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秉安眼皮都沒擡一下,專注做蛋糕:“比起佳林,我倒是更好奇,你之前提議的做空甯氏,似乎效果不佳?
”
查美玲輕笑一聲,袅袅婷婷地走到甯秉安身邊,纖細白皙的手指帶着試探,撫上他結實的肩膀——
“秉安哥,急什麼?
甯家這頭羊,肥得很,可不是那麼好宰殺的,心急,可是吃不了熱豆腐的。
”
說話間,她另一隻手探向甯秉安廚師服的口袋,指尖靈活地勾出一個小巧的黑色絲絨盒子。
“秉安哥,這是拿到翡翠辣椒了?
”
她将盒子捏在指尖把玩,不是拿到了東西,他不會約她。
甯秉安清冷的眸子裡染上明顯的嫌惡與不悅。
他側身,避開了查美玲搭在他肩上的手,語氣也冷淡了幾分:“是,你猜猜,這盒子裡的東西,是真是假?
”
查美玲聞言,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反手打開盒子。
她曾經是甯家未來的主母,那三枚翡翠辣椒,她豈會沒見過?
盒子裡,三枚辣椒形狀的翡翠靜靜躺在暗紅色的絲絨上,那濃郁欲滴的翠色,幾乎要流淌出來。
查美玲指尖輕撚,細細摩挲着那翡翠辣椒的每一寸紋理,毫不掩飾地笑了——
“這水頭,這成色,這精巧的雕工,上面還有鐘令大師的印記,自然是真品無疑!
”
她擡起頭,媚眼如絲地看向甯秉安:“秉安哥真是好手段,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能将甯家這等重寶,用赝品換到真品,當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
她頓了頓:“但你是怎麼做到的?
世界上可沒有一樣的翡翠,甯正坤怎麼會允許你知道密碼箱的密碼?
”
甯秉安這才擡起眼,眼底一片寒潭般的冷寂,淡淡道——
“世上确實沒有一模一樣的翡翠。
但總有無限接近的料子,稍加特殊處理即可,至于密碼……”
“我這人沒什麼别的優點,就是記性好了一點,看過一次的東西,不容易忘,包括别人按密碼的順序。
”
查美玲聽得心裡微微一驚,甯秉安竟然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難怪他能在短短一個月内就弄到如此逼真的赝品,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拿到保險箱的密碼,将真品調換出來!
她隻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比她想象中還要深不可測。
查美玲迅速壓下心頭的波瀾,臉上重新綻放出妩媚的笑容——
“秉安哥真是厲害,難怪連甯媛那個鄉下丫頭都對你另眼相看,主動要嫁給你。
”
甯秉安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轉過身,拿起旁邊的奶油刀,冷冷下令:“把煙滅了,影響我作品的味道。
”
查美玲聳肩,從善如流地将手中那支細長的女士香煙在旁邊的水槽裡摁滅。
這一次,甯秉安做好的蛋糕,并沒有像上次那樣直接拍碎。
他切下一塊大小适中的蛋糕,放在精緻的骨瓷碟子裡,遞到查美玲面前。
他精準無比地切下了一塊大小适中的蛋糕,放在一個精緻的骨瓷碟子裡,然後将碟子推到了查美玲面前的料理台上。
奶油潔白細膩,草莓鮮紅欲滴,蛋糕胚散發着誘人的甜香。
查美玲挑眉:“秉安哥這是什麼意思……”
甯秉安看向查美玲,說:“甯家的财富,有兩部分,一部分,是傳聞中那個神秘的瑞士财庫,據說裡面藏着當年盛家的億萬海外資産。
”
“還有一部分,就是你我眼前所見的,這個遍布全球的甯氏商業帝國。
”
查美玲笑了笑:“嗯,沒錯,這就是我們合作的原因。
”
甯秉安清冷的眸子眯了眯:“我們合作将甯氏這塊誘人的蛋糕分了,不管是寶藏,還是商業帝國,我都要拿到我該得的那份。
”
“如果你失信,拿了我該分的東西跑路,你下半輩子會生不如死。
”
這已經不是暗示,而是赤裸裸的威脅。
查美玲一頓,不知為什麼,她覺得他能做到他所威脅的事。
她頓了頓,接過碟子,用銀叉舀了一小塊蛋糕放入口中——
“盛家那點海外寶藏,傳了幾十年,誰知道是真是假?
甯媛回歸之後,他們湊齊三枚翡翠辣椒,卻沒有任何去打開寶庫的計劃,本來就很不正常。
”
“秉安哥拿一個不确定的傳說,甚至可能根本不存在的東西,來換取甯家這實實在在、看得見摸得着的商業版圖的一部分,怎麼算,都是你占了大便宜,就别做出這副我欠了你的樣子了。
”
甯秉安可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要不是她還想要那三枚翡翠辣椒,才不會來找他!
甯秉安嗤笑:“你不也覺得甯家欠了你麼,誰人不是站在自己立場上叙事?
”
查美玲冷了臉,她脾氣再好,也忍不了這人處處怼她,他到底想幹什麼!
她忍着惱火,有點不耐地道:“行了,你隻要知道我很守信的,因為我很期待甯正坤看到你這個最疼愛養子背叛他之後,他的表情。
”
甯家這幫背棄她和查家的人,每一個都該品嘗到被背叛的痛苦!
甯秉安慢條斯理地擦着手裡的奶油刀——
“安妮,甯家的基業是老爺子和爹地一步一個腳印打下來的,他們每一步都走得穩健紮實,全球都有布局對沖經營風險。
”
“現在更處于擴張上升期,就算遭遇風浪,傷筋動骨也不會像查家一樣,迅速土崩瓦解。
”
“查家的沒落是因為從根子上就爛了,在令尊查申樓接手時,就已經注定了破産清算被吞并的結局,甯氏可不是你查家。
”
“你到底哪裡來的把握和口氣,能肢解甯氏,再給我們分賬?
”
甯秉安的話,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準地戳中了查美玲心底的痛處!
查家的敗落,是她心中永遠的刺!
也是她在港府上流社會擡不起頭的根源!
而父親查申樓的無能和短視,更是她不願回首的恥辱!
查美玲臉上的笑容冰冷,忽然伸手戳了戳甯秉安雪白的廚師服胸口——
“說這麼多,你無非就是想知道我的計劃是麼?
但這不能讓你知道,你隻要知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我沒說能讓甯氏現在就徹底毀滅。
”
“甯氏就像草原上的獅王,我們要做的是捅刀子放血割肉,它身受重傷,也許不會立刻斃命,但再也坐不上王者的位置。
”
查美玲臉上流露出恨意——
“甯氏花了幾十年時間,踩着查家爬上來,成了商界的霸主,但商場如戰場,甯氏一旦遭遇重創,從一流跌落到二流。
”
“那些等待多時的豺狼虎豹會毫不猶豫地撲上來,把這頭曾經的獅王撕得粉碎,就像我查家當初的遭遇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