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天我知道了所有一切。
”甯媛平靜地說完了那天發生的事。
向子烨面無表情,腦子裡卻一片驚濤駭浪。
甯媛看着他,再次涼涼地扔下一個重磅炸彈:”你要想拿證據,葉秋的日記就在我随身袋子裡。
”
向子烨原本就還混亂之中,此刻,一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甯媛,失聲問:“你為什麼一開始不說?
”
甯媛冷冷地問:“我說了,你就會相信我說的是真的嗎,還是認定那不過是一本假貨?
”
“你……”向子烨果然窒了一下,眼神明暗不定地看着她。
如果這番對峙之前,她說什麼葉秋的日記,他确實隻會認定是假的,是找人模仿寫的東西。
可現在……即使他理智完全不相信她說的話,但心底卻有一個聲音仿佛在誘惑他。
去看一看……去看……
向子烨捏了捏拳頭,“呼”地起身,大步流星地就往門外去。
甯媛的包九被他随手扔在車上!
甯媛看着他一走,瞬間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她擡手揉了揉自己的臉,然後扶着床,呲牙咧嘴地慢慢地坐起來。
感受着自己四肢麻痹感好多了,她迅速地摸了下自己身上好幾處藏着東西的地方。
把需要的東西略作調整後,迅速地又躺回床上,維持剛才的姿勢。
不一會,男人沉重的腳步聲又匆匆走近。
向子烨手裡拿着一個破舊的牛皮本子,卻站在那裡半天,盯着她不說話,也沒有翻閱。
“怎麼,不敢看嗎?
就算覺得是我們心機深沉造假,你也可以看看我們怎麼造假的!
”甯媛淡淡地問。
向子烨覺得自己不能被一個女人這麼牽着鼻子走,但是……
這個筆記本……是他送給葉秋的……她離開那些年一直都在用着嗎?
他盯着手裡的本子,好一會,一咬牙翻開了來看。
地震之中,被和工作包一起壓在石磚下的日記本,前面好幾頁都被血水滲過。
娟秀的字迹模糊,依然看得出主人受過良好的教育,但情緒波動巨大。
每一個混亂的字迹,都寫着主人的痛苦。
“……6月8日,下雨了,不知道阿烨在南方會下雨嗎……每個雨夜,我都會想起那個可怕夜晚……那四個畜牲……”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靠近我……不要碰我……好髒……我好髒……”
“……6月15日……睡不着,每一天都睡不着……安眠藥也漸漸失去可作用……阿烨……你還好嗎……”
“……阿烨……阿烨……”
每隔開幾頁,就會機械重複地出現“阿烨”兩個字。
“阿烨”這兩個字,被已經晦暗的血水滲透,紙張硬結。
向子烨顫抖着觸碰着拿滲透血水的紙張,忽然有灼熱的水滴不知從何處落下。
暈開在那兩個字上。
他猛然背過身,仿佛被血迹燙着一樣,“啪”地一聲猛地關上了日記本!
他許久都不說話,也讓甯媛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好一會,向子烨才蓦地起身,背對着甯媛,向門外走去。
“葉秋的字迹,你是熟悉的,那麼,你告訴我,這本日記,是真的,還是假的?
”甯媛忽然出聲。
向子烨沉默了許久,忽然轉過身,複雜而冰冷地看着她:“就算這件事是真的,但是那又怎麼樣?
我和他之間就算沒有奪妻之仇……”
他輕嗤了一下:“小四的命在他手上沒了的,我一定會拿回來。
”
甯媛蹙眉:“我已經告訴過你,向小四不是……”
“我說過,沒有證據的事,永遠不要拿出來說嘴!
”向子烨面無表情地打斷她的話。
甯媛簡直氣結,她白說了那麼久了:“向子烨,明明是何蘇……”
“你以為我和榮昭南,向家和榮家之間的仇隻有私人恩怨麼?
”向子烨再次打斷了她的話。
甯媛一愣。
他轉回頭,面無表情地說——“一切都回不去了。
”
甯媛看着他被夕陽照得孤冷蒼涼的背影,心裡一震,百味雜陳,也沉默了下去。
向子烨淡淡地說:"我可以暫時不動你,前提是你老老實實的。
"
說着,他就向外走去。
甯媛卻忽然再次開口:"向子烨,你問我,到底喜歡榮昭南什麼,你現在,還想知道嗎?
"
果然,這句話讓他站住了腳步。
甯媛輕聲道:“葉秋問過你關于《傾城之戀》的那個問題——白流蘇那樣一個離過婚,算計着周旋在不同男人之間的女人,即使是被家人生活所逼迫,會有一個男人願意真心接納那樣并不高尚的她嗎?
"
她頓了頓:"從葉家出來的那天晚上,我也拿來問了榮昭南,他說……”
……
“我知道你真正想問的是什麼。
”那天晚上,榮昭南忽然站住了腳步。
站在月色下的男人靜靜地低頭看她,漂亮清冷的眼裡倒映的全是她的臉。
高挑修長的男人忽然伸手抱住了她,在她耳邊沒有任何猶豫,一字一頓地說——
"任何處境下,不管你需要周旋在幾個男人之間,第一要務永遠是——保住性命!
把欺負你的那些混蛋進地獄,是我的事!
"
她心裡在一瞬間就輕輕震了一下,從在村裡開始,她就知道,他在兩性關系上是那樣單純又傳統的男人……
她睡懵逼碰了下他嘴唇,他就想着要和她過一輩子,不能容忍任何男人和她太親密,醋性極大的性格。
可那樣的他卻能說出這樣,讓她心裡一下子就軟了下去。
……
甯媛輕聲說:“那天晚上的那一瞬間,我就想起一句話——愛你的人,隻在乎你的安危,不愛你的人隻在乎你的貞潔。
”
她頓了頓:"這就是我為什麼喜歡他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