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直起身,目光灼灼地拍拍甯秉安的肩膀:“安仔,幹得不錯,等這一刻,我等了太久。
”
甯秉安微微颔首,臉上依舊是那副清風朗月般的溫和,看不出絲毫得意或者激動。
他親自将四叔送到廚房門口,看着那穿着唐裝、略顯佝偻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甯秉安緩緩轉過身,淡淡地對一直守在門口的手下吩咐:“讓等候的客人進來。
”
手下應聲退下。
甯秉安則不緊不慢地戴上一次性手套,打開旁邊的專業烤箱。
他将裡面散發着誘人香氣的蛋糕坯取了出來。
熱氣騰騰的蛋糕,帶着濃郁的奶香和蛋香。
他将蛋糕坯穩穩地放在轉台上,拿起抹刀,開始手法娴熟、慢條斯理地進行下一步——裱花。
不多久,廚房的門再次被手下人推開,一道窈窕的身影款款走入。
對方今日穿着一身剪裁合體的香奈兒套裝,妝容精緻,紅唇似火。
妩媚眉眼間帶着幾分慵懶,整個人散發着成熟女性的魅力與自信。
她緩步走到甯秉安身邊,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做蛋糕,紅唇微啟:“秉安哥,真是沒想到,你還有這份閑情逸緻。
”
甯秉安沒有擡頭,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奶油刀在蛋糕表面劃過,留下一道均勻的白色。
查美玲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搭在他的肩上,吐氣如蘭:“還沒恭喜你,得手了。
”
甯秉安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也沒管她臉色,直接避開了她的手。
他目光專注在蛋糕上,依舊沒有看她——
“隻要四叔那邊能找到成色、水頭都類似的料子,做出那三枚以假亂真的翡翠辣椒,我們的計劃就算成功了一半。
”
他的聲音冷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查美玲也無所謂自己的手落空。
她靠在料理台邊,欣賞着甯秉安的側顔,笑意盈盈:“我就喜歡你這種行動力。
”
“升任成為大伯父的高級助理才一個月,就辦到了很多人想辦而辦不到的事,秉安哥,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
甯秉安終于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向查美玲:“拿到真正的翡翠辣椒之後,你打算什麼時候去瑞士開庫?
”
查美玲輕笑一聲,妩媚優雅地再次湊近他:“當然是要和秉安哥一起去,甯家這塊大蛋糕,是要大家一起分的。
”
說着,她伸出修長的手指插進奶油裡點了點,紅唇輕啟,舌尖舔過指尖:“秉安哥的蛋糕烤得真香。
”
下一秒,一道冰冷的寒光驟然閃過!
甯秉安手中的抹刀不知何時已經調轉了方向。
那柄原本用來切割蛋糕、塗抹奶油的金屬長刀,此刻正冰冷地抵在查美玲纖細白皙的脖頸上!
奶油在她脖頸處留下一道白痕。
甯秉安的聲音溫雅卻透着徹骨的寒意:“你的手很髒,别碰我的作品。
”
冰冷的刀鋒貼着她頸側細膩的肌膚,帶來一陣細微的刺痛感,足夠讓人心驚。
查美玲的動作瞬間頓住了,她美眸中閃過一絲驚愕,但沒有畏懼。
她擡起手,撫摸着自己脖子上的奶油:“秉安哥,我隻是想嘗嘗味道而已,用不着這麼緊張吧?
”
甯秉安的目光愈發冰冷:“我讨厭别人破壞我的作品,更讨厭别人随便動我的東西。
”
查美玲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像完全沒把脖子上的刀當回事:“我當然明白,不然我也不會找你合作了。
”
甯秉安要是想殺她,就不會跟她合作。
她伸出手,輕輕握住甯秉安持刀的手腕,毫不費力地将那柄沾着奶油的刀從自己脖頸上移開。
“畢竟,誰不知道,甯家二房為了讓你娶甯媛,可是下了血本,用甯氏的股份當做‘陪嫁’給了董事長。
而董事長呢,則大方地用他名下的幾處産業置換了那些股份,轉手就記在了你和甯媛的共同名下。
”
查美玲看着甯秉安那張漸漸沉下來的臉,繼續不緊不慢地說道——
“聽起來,你甯大少爺風光無限,不僅娶了甯家最受寵的小女兒,還一下子成了甯氏的股東。
可實際上呢?
”
“那些股份看得到摸不着,還必須和你那位‘新婚妻子’甯媛共同持有,那個女人還是别的男人用過,孩子都有了的二手貨,你根本無法随意買賣處置股份!
說白了,這跟你一分錢股份沒有,又有什麼區别?
”
甯秉安收回刀,放在料理台上,面無表情地用裱花袋繼續裝飾他的蛋糕,但眼底的寒意更甚。
查美玲嗤笑一聲,語氣裡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嘲諷——
“這根本就是大房和二房之間的一場交易,一場為了平衡家族勢力、安撫各方人心的戲碼!
”
“你和甯媛,都是老爺子和大伯父用來穩定家族内部關系的棋子。
”
甯秉安的手指微微收緊,奶油刀在蛋糕上留下一道不那麼完美的痕迹。
查美玲的目光帶着一絲憐憫,又帶着快意——
“但不同的是,甯媛是甯家二房正兒八經的血脈,是甯正坤的親侄女,她手裡握着實實在在的權力,越來越受重視,而你呢?
”
“你甯秉安,從小寄人籬下,做小伏底,在學校裡因為養子的身份被人欺負,好不容易熬到工作了,卻也隻能當個随時可能被撸掉的酒店總經理,在甯家大宅裡,連下人都敢給你臉色看。
”
“你忍辱負重這麼多年,到頭來,得到了什麼?
那些甯家大房、二房瓜分的蛋糕,甯媛有資格去搶一塊,而你老老實實給甯正坤看家,卻連聞聞味兒的資格都沒有!
”
穿着雪白廚師長服的男人面無表情地用刀尖在奶油上劃出一道又一道精緻的花紋,手法精準得可怕。
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緒都傾注在這些無聲的線條中。
查美玲笑着靠在一邊,聲音裡帶着緻命的誘惑和惡意——
“當你發現自己忙活了半天,卻根本沒有得到任何真正意義上的好處,甯媛那個二手貨不會和你睡,你甚至連那點可憐的股份都不能自由支配時。
”
“你心裡那點不甘和怨恨,終于壓過了你僞裝多年的溫順,這才讓你下定決心,答應和我合作,不是麼?
”
甯秉安的視線終于從蛋糕上緩緩擡起,寒意森森地落在查美玲臉上。
查美玲迎着他冰冷的目光笑着說:“畢竟,在這之前,你看起來……可是那麼維護你的‘小妹’甯媛呢。
我還以為,你真的對那個鄉下女人動了什麼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