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國史見唐珍珍氣惱模樣,冷冷地繼續說:“咱們家已經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了,還想有好發展,包括你自己,都需要甯衛恒!
”
甯衛恒的父母一生奉獻給大西北,犧牲在崗位上,他自己又是前途無量的軍官。
這樣根正苗紅背景的女婿,是一個很好的加持和光環!
兒子需要一個好姐夫幫忙照顧前途。
他在小學想要擔任好崗位,甚至在仕途上東山再起,也需要一個好女婿!
唐珍珍咬着唇角,眼神變幻莫測。
最終,她還是咬牙:“好,我再在甯衛恒身上想想辦法!
他之前挺喜歡我的,也确實對我不錯!
”
見女兒想明白了。
唐國史臉色這才緩和了一點:“那個叫甯媛的欺負你,你才更要嫁給她哥哥,踩在她頭上,拿捏他們兄妹倆出氣,我的女兒這點志氣和手段都沒有?
”
唐珍珍看着自己父親的陰沉的眼。
想起他當年是怎麼帶着人把他以前高高在上的領導和老師活活踩在腳下,鬥死的。
又是怎麼在撥亂反正後,把大伯推出去擋槍的。
她眼底閃過同樣的寒芒:“爸爸,我知道的,我說了不會放過她!
”
唐國史滿地再次拍拍她的肩膀:“不愧是我的女兒,至于甯衛恒,以後他沒用了,想換掉他也不是沒辦法。
”
他頓了頓,笑容森涼:"有時候,烈士遺孀的身份,可比軍嫂身份還好處多呢。
"
唐珍珍愣了一下,有些害怕,但沒說話反駁。
她原本也是對甯衛恒有幾分真心的,大年二十九,這一早還去他的營地。
可他實在太不話了,這個男人竟為了甯媛忤逆她、今天還要和她分手!
唐國史輕輕拍拍她的肩膀:“接近了甯衛恒,你才有機會再接近甯媛,說不定還能有機會拿到那個翡翠辣椒呢?
”
唐珍珍聞言,眼睛頓時一亮。
對,那可代表了一大筆錢,還代表了港府豪門資本家的人脈!
看着女兒想明白了,唐國史笑了笑:“到底是我的女兒,比你弟弟像我。
”
唐珍珍頓時愈發地驕傲:“那當然!
”
………
這頭甯媛和衛恒也提着東西回到了教職工宿舍。
夏阿婆看着又是豬肉又是雞蛋、還有紅糖、大米和油。
她高興極了:“咱這年啊,過得可比去年還豐盛了,明兒咱們殺雞鹵肉!
!
”
唐老爺子和滿花把年貨都歸攏,華子和衛恒把活物都抓到職工樓對面的雜物房裡去了。
甯媛趁着衛恒不在,東張西望,奇怪,醋公子哪裡去了?
“南小子剛做完大掃除,就被陳辰那大個子叫走了。
”夏阿婆瞧着她的樣子,揶揄地朝她擠擠眼。
甯媛揉了揉湊過來讨摸摸的阿白的腦袋,有些擔心:“啊……那,那他明天晚上能回來嗎?
”
明天可是年三十呢!
夏阿婆搖搖頭:“他自己也說不好。
”
甯媛頓時情緒有點低迷:“哦。
”
從去廣州後,就經常和他幾乎天天見面。
都忘了,他這“臨時工”經常有各種“臨時活兒”,一走幾個月都正常。
連這次在滬上出任務,說白了也是個巧合,不然他們說不定一年都見不上幾面。
唉,早知道,不該那麼急性子忙着去布置店面的。
看着面前姑娘情緒不高的樣子,夏阿婆拍她腦門一下,不客氣地小聲道——
“有點出息,少了男人就不能活,非得天天黏着啊,都已經睡了他了,他還能跑哪去?
”
甯媛慌張:“咳咳咳咳……”
她漲紅了臉,四下張望,扯住夏阿婆的衣擺:“阿……阿婆……小……小聲點,你怎麼……怎麼就……”
這老太太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啊!
夏阿婆得意:“哼,這不是過來人嗎,當初你唐爺爺年輕時長得那叫一個俊,比南小子都要靓!
在國外的學生裡都可受歡迎,我先下手為強,在教室裡就把他給……”
“咳咳咳咳!
!
老太婆,做米花糖了!
!
”唐老爺子突然沖出來,拔高了聲音。
夏阿婆一瞅自己老頭兒面紅耳赤的樣瞪着自己,就“嘿嘿”笑:“好咯,好咯,我就來了,做米花糖去!
”
老爺子都不敢看甯媛,拽了夏阿婆往廚房走,羞惱地嘟哝——
“你這老婆子,怎麼一把……一把年紀了,嘴上反而沒有把門的,什麼話都給小孩子說!
”
夏阿婆繼續笑眯眯地戳了戳他腰:“啊喲,你個老東西,這都要入土了,反而沒年輕時開放了。
”
兩個老人家耳朵有點背,覺得自己說話已經壓了聲音。
可甯媛耳朵何等尖,全都聽見了,瞧這兩個老人家甜甜蜜蜜的樣子,心裡暖暖的。
她一直羨慕的,不是從前車馬慢,一生隻夠愛一人那種無可選擇之下的選擇。
而是……從前看遍人間風月,我依然堅定地選擇隻愛你一人的情深不悔。
畢竟愛一個人很容易,難的是愛一個人一輩子。
不知道她和榮昭南會不會也能長長久久這樣……
想到心上人,甯媛心裡軟軟的。
滿花和華子說笑着貼上對聯,衛恒也撸袖子去幫兩個老人家去炸米花糖。
空氣裡彌漫着香噴噴的米花糖香。
甯媛抽抽鼻尖兒,想——他明天會回來吧?
……
轉眼,就到了年三十。
今年家裡人多,進項也多。
哪怕是最小氣的夏阿婆也讓滿花、華子一起幫忙殺雞。
早早院子裡就有小孩子們在玩摔炮,還有二踢腳。
空氣清冷,時不時響起零星的炮竹聲,讓空氣裡彌漫着一點過年特有的炮仗味。
家家戶戶從中午開始就飄散出香噴噴的飯菜味道,炸物的香氣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