓我帶了好多他家夫人做的滬上小吃,說是外頭國營店鋪做的也不正宗!
”
甯媛看着桌上琳琅滿目的吃食,心裡湧起一股酸澀的暖流。
這些熟悉的味道和那些朋友親人的牽挂,讓她想起了在滬上的日子,想起了榮昭南……
她不自覺地撫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那裡孕育着他們愛情的結晶,但他卻再也看不到了。
衛恒看着甯媛眼底的落寞,他索性直接岔開話題,盡量用輕松的語氣問道:“小妹,還習慣港府的生活嗎?
”
甯媛深吸一口氣,将快要溢出眼眶的淚水逼回去,擠出一個笑容:“嗯,習慣,本來大家都是說粵語的,沒什麼不适應,這邊比内地發達太多了。
哥,你得多走走看看,以後會對你工作有幫助。
”
甯媛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忽然又換了個話題:“對了,哥,四樓琴房旁邊有個練武練習室,你去那裡練練吧?
那邊也有淋浴的地方,我讓人帶你上去,再給你拿換洗衣服。
”
衛恒有些奇怪她為什麼突然提這個,但想着她可能和楚紅玉有悄悄話要說,便也沒多問。
他點頭道:“也好,我去活動活動筋骨。
”
甯媛打了個電話,叫了傭人上來帶衛恒上去。
衛恒離開後,楚紅玉意味深長地看了甯媛一眼,似笑非笑地說:“是不是阿恒在上面?
”
甯媛驚訝地瞪大眼睛:“你怎麼知道?
”
楚紅玉狐狸眼一眯,戳了戳她的腦門,一副“你當我傻”的表情:“你覺得姐姐我這點小貓膩還能看不出來?
說吧,是不是打算撮合阿恒和衛恒?
”
她搖搖頭:“不過這進度……啧啧,貌似有點慢啊。
我看阿恒那榆木腦袋,一點都沒開竅。
”
甯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揉了揉太陽穴。
阿恒哪是榆木腦袋,分明是屬鴕鳥的,一遇到麻煩事就把頭埋進沙子裡自欺欺人。
她和自己哥都睡過了,隻是阿恒不想認賬,吃幹抹淨跑了而已。
大哥當初中了藥,副作用就是不記得當初的事兒了。
雖然軍區醫院的醫生說過他恢複記憶的可能性低,但是不代表沒有啊!
現在看大哥這狀态,很難說恢複到了什麼程度,到底記得不記得!
所以她才想撮合他們試試,不行再說。
但這些都是阿恒和衛恒的隐私,
除了她和榮昭南誰也不知道,她也不好意思告訴楚紅玉。
甯媛笑了笑,隻是含糊其辭地說:“他倆以前合作執行過任務我覺得他們之間……應該還是有點可能的。
”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而且他倆本來都不可能來港府的。
我哥那職業以前根本不能出境但現在居然能來了說不定是緣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