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是睡了一下的,剛剛才醒過來而已,平時這種時候,我都沒有睡着。
”
惜兒動了動眼珠,蘇璃将紫藤術輸進銀針裡,惜兒覺得身心一片舒服,但還是不肯睡覺。
“不必為我擔心,我會很好的,璃兒,要不今天晚上你就睡在這兒吧,我讓小意去給你安排廂房。
”
惜兒意識有一絲的模糊,她以為蘇璃一直在淩府,還沒有離開,她雖留下蘇璃,但也沒有像以前那樣兩個人睡一張床,而是先開口,說讓小意去鋪床,實際上她害怕自己做噩夢被蘇璃發現。
“好。
”
蘇璃點頭,并沒有拆穿惜兒的話,一針下去,将惜兒強行送進了睡眠。
蘇璃下榻,出去的時候,白玉和幻魇都聽到了聲音,幻魇怯怯的看着蘇璃柔聲道。
“小姐,這樣還要做嗎?
”
“不行,必須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進行,她腦海深處有一股很強的戒備,随時會把你的幻境抵抗住,我的安神湯竟然都無法讓她入睡,剛剛下了針,加上湯藥的餘效,她才睡着的。
”
“咱們得再尋找合适的機會才行。
”
一行四人沉默着出了淩府,夜色漫漫,幾人慢悠悠的行走在夜市上,兩旁的小攤檔冒着熱氣,蘇璃看着老人家躬着身子擦拭桌子的模樣,擡了擡手。
“也許等我老了,也會變成她這幅模樣,擺着小攤子,賺着養命的錢,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着。
”
“要吃嗎?
”
牛肉的清香淡淡的襲過來,幻魇輕聲問着蘇璃,眼神總是在蘇璃的臉上掠一下又飛快的移走,因着他平時一直呆在密室,鮮少出來,所以在接人待物上,有些羞澀,故而大家也沒有在意。
“好。
”
四碗面,再切一盤牛肉,一壺小酒,也能讓老人家有些生意,而且老人家的面确實是很香。
棚帳裡三三兩兩坐了幾個人,不是很多,老人家看到她們進來,笑得十分慈祥迎上來。
“公子和小姐想要吃些什麼?
”
老人家眼神和藹,但是有些怯怯的,她看得出來,這幾位公子小姐衣着華貴,若是一個侍候不好,她的罪過可就大了,而且她這是小攤檔,公子小姐不應該去風滿樓那種大酒樓嗎?
蘇璃伸手輕撫着老人家的胳膊,笑得甜美淡雅。
“給我們四碗陽春陽,再切兩斤牛肉,然後上兩壺酒吧。
”
老人家見這位小姐雖貴氣逼人,但言語卻是十分溫柔,眼神善良滿滿,明亮得似天上的星子一般,心裡直呼這恐怕是見到仙子了,急忙請蘇璃坐下笑道。
“酒是我們家老頭子釀的酒,雖比不得别家,但也各有味道,諸位嘗嘗。
”
老人家轉身,給他們上了二壺酒,白玉伸手揭了蓋子便開始倒酒,蘇璃伸手拍拍他的手背。
“少喝些,養身體要緊。
”
“好。
”
白玉陡地想起往後的路,還要一步一步往下走,現在當真是養身體的時候,遂隻打算喝一二杯,流影和幻魇卻是鮮少有機會這樣喝酒,自是不客氣的。
還别說老人家釀的酒,味道當真是不錯的。
老人家又給他們切了二斤自鹵的牛肉,清香四溢間,蘇璃吃了一塊,味道甘醇濃香,蘇璃轉頭看着正在下面的老人家。
“老人家,您做的食物,都不錯,幹淨又好吃。
”
“小姐喜歡,我就放心了。
”
老人家聽着頓時眉開眼笑,這樣富貴人家的小姐都喜歡自己的面,而且還是這般美麗的小姐,她心裡陡然便覺得自豪起來,頓時覺得渾身都是勁,四碗面沒用多久便下好了。
“吃得完嗎?
”
幻魇看了一眼蘇璃碗裡的面,輕聲問她,蘇璃朝他眉眼彎了彎,吃了一口随即點頭。
“吃的完。
”
幻魇便笑了笑,低頭認真的吃了起來,他平日裡呆在密室,是因為他喜歡鑽研各種幻境,需要絕對的安靜,但是現在他突然間覺得,出來走走,一起吃個面喝杯酒什麼的,也挺好的。
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幻魇急忙搖頭擺正自己的心思,他沒有喜歡蘇璃,真的,隻是覺得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要負責任的。
蘇璃喝了三杯酒,白玉喝了二杯,其它的都是流影和幻魇兩個人喝的。
吃飽喝足之後,他們都覺得十分的舒适,流影拿了十兩銀子給老人家,老人家就急了,十兩銀子,她都沒有錢找,流影指了指蘇璃的背影,說是小姐賞的,老人家眼睛一熱,目送着她們離開,雙手合十,默默的祈求上蒼保佑小姐一行平平安安。
夜晚的京城其實特别的美麗,到處都亮着燈,加上星子閃爍,便似一幅美麗的畫面,蘇璃領着他們慢慢的在街上行走着,卻在擡眸時,看到瀞王騎着馬匆忙而來。
他見到蘇璃,利眸瞬間染遍溫柔,似有些欣喜,翻身下馬。
“璃兒。
”
方才暗衛禀報說蘇大小姐在夜市上吃面,他還以為暗衛弄錯了,璃兒怎麼會去那些小檔口,匆忙騎馬趕來,沒想到是真的。
“瀞王爺。
”
蘇璃與大家一起規矩的給瀞王爺施禮,瀞王自從上次的先皇賜婚聖旨之後,一直都在猜測,蘇璃之所以強行要與自己退婚,不止是因為火刑那件事,恐怕還有蘇府的逼迫,所以蘇璃被逼退婚。
如今再見到蘇璃,他自是覺得萬般内疚,而且不論是白天還是黑夜,他總是會想起蘇璃,對,他十分的想念蘇璃。
蘇璃打量着他,她記得瀞王是受了傷的,絕王沒有手軟,可是這麼兩天的工夫,他就全好了?
這不可能啊,宮裡的藥再好,也不可能讓他好得這麼快啊?
蘇璃朝他伸出手,瀞王很順從的把手搭出去,蘇璃扣上他的脈門,頓時心下微驚,他果然全都好了。
瀞王睨着蘇璃這蹙眉的模樣,心知她必定是擔心自己,眉眼裡的溫柔便又多了一些。
蘇璃松開他,倒是百思不得其解,這京城裡,除了自己,誰還有能耐,讓一個人恢複得那般快?