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映入榮昭南眼簾的卻是這樣一幅景象——
甯媛在甯秉安身後,一手死死地揪着甯秉安的領帶,另一隻手臂還維持着勒住他脖子,正一臉警惕地看過來。
而甯秉安俊臉漲紅,雙眼翻白,眼看着就要被這小姑奶奶給活活勒得背過氣:“咳咳咳……”
他艱難地發出幾聲咳嗽,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榮昭南瞬間又好笑又好氣,立刻說:“甯媛,你想勒死他嗎?
他不是歹徒!
!
”
甯媛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幹嘛,低頭一看。
卧槽!
她一緊張,就不小心動作變形,救人變下殺手了!
她馬上立刻松開手,有些尴尬地輕咳,然後裝模作樣地幫甯秉安拍着胸膛順氣,軟聲問:
“秉安哥,你沒事吧?
我剛才……咳咳,我這是為了救你,怕你被誤傷……”
甯秉安狹長清冷的眸子裡都是水意,一邊咳嗽一邊拼命地呼吸着新鮮空氣,哪有空搭理她?
榮昭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七小姐,要不是我認識你,還真以為你是來殺秉安少爺的殺手呢!
”
不知道為什麼,看着甯秉安被甯媛搞出那副的狼狽樣子,他心情會變好。
甯媛撇了撇嘴,小聲嘟囔道:“我哪有那麼暴力,還不是為了救他!
就會在地上傻躺着,要不是我把他拉下來,他現在估計已經被人打成篩子了!
反應遲鈍!
”
榮昭南見甯秉安臉色稍微好轉了些,見她的手還在甯秉安胸口上胡亂地又摸又拍的。
他眼底閃過一點異色,索性一把将甯媛從桌子底下拉了出來:“别拍了,先出來吧。
”
甯媛就着榮昭南的手勁站起來,一眼就看見周圍混亂的環境,宴會廳裡一片狼藉,像是被龍卷風肆虐過一般。
空氣中彌漫着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她忍不住蹙眉:“這些人是恐怖分子嗎?
”
榮昭南聞言,銳利的眸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秒,似乎對她使用“恐怖分子”這個詞感到有些意外。
“恐怖分子?
那是什麼?
”
甯媛這才反應過來,危險分子這個詞現在還不流行,八十年代人沒概念。
她一邊解釋,一邊蹙眉掃視着周圍:“就是那些,下手狠毒,完全不顧及其他無辜群衆,甚至會采用自殺式襲擊的壞人!
”
榮昭南沒再糾結于甯媛的說法,他走到附近地面上剛才侍應生打碎的玻璃杯那裡,撿起一片碎片。
他小心地在鼻子前輕輕煽動了幾下,随即眯了眯眼,語氣淡淡道:“有苦杏仁味,是氰化物,劇毒,見血封喉。
”
他收回目光,看向從桌子下爬起來,還有些驚魂未定的甯秉安,語氣淡淡——
“那些人是不是恐怖分子我不知道,但他們沖着要你的命來的,這一點是肯定的。
”
甯秉安原本還算鎮定的臉色微微一變。
他對氰化物有所耳聞,知道那是劇毒,沾之即死。
甯秉安聞言,俊臉上一片冷峻,眉頭緊鎖,顯然也想不通其中的緣由。
他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道:“我不過是一個養子,又不是大哥那樣是甯家未來的繼承人,怎麼會有人想要我的命?
”
榮昭南不動聲色地觀察着甯秉安的神情,似乎在判斷他話中的真假。
甯媛也覺得奇怪,按理說,甯秉安隻是甯家養子,雖然一直深受董事長甯炳坤寵愛。
可在甯氏集團,他沒什麼地位,怎麼會招惹上這種殺身之禍?
“也許未必是沖着秉安少爺來的,”榮昭南将手中的玻璃碎片随意丢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他看向甯媛:“也許,是沖着甯家來的。
”
他語氣淡淡,卻如同一顆石子,在甯媛和甯秉安的心中激起千層浪。
甯媛腦海中飛快地掠過數種可能,她不動聲色地看向榮昭南:“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
甯秉安聞言,也轉頭看向榮昭南,眼中閃過銳利的寒意。
甯秉安當然不傻,相反,能夠在甯家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豪門裡長到這麼大。
還能得到甯正坤幾分真心實意的偏愛,他要是真沒點腦子,早就被人啃得骨頭渣都不剩了。
他下意識地看向地上的那些香槟杯碎片,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剛才那個侍應生端着香槟朝他走來的畫面。
對方目标明确,直奔他而來,甚至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遲疑,直接把托盤上的香槟地給他。
甯媛自然是不會去“搶”他面前的香槟的。
想到這裡,甯秉安原本還帶着幾分蒼白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眼底更是閃過一絲森冷的寒光。
“對方是想殺了我,然後嫁禍給甯媛,或者說嫁禍給二房,挑起大房和二房之間的争鬥?
”
甯秉安看向榮昭南,一字一句地說道,語氣冰冷得如同淬了冰一般。
“看來秉安少爺也不傻。
”榮昭南淡淡地說,算是認可了他的猜測。
甯媛若有所思,挑起大房和二房的争鬥,那漁翁得利的有誰?
甯媛揉了揉太陽穴,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查申樓現在還有這個能力把手伸到這兒來嗎?
”她喃喃自語。
榮昭南眼眸深處閃過一絲冷冽的寒光,淡淡地說——
“最不想甯家好的當然有查申樓一份,不過他現在就像隻過街老鼠,還能掀起什麼風浪?
”
查申樓那條老狐狸,現在躲在香港仔避風塘上千艘漁船裡,鬼影子都找不到
“那可不一定,”甯媛搖搖頭:“你别忘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查家這些年雖然落魄了,但底蘊還在,更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