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看着他,臉色也很嚴肅:“榮昭南,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明白了,你這樣的人,一點都不合适甯媛。
”
榮昭南居高臨下地睨着他,眸光冷淡:“我很好奇,你一個外人,到底以什麼身份在我面前說這種話?
”
李延看着面前比自己高了不少的男人,不戴眼鏡,露出原本的模樣,除了這張小白臉紮眼。
對方的眼神莫名地還給人一種窒息的壓迫感。
李延眉心擰起來:“你那個霸道的未婚妻來鬧事,鬧得整個大隊都知道了,大家都在議論甯媛,你那未婚妻還放話要為難甯媛,你不知道?
”
李延越說越惱火:“你這樣的人,隻會給她帶來麻煩!
”
榮昭南眼神幽暗,忽然哂笑了一聲:“當初我沒恢複工作,李書記說我拖累她,我恢複工作,你說我給她帶來麻煩。
”
他嘲諷地挑眉:“怎麼,合着你覺得我和她離婚,她跟了你李大隊副書記才沒有麻煩?
”
李延窒了一下,漲紅了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不希望我們大隊的同志,因為你惹上麻煩!
”
“甯媛是我的對象,她有麻煩,我會替她解決,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我面前指手畫腳。
”榮昭南冷漠地轉身回房。
李延看着他修長的背影,強行忍着怒火拔高了聲音——
“甯媛的家裡人對你們這樁婚事非常生氣,她這次去鎮上打電話回家就是要挨罵,她為了你和家裡人鬧翻,你知道不知道!
”
榮昭南腳步一頓,淡漠地轉頭看了他一眼:“跟你有什麼關系,滾!
”
那森冷輕蔑的一眼,讓李延不知為什麼脊背一寒,仿佛被什麼危險強大的獸盯上。
下一刻,榮昭南已經“砰”地摔上了門。
李延愣了一會,還有點不适應當初那個低調沉默,任由人批判的村醫變成這樣渾身是刺。
忽然,他聽見身邊有動物的低吼聲,一轉頭,就看見小白正陰森森地盯着他,白色的利齒露出來。
李延吓了一大跳,下意識地退了好幾步,這狗怎麼長得像狼!
他隻能轉身狼狽離開院子。
本來,他隻是想警告一下榮昭南處理好以前的破事,别再鬧的甯媛也跟着他沒臉。
可他看見了榮昭南脖子上的圍巾和今早甯媛脖子上那羊毛圍巾一個顔色。
不知怎麼就有點火氣上頭,說話不客氣起來!
榮昭南坐在房間裡一把扯下脖子上的圍巾,皙白的臉色陰沉,瑞鳳眼裡滿是冰冷的怒焰。
那長毛兔子行得很,外頭的野男人都打上門了,跑來警告他這個正經對象,什麼玩意!
!
那家夥連她去縣裡給家裡人打電話都知道,就他不知道!
瞞得挺好,很好,非常好!
!
榮昭南表情陰晴不定了好一會,忽然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戴上帽子。
他轉身拿了個軍用水壺和挎包,轉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該要進縣裡,看看那個小特務在幹些什麼好事!
這些天她既沒對他出手,又沒勾搭他套情報,怕不是在縣城别有安排。
說是打電話回家,說不定是在聯系她的上線!
他得親自盯一盯這個狡猾奸詐的心機兔,陳辰說不定都不是她對手!
他絕對不是想知道她家裡到底多反對她嫁給他!
……
甯媛哪裡曉得某人在她出城沒多久,就已經一門心思地要進城找她“算賬”了。
此刻,她正忙着強行和柳阿叔“達成共識”——
柳阿叔憤怒冒火了半天,一口氣憋在胸口,咬牙切齒:“行,老子看看你打算在哪裡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能護得住你!
!
”
面前姑娘的威脅和‘胸有成竹’的樣子,加上陳辰一副随時拼命的樣子。
終究還是讓他心中生出忌憚來,沒下殺手。
甯媛暗自松了一口氣,不動聲色地點點頭:“柳阿叔是敞亮人,那我就先帶路了。
”
終于,甯媛和陳辰在一群人虎視眈眈下,慢慢地一步步退出了巷子。
出了巷子,他們才發現巷子前和巷子尾都還堵了十幾個人,再加上柳阿叔帶的人……足足二三十人!
還不知道外面的街道有多少柳阿叔的人!
陳辰忍不住暗自擰眉,還好沒有直接起沖突,否則他真不能保證讓甯媛全身而退!
十五分鐘後……
甯媛和柳阿叔站在了附近的一條街道上。
周日這條街道上人也不算多,柳阿叔的人假裝閑逛,分散在街道上,看着比真正的行人似乎還多。
柳阿叔面無表情地盯着甯媛:“這就是你選的地方?
”
甯媛烏溜溜的大眼睛彎彎:“對,阿叔,你不覺得這是個好地方嗎?
”
陳辰和矮冬瓜、瘦竹竿三個下意識地看向邊上的牆壁,那刷着幾個大字——為人民服務!
還有一個豎起的門牌,上刻字——旬陽街派出所。
柳阿叔陰森森地從牙縫裡擠出話來:“丫頭,你就不怕也跟着進去蹲大牢,你也是投機倒把份子。
”
這個死丫頭居然帶他們來派出所門口交易?
!
甯媛歎氣:“阿叔,我最多也就是個投機倒把罪,你可不隻這樣吧,所以我們還是趕緊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吧,門衛一直在瞅我們呢。
”
說不定他們手裡人命官司都不少。
柳阿叔一僵,發現派出所門口的警衛确實在一臉納悶地看着他們幾個。
他咬牙切齒地吩咐:“胖坨,給她!
”
矮胖冬瓜見狀隻能忍着氣,把一個看起來像是小糧袋的布袋子遞給了甯媛。
甯媛低頭打開看了一眼,發現确實是一個米袋。
裡頭小半袋米上有兩紮錢,一紮十塊大團結、一紮五塊大煉鋼。
她不客氣地伸手進去數了數,發現一千五百塊,這筆“巨款”還真一分錢不少。
甯媛朝着柳阿叔點點頭,示意陳辰把梅瓶和碗都遞過去:“咱們阿叔這麼有誠心,以後還要長期做買賣,這次我少五百,下次要多多惠顧哦!
”
“誰跟你有下次,你别得寸進尺!
”瘦竹竿和其他兩個人小心接過東西,兇狠地警告甯媛。
倒是柳阿叔冷眼看着她,居然也笑了,意味深長:“膽子很大,丫頭,希望你永遠那麼幸運。
”
“你想幹什麼!
”陳辰警惕地察覺對方話語裡帶着的殺意和報複的警告。
甯媛大眼清冷又明亮:“柳阿叔,我說了,咱們做小買賣,求的和氣生财,我有好貨源,你有路子,再說了……”
她頓了頓,做高深莫測狀:“您不妨想想,我為什麼敢在這裡跟你叫闆,做這單生意,有什麼背景敢這麼嚣張。
”
柳阿叔等人愣住了。
說完之後,甯媛也不等對方的人馬反應,嚣張地看向陳辰:“咱們走。
”
陳辰惡狠狠地瞪了他們一幫人一眼,轉身離開。
背對柳阿叔一行人,陳辰忍不住低聲問:“小嫂子,咱們有什麼背景,你打算……”
“拿隊長當背景?
好像不合适吧”這句話還沒說出來。
甯媛埋頭猛走,一路嘀咕:“有個屁背景,裝個逼而已,還不趕緊溜,小心被人家一槍打死……”
陳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